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分不清躺在那兒的和在她耳邊溫柔說著以後再不會有人欺負她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縱然她活過萬年光景,卻也很少遇見像祁宴書這種情況。

若是旁人得此頑疾早死八百回了。

“唉!”雲姒盯著他蒼白的臉輕歎了口氣,仔細想想,這人長得好看說話又中聽,就這麽死了著實可惜!

雲姒眼眸微轉,忽然起身出門,門外的小安瞧見她出來忙要跟上。

“好好守著裏頭那位,等我回來。”雲姒丟下一句,便直徑離開了。

小安聽著她的吩咐不敢亂動,隻能在門口守著。

而雲姒憑著腦袋裏的記憶到了宴王府一處偏僻的院子前。

這是她那日剛恢複意識時出現的地方,也是眼下最有可能有她洞府線索的地方。

這兒的門與宮中雪槿閣那道門一樣上了鎖,也同樣荒廢了許久,隻是牌匾上並無字。

微風拂麵,一股淡淡的清香從雲姒鼻尖飄過,雲姒眸子一怔,這是……

木槿花!

“王妃。”

雲姒剛邁步子,身後便傳來一道聲音。

“屬下提醒王妃,這兒是王府禁地,除了王爺之外誰也不可踏足。”

雲姒瞥了他一眼,“你瞧清楚了,我是你家王妃。”

於周俯身拱手,恭敬開口,“屬下參見王妃。”卻沒有讓雲姒過去的意思。

“那還不快讓開?”這個於周從一開始就對她有股莫名的敵意,好似她搶了他心愛的人似的。

“王爺頑疾發作,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王妃還是回常軒閣照顧王爺,等王爺好些了,屬下定替王妃請示今日之事。”

“請你個錘子!”雲姒瞪了他一眼,直接推開他,“今兒我還就非要進這院子瞧瞧了。”

於周眸子一縮,一躍而起,直擋在門口,“王妃若非要闖,就別怪屬下以下犯上了。”

雲姒氣結,這個鐵憨憨!“你……”

“王妃,殊王回來了。”

江空欣喜的聲音傳來,雲姒也沒功夫同他計較,忙趕回常軒閣。

常軒閣設有側屋,裏麵是祁宴書常用的藥材等一應設施俱全。

祁宴書每次頑疾發作嚴重時便會被移到側屋,病情好轉些再搬回主臥。

因此,主臥並無濃鬱的藥材味。

雲姒到側屋時,祁宴書還未清醒過來,她掃了屋子一圈,詢問道:“殊王呢?靈芝帶回來了?”

小安點點頭,臉上卻並無明顯喜意“徐禦醫看過了確實是靈芝,已經拿去熬藥了。”

雲姒察覺不對,皺了皺眉,“究竟怎麽回事兒?”

小安看了看江空,後者亦是情緒低落,隨後趕來的於周平靜開口,“徐禦醫說雖是靈芝不假,但年份不夠,隻能起到調理作用,根本……根本無法讓王爺痊愈。”

雲姒輕笑了聲,並不覺得意外,“要起死回生,至少得千年靈芝,可千年靈芝何其罕見?哪裏是那麽容易尋到的?”

雲姒話音剛落,於周便開口嘲諷,“王爺平素待你不薄,縱使你不關心他也不必說這些風涼話吧?”

江空扯了扯他袖子,“於周,你在胡說什麽?”

於周嗤笑了聲,“我胡說?你可知就在方才,這個女人,咱們的宴王妃在王爺頑疾發作情況危急之時居然擅闖府中禁地。”

於周話音一落,眾人都詫異的望向雲姒。

“王妃,您可是有什麽苦衷?”江空忍不住詢問。

聞言,於周臉色不悅,“她能有什麽苦衷?等王爺醒來,我定要將此事稟報給王爺,看她還有什麽好辯解的。”

“於周。”熟悉的聲音響起。

眾人忙望向榻間,江空欣喜開口,“王爺,您醒了,您……”

“出去。”

話還未說完,便見祁宴書目光落在於周身上,清晰的吐出兩個字。

於周皺了皺眉,開口喚道:“王爺。”

“出去。”祁宴書又重複了一遍,於周看了雲姒一眼,轉頭離開。

祁宴書目光淡淡掠過屋內另外兩人,江空忙開口,“我去瞧瞧靈芝頓得怎樣了。”

說完,還不忘拉著小安一起離開,“殊王一路奔波,甚是辛苦,你替王爺去照顧照顧他……”

聲音漸遠,屋內很快安靜了下來,雲姒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的腳尖。

“過來。”祁宴書虛弱開口。

雲姒抬頭看了他一眼,磨磨蹭蹭的走過去,仍舊望著自己的腳尖。

“在宮中王妃跑去了雪槿閣,在府裏王妃又對禁地這般好奇。”

“我……”雲姒歎了口氣,“不是我不說,隻是我實在不知該怎麽同你解釋。”

“不管王妃說什麽,我都相信王妃。”

雲姒抬頭,對上他的目光,他眸色深邃,確如他所說,那雙眸子裏都是信任。

“嗯……”雲姒轉了轉眸子,望著他開口,“這麽說吧!我……我娘臨終前告訴我有個地方藏了些珍寶,裏頭或許有能救你性命的東西,但是我不知道它具體的位置。”

雲姒說完便又繼續看著自己的腳尖,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心虛來。

她故意這樣說,若祁宴書信她的話定會盡全力幫她找洞府,若不信大抵會當她是誰派來的眼線。

“你是為了我?”

“昂?哦……對啊!”雲姒重重點頭,拉著他開口,

“阿宴,你是我夫君,我自然是希望你好好的,如今有了法子救你,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得找到我娘留給我的珍寶救你性命。”

祁宴書望著她一臉感動,“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雲姒訕笑兩聲,默默抽回手,“我去瞧瞧藥熬好了沒有。”

祁宴書點頭,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唇角笑意漸漸便淡,“江空。”

“屬下在。”

“鑰匙呢?”祁宴書開口,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短短三個字卻叫江空臉色一變,“王爺,您……當真要去麽?”

祁宴書微微揚唇,眸色晦暗不明,“王妃如此深情,本王怎能相負?”

“可是那……”

江空剩下的話在祁宴書深邃的眸光裏咽了回去,他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遞給祁宴書。

祁宴書的視線落在鑰匙上,眸色漸漸變深,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

門外響起腳步聲,江空俯身朝祁宴書拱手,而後悄然離去。

祁宴書抬頭便見雲姒端著碗進來,“藥熬好了,你趁熱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