第八十四章 地牢相見

徐青乃百裏肇身邊得用的大太監,內務府中人自是殷勤,見他又來,少不得急急報了進去。不過片刻,便有一名大太監笑吟吟的迎了出來,蕭呈嫻悄然抬眼看時,卻識得那迎了出來的,正是內務府的管事大太監魏忠。兩下裏見過了禮,徐青也不客套,便直言要見羅起東。

魏忠心中雖詫異於徐青來的這般頻繁,但卻識趣沒有多問,隻笑道:“徐公公請這邊稍坐!”

徐青一怔,倒也沒有言語,便舉步跟了上去。若換在平日,蕭呈嫻早忍不住要開口問了,但今兒她是易裝而來,不好暴露身份,當下強忍了焦灼,悶悶的垂頭跟在徐青後頭。

魏忠乃內務府管事太監,身份頗高,卻有一間單獨的屋子,此刻行到屋前,便回身作個手勢,請了徐青進門。徐青看他有攔住蕭呈嫻的意思,忙開口道:“此次我來,原是奉命,讓他見一見那羅起東,卻有幾句要緊話說!”說著抬手一指蕭呈嫻。

魏忠聞言,這才恍然,當下嘿嘿一笑,一並將蕭呈嫻讓了進去,目光同時不動聲色的在蕭呈嫻身上溜了一圈,對於蕭呈嫻的身份顯然頗為好奇,但因徐青不說,他也不敢多問。

三人進了屋,各自坐下,蕭呈嫻因扮的是個小太監,加之又是心焦如焚,卻並沒坐下,隻立在了徐青的身後。魏忠那邊見徐青不語,加之不知蕭呈嫻真實身份,自也不好請她坐。侯二人坐下之後,他便笑道:“不瞞徐公公,您才剛過來時候,西邊恰巧也遣了人來!”

他這話雖說的隱蔽,但聽在徐青與蕭呈嫻兩個熟悉宮中情況的人耳中,哪還有不明白的。李淑妃的清寧宮。正是位於宮廷西側。蕭呈嫻原已忍了半日,此刻再聽得這話,卻再忍不住:“來的是誰?”大周後宮,她來的原就甚為頻繁,對於清寧宮中之人自是清楚的很。

她不說話也還罷了,這一開了口,魏忠立時便抬眼看了過來,眼中神色古怪。

見他如此,蕭呈嫻哪還不知道他已看出了什麽。不過她既來探望羅起東,便早鐵了心的要將這條路走到底。因此倒也並不如何害怕,隻重複的又問了一句:“來的是誰?”

魏忠忙站起身來,賠笑道:“是清寧宮的趙嬤嬤!”

默然點頭。蕭呈嫻淡淡道:“原來是她!她進去多久了?”她出生侯門,自幼頤指氣使慣了,自有一份淩人氣度,此刻不再遮飾,更是將之顯露無疑。

魏忠那邊原還隻是疑心。這會兒再聽了這話,早不禁暗暗吃驚,當下急急應道:“您二位來的倒是極巧的,她才進去,您二位就來了!”神態之間更是恭敬至極。

沉吟一刻,蕭呈嫻道:“且帶我過去。我要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麽!”她久在宮中,自然知道一些小秘密,例如內務府的地牢其實另有夾層通道。可以偷聽被關押之人的談話。

魏忠壓根兒沒料到蕭呈嫻竟連這個都知道,一窒之後方訥訥道:“二位且隨咱家來!”

蕭呈嫻頷首,下一刻卻轉頭向徐青道:“今兒之事多謝徐公公了!”

徐青原也是個挑眉通眼的,聽了這話,哪還不明白蕭呈嫻的意思。當下起身一笑:“咱家正覺著累,便不一道過去了。隻在這裏等你!你說過了話後,仍舊到這裏來吧!”

蕭呈嫻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麽,便跟了魏忠出去。魏忠這會兒已自肯定了蕭呈嫻的身份,態度自也愈發的恭敬,不管如何,眼前這位,那可是皇後娘娘的娘家人,雖說現在似乎因為婚事而與皇後娘娘有些矛盾,但自家人畢竟還是自家人,誰又能說得準往後。

至於皇後娘娘知道是他引蕭呈嫻過去見羅起東這事,他反而並不害怕。日後皇後娘娘真要問到他頭上,這不還有睿親王頂著。於他,隻需咬死了並不知道蕭呈嫻的真實身份也就是了。

魏忠引了蕭呈嫻一路而行,走不過百步,前頭便到了一間看著相比與整個內務府顯得簡陋的屋子跟前。屋子外頭也並沒有人守著,魏忠推門而入,蕭呈嫻便也緊跟其後。進屋之後,魏忠更徑直上前,走到西牆的書櫥邊上,伸手隻輕輕一推,便推開了一扇可容一人的小門。

也不待他言語,蕭呈嫻便自舉步進了那扇小門。而她身後的魏忠卻在猶豫片刻之後,止住了腳步,並沒跟上去。他在周宮多年,自然明白有些事兒,知道的愈少便愈安全的道理。

他不跟來,卻是正中了蕭呈嫻的下懷。通道略有些黑,但還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稍稍適應了一下後,蕭呈嫻方舉步,慢慢的往前行去。通道並不太長,往前走不到五十步,她已能夠隱約的聽到前頭傳來的言語之聲。蕭呈嫻的心跳也因之加快了許多,腳步也隨之放慢了些。

有些事兒,她心中雖早做了決定,但這個時候,卻還是不能不感到緊張。

前麵,羅起東的聲音終於能夠清晰的傳來:“我說,滾!!”卻是語調清晰有力。

蕭呈嫻聽得一怔,因著羅起東這般幹脆俐落的言辭。印象中,羅起東似乎從來也不是這麽無禮之人。她這裏正自奇怪,卻聽得一個不無尖銳的女聲憤然的道:“姓羅的小子,嬤嬤我一片好意,你卻將之當作了驢肝肺!要知道,你依侍的睿親王,不過是個瘸子,如今皇上在,念著從前,自不會薄待了他,到往後,究竟如何,倒也不好說的很!”

陡然聽得這話,倒將蕭呈嫻驚得半日無語。事實上,她很明白,趙嬤嬤這話,正是大多數站在百裏肇對麵之人的心聲,然而即便如此,這宮內,乃至這天下,敢將這話說出口的,也還真是沒有幾人。不自覺的啐了一聲,蕭呈嫻暗罵一句不知死活的老東西,卻自停下了步子。

羅起東顯然也未料到趙嬤嬤竟敢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頓了好大一會,這才冷笑開口道:“老潑婦,我看你還沒老,怎麽竟就活膩了!你仔細著睿親王知曉了你今日所言,生生的拔了你的舌頭去!”他入宮為侍衛也已有了一些時日,宮中本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他們這些侍衛更是難免會知道一些宮闈秘聞,即便羅起東少有在意這些,也還是不能全無所知。

趙嬤嬤這會兒所以發作起來,其實也是因受不得羅起東的冷淡與不屑。話一出口,心中便覺不妥,但還不肯認輸,當下惡狠狠道:“想要睿親王知曉這些話,也得你有命出去才行!”

說到底,到了這個時候,羅起東是連命也都豁出去不要了,又怎會在意趙嬤嬤這幾句色厲內荏的言辭。當下冷笑一聲,傲然道:“事到如今,我也就沒打算活著出去!士為知己者死,為她,我又何惜這一條爛命!至於睿親王,我勸你說話還是仔細些,莫要禍從口出!”

趙嬤嬤被他這一席話頂得半日無語,最終隻得恨恨的撂下一句:“好一個油鹽不進的臭小子!”言畢憤憤的去了。很顯然的,她之前在羅起東身上已碰了許多的釘子。

靜靜立於黑暗之中,蕭呈嫻慢慢的回味著羅起東先前所說的那一番話,半晌,方輕輕的歎了口氣。這一聲歎息,於她極是輕微,但在這寂靜一片的地牢之中卻顯得是那麽的突兀而清晰,以至於這聲歎息才剛響起,那邊羅起東已震驚喝道:“是誰?誰在這裏?”

慢慢往前數步,蕭呈嫻再想前行之時,卻已觸到了一扇冰冷的黑色鐵門。正是這扇門隔開了羅起東所在的地牢與這條地道。雖然知道自己身遭必有可以打開鐵門的機關,蕭呈嫻卻並不以為自己就能找到。將身子慢慢的倚靠在鐵門上,緩緩的順著鐵門跌坐在冰冷而潮濕的地麵上,良久,她才低低的叫了一聲:“羅起東……”

隻是這簡單的三個字,卻已足夠讓地牢內的羅起東呆若木雞。

好半日,他才訥訥的道:“呈……蕭小姐……”語氣裏頭卻滿是不可置信。

“是我……”低低的答應了一聲後,蕭呈嫻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卻是過了好半日,她才有些突兀的道:“叫我呈嫻吧!”

乍然在地牢之中聽得她的聲音,羅起東便下意識的想要叫出她的名字。事實上,這些日子以來,這個名字在他心中已縈繞了無數回,但一直以來,他卻都沒有勇氣敢於將這個名字叫出口來,如今聽得蕭呈嫻的許可,卻更不自覺的有種身在夢中之感。

“呈……呈嫻……”他艱澀的叫著,才剛麵對趙嬤嬤時那尖刻而果決的一麵,在這一刻,仿佛盡數煙消雲散,所餘下的,隻是滿心的茫然與滿心的不置信:“你……你怎麽來了……”

聽得他這一聲近乎於惶恐的叫喚,蕭呈嫻心中也自有些恍恍惚惚的,好半日,她才低聲的道:“我……我特地去睿王府求了九妹妹,想要見你一麵……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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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是自己老年癡呆的,昨天可好,碼完了,忽然發現,網斷了 等半天還沒鏈接上,等不了,隻好睡去了

最近這是咋了,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