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獨行(二)
文屏輕呼一聲,脫口道:“原來這裏竟還別有洞天!”遠黛目注這處山坳,微微沉吟,卻是並沒馬上進去。文屏微詫的回頭看她一眼,疑惑道:“小姐不打算進去看看?”
遠黛偏首想了一想,終究還是一笑,道:“既到了這裏,若不進去看看,似乎卻有些如入寶山空手回了!走吧!我們便進去看看!不過卻需小心,莫要損折了裏頭的花木!”
文屏原就伶俐,一聽這話,頓然若有所思:“小姐可是以為這裏也是那位宮中貴人所有?”
遠黛淡淡道:“該是如此無疑!走吧!且入內看看再說!”她說著,便也不再猶豫,舉步入了那處山穀。二人在外頭往裏看時尚不覺得裏頭如何,這才一走了進來,便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穀內花木正如二人在外頭所見一般,是異常的繁茂,種類亦極繁多。一條清可見底的小溪潺潺流過整個山穀,午後的冬陽灑下片片金輝,映得那溪水波光粼粼,分外澄澈。
遠黛移目四顧,半晌笑道:“竟頗有些世外桃源之感,隻可惜我們來的早了些!若是再過上二三月,待到桃花開時,此處想必更是美不勝收!”她目光何等銳利,隻是一眼,便知這處山穀之中,種的多是桃李之花。間中雖也有些梅花,但其數量比起桃李來,卻頗懸殊。
文屏則目視數百步遠外的那處掩映在花木之中的木屋群落道:“小姐果真沒有說錯,這裏竟真有人住!”從這裏一眼看去,那處木屋約莫有七八間的樣子,皆造的甚為簡單,其中更有部分建造木屋的木料甚至沒有剝去外頭的樹皮,看著卻別有一種粗獷樸拙之感。
遠黛笑道:“有人住倒也並不足為奇,我如今看著這木屋子卻隻是想,這裏住的若真是宮中貴人,那這貴人倒是頗有些意思!”
文屏想著,也不由笑了起來,正欲接話的當兒,一個平和溫爾的男子聲音卻忽而的響了起來:“依小姐之見,這裏該建怎樣的屋子,才能讓小姐覺得宮中貴人之語實至名歸呢?”
這聲音來得如此突兀,卻讓文屏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一張俏臉也??得發白。
遠黛也是為之一驚,但卻很快鎮定了心神,平靜回頭看了一眼說話那人。、說話那人看年紀約在二十七八左右,膚色甚為白淨,算不得如何出眾的麵容上,卻有一雙細長深邃的鳳眸,為他的平凡容顏增色不少。目光落在遠黛麵上的那一瞬,那人眸中立時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之色,似是不曾想到遠黛的容貌竟是這般的平平無奇。
將對方神色盡收眼底,遠黛卻並不在意,隻淡淡笑道:“小女子一時妄言,還望先生恕罪則個!”口中說著,她便又朝對方淺淺的施了一禮:“小女與使女偶入此間,覺此地景致殊絕,一時起了遊覽之心,若有打擾之處,先生千萬莫要見怪!”文屏見狀忙也跟著行了一禮。
那人神色分毫不動,一揖回禮後平靜道:“小姐冰雪聰明,當能看出在下並非此地主人!”
遠黛聞聽此言,卻也不由苦笑。眼前這人非是此地主人,她自是早已看出,隻是一時掂不到對方的來意,故而出言相試而已。
她這邊微微蹙眉,那男子卻又已開口道:“我家主人得了這座山穀已將三年,這三年中,小姐卻還是第一個無人引路而能入此穀之人,因此我家主人有言,欲請小姐過去一見!”
這話一出,遠黛倒還罷了,文屏那邊卻是麵現警惕的往遠黛身邊靠近了一步,似有相護之意。遠黛見她如此,卻也不由一笑,當下安慰般的輕輕拍了拍文屏的手,示意她莫要驚惶,自己卻抬頭看向那男子,淡淡道:“既如此,便勞先生引路!”
那人倒也並不多言,抬手肅客後,便自當先引路。遠黛也不猶疑,便自舉步跟了上去。文屏心中其實頗有些擔心,但見遠黛已自舉步,她也隻得硬著頭皮跟著。
那人引著遠黛二人繞過小溪,往山穀南側行了約有數十步遠。遠黛細看對方去路,心下不免有些古怪的感覺,隻因這人前行的方向似乎正與自己二人路途相左。而按照這個方向繼續往前,怕是再走不到多遠,便到了先前自己歇腳的那塊青石所在之地了。
她心中想著,不免四下看了一回。這一看之下,竟又不禁一怔,原來那人竟已將她引至一片竹林之外。正在她心存疑惑之時,那人卻已停了腳步,淡淡道:“我家主人正在林內,便請小姐自行入內吧!”言下之意,非止他自己不打算進去,便是文屏也不可入內。
文屏聞聲大急,脫口叫道:“小姐!”言下頗有阻攔之意。
遠黛覺出她心中的焦灼,不覺微微一笑,朝文屏輕輕搖頭後,淡淡道:“不必擔心!你隻在這裏安心候著。此地主人若果有歹意,其實也不必如此周折!”不管怎麽說,她們隻是兩個弱女子而已。說過這話之後,遠黛便也不看文屏,隻徑直的走了進去。
竹林之內,青竹搖曳,正午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落下點點金色光斑。沿著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緩緩而行。她並沒走出太遠,便已瞧見有人靜靜坐在林內。再走得幾步,遠黛終於可以清晰的瞧見那人。那人坐在石桌邊上,注目靜靜凝視石桌,似乎正在考慮著些什麽,因是背對著遠黛,卻是看不清他的容貌。又行幾步之後,遠黛終於知道那人正在做什麽。
他在下棋。
在離那人約莫十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遠黛緩聲道:“不知先生邀我至此,有何貴幹?”
那人仍未回頭,隻略一抬手指一指對麵:“坐!”態度隨意,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不期然的挑一下眉,下一刻,遠黛卻也並不猶豫,便緩步上前,在那人對麵坐了,目光也自隨意的掃了一眼桌上那局棋。嚴格來講,那棋並非二人之間的對局,而是一局珍瓏。
遠黛心中正想著,卻聽那人問道:“你懂棋?”全無客套,也無寒暄,便隻是簡單一問。
不期然的眉角一動,遠黛畢竟還是開口道:“幼時倒也略學過幾日!”
那人便點了頭道:“可能破此珍瓏之局?”說著這話之時,他終於抬起頭來,目光安然的落在遠黛麵上。他的目光平和安寧,瞧著遠黛時,也仍是一逕的沉凝,沒有絲毫波動。
…………
今天俺家舅舅舅母七十大壽,回老家折騰了一天,回家狀態全無。存稿就這麽多,實在沒力氣碼了。明天二更補償。
疲憊的爬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