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左亦辰和洛依寒沉浸在她們的棋局世界裏,仿佛所有的人都是局外人。

龍翼的心上浮起一陣酸楚,為什麽這一幕那麽的刺眼,龍翼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左亦辰成了他的對手,他該怎麽辦?從前,龍翼覺得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們喜歡女子的標準大相徑庭,龍翼喜歡柔婉的女子,而左亦辰誰也不知道他喜歡的類型,從未見過他對哪種類型的女子感過興趣,對於女人,左亦辰幾乎是絕緣體。

龍翼的淡淡恍惚中,左亦辰已經走完了最後一步,“馬五退六,”和局出現。

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場景出現,洛依寒的心一沉到底,正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棋盤突然呈現一片詭異的金色,猶如洛耀添在現代初見洛依寒的場景。

金色迅速蔓延,迅速包圍了洛依寒,逐漸洛依寒湮滅在這金色中,再也看不見分毫。帳內的人看到的隻是一團金色,這團明黃的金色把帳內照的有如白晝一般……

左亦辰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口,她就是這麽來的,難道她就這樣走,左亦辰在心中問自己,如果她就這樣走了,自己舍得嗎?

左亦辰突然不願想這個問題了……

龍翼的心跳動的比誰都快,他和洛依寒此刻的距離,不就是一丈之隔,可是此刻,龍翼的感覺,洛依寒似乎在天涯,那麽遙遠,龍翼暗暗下了決心,這一險,洛依寒安然度過後,自己一定要……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在場的,左亦辰、龍翼、左子渝、秦暢幾人的心中,都在擔憂著,金色散去,洛依寒已經不在了……

秦暢更是聲聲叫喚,“寒妹妹,寒妹妹……”

金色漸漸變淡,洛依寒秀美的輪廓在淡淡的金色中呈現,眾人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金色越變越淡,微微的金色仿佛給洛依寒籠上了一層金色的麵紗。

在場的三個男人有些驚呆了,麵紗後麵的那個女子,瀑布似的秀發在水中輕輕**漾,如墨玉般黑亮,泛動著誘人的光澤;洛依寒的整個表情是放鬆的,洛依寒容顏美的得不似凡塵中人,在金色光芒的掩襯下,仿佛天上宮闕跌入人間的仙子。

左子渝自然不說,他初見洛依寒就對她一見傾心了;

可是就連龍翼和左亦辰都被洛依寒的這個樣子震撼了,各自在心中驚歎,這個少女,到底是人還是神,如果是人,那為什麽這樣傾城的美貌之後,還給了她那樣不輸給男子的意誌和智慧?

如果是神,那他們該怎麽辦?愛上神遠比愛上人要痛苦的多?

三個男子癡戀的目光中,金色漸漸散去,洛依寒如睡夢般的趴在桌子上。

寒兒還在,在場的眾人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了。

左子渝第一個衝上去,搖了搖洛依寒,嘴中顫聲叫道,“寒兒、寒兒。”

洛依寒如同熟睡一般毫無反應,左子渝臉色煞白的叫著左亦辰,“二哥,你來看看?”或許在左子渝看來,他的二哥是無所不能的。

左亦辰上前一步,一隻手搭上了手腕,過了片刻,左亦辰說道,“脈象很平穩,應該無大礙,暫時還沒有醒是因為靈魂回位後的暫時不適應的昏睡。”

說完左亦辰一般抱起洛依寒放到內室的**,給洛依寒蓋好薄被說道,“讓她先睡會,一會會醒的,煩勞秦暢姑娘了。”

“她是奴家的妹妹,放心吧,”秦暢雙目含笑。

三個男子隧退了出去。

左亦辰和左子渝準備離開。

左亦辰說道,“表哥,我們募集了些新兵,等洛家棋的糧草一到,就可以進攻了,我和子渝先回去處理事情了。”

龍翼愣了一下,突然說出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那你不等寒兒了嗎?”

左亦辰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猜的果然沒有錯,這個不輕易被女人影響的表哥已經開始有些亂了,左亦辰冰冷的眸子染上了些笑意,“寒兒心裏有我就夠了,”說完左亦辰拉著左子渝離去。

隻留下暮色中的龍翼有些心事重重,龍翼沒有回自己的帳篷,卻還是進了秦暢的帳篷。

洛依寒還沒有醒,秦暢在燈下坐著正在發呆,見龍翼去而複返,不免覺得有些奇怪,驚異的迎了上來,“王爺,你怎麽回來了?”

龍翼在桌前坐了下來,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王爺,你怎麽了?”這樣的龍翼讓秦暢覺得有些陌生。

“秦暢,本王已經錯失了一個最愛了,難道還要再錯失一個,”龍翼的聲音裏有股難以言喻的哀傷。

“王爺,你到底怎麽了?”

“本王突然不想再演戲了,”龍翼的眼中透著一股決絕。

“來人,”龍翼高聲叫著外麵的守衛,“你去把翼王妃給本王叫來?”

“是,王爺,”侍衛應聲而去。

秦暢驚異的發現龍翼在說翼王妃這三個字的時候,居然沒有一絲的暖意。

嶽綺姍一會姍姍而來,一見龍翼坐在秦暢帳篷裏,嬌柔的說道,“翼,你一整晚跑到哪裏去了,叫綺兒好找。”

嶽綺姍一說完,這才發現龍翼的臉色有些不對,那種臉色不是陰沉,不是暴努,而是漠然,當她猶如路人的那種漠然。

嶽綺姍驚異出聲,“王爺,你這是怎麽了?”

事實上,當嶽綺姍一進秦暢帳篷的時候,洛依寒就已經醒了,隻是外間是龍翼和兩個女子,洛依寒覺得自己走出去有些尷尬,索性再躺會裝睡。

“綺姍,我且問你,在洛陽的這些日子,什麽時候開始,你對本王有了異心,”龍翼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

嶽綺姍顯然有些悶了,她怎麽會料到龍翼把她叫來,會說這樣的話。

“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嶽綺姍的話有些斷續。

“那就讓本王來告訴你?”是龍灝的聲音,龍灝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進了秦暢的帳篷。

“灝弟,你?”龍灝向來對嶽綺姍尊敬有加,嶽綺姍顯然一下子無法接受龍灝這樣諷刺的態度。

“你這次回來,根本就是幕後有人操縱你,回來我們這裏當細作的,”龍灝冷笑的說道。

“灝弟,你怎麽能血口噴人?”嶽綺姍的臉色有些變了,卻還是做著徒勞的掙紮。

“本王是不是血口噴人不是你說了算,你發給外麵的那些函件,現在正安靜的躺在本王的帳篷裏,要不是三哥護著你,你早就被碎屍萬段了,你以為你還能這樣安然無恙的呆在中軍大營,”龍灝的聲音都是唾棄和諷刺。

“來人,給本王去把那些函件取來,”龍灝高聲命令侍衛。

不一會,函件全都被取來了放在了嶽綺姍麵前,嶽綺姍翻看著,臉色由白轉灰。

說話的聲音是抑製不住的顫抖,“龍翼,原來你對我的愛都是假的。”

洛依寒在簾後聽的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原來由始至終龍翼全都知道,而他接嶽綺姍回來,隻是一種潛伏和反潛伏的關係。隨即,一抹淺淺的笑意在洛依寒臉上浮現,龍翼,果然不是那種被女人魅惑的男人,她果然沒有看錯他。

嶽綺姍這話,是徒勞的掙紮,可是自有人為龍翼打抱不平。

秦暢含著熱淚說道,“王妃,你這樣說,是一點良心也沒有,你死了的有段日子,王爺過的那是什麽日子,你知道嗎?可惜他愛錯了人。”

秦暢說的倒也是事實,洛依寒初次見到龍翼的時候,他確實很頹廢。

“三哥,這個女人怎麽處置?”龍灝問龍翼。

“把她趕走吧,”龍翼揮揮手,無愛亦無恨,隻是畢竟是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龍翼做不到趕盡殺絕。

“不,”嶽綺姍驟然發出一聲狂叫,那是一種垂死的掙紮。女人的心裏是複雜的,即使嶽綺姍已經移情於另外一個男子,可是她對總有著似有似無的掙紮,那畢竟也是嶽綺姍曾經愛過的。她心有不甘。

嶽綺姍的思緒變的混亂,“龍翼,你在怪我,可是你想過我,你給過我什麽樣子的保護嗎?你退隱洛陽,表麵還是一個王爺,事實上在那個皇上的心目中,他欲除你之而後快,我和你一起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我在紫金的家人,也因為你受了牽連,被殺的被殺,流放的流放,想我嶽家,在先皇那一代,是多麽顯赫。我跟在你身邊,每日都是擔驚受怕的,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你可以走了,”龍翼嘴中冰冷的吐出五個字。

“你以為我願意留在這裏……”嶽綺姍說完,傲然的走了出去……

“三哥,你怎麽能放了她,”龍灝顯然有些不滿龍翼的舉動。

洛依寒在簾後聽的真切,那個嶽綺姍雖然可惡,可是說的有些卻也是事實,畢竟她的家人是因為受了龍翼的株連而死。

而在嶽綺姍心意動搖的時候,那個男人出現了,那個男子許給了嶽綺姍一個那麽美麗的一個藍圖,嶽綺姍怎麽能不心動,她自然就舍棄龍翼了。

可是嶽綺姍沒有想到是,她以為跟著那個男人遠走高飛是種解脫,這不是結束,而是一種開始,那個男子工於心計,他接近她本身就是有目的的,俘虜了這個女子的心後,他又讓她到龍翼這裏來做臥底。

“灝王爺,即使沒有愛了,你讓你三哥對一個他曾經愛過的女子動手,那都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嶽綺姍離開翼王爺之後,她的日子不會太好過,那個男子從頭到尾都是把她當工具罷了,”洛依寒起身,走到前帳說道。

洛依寒的聲音清晰有力,她能說話了,洛依寒自己也吃了一驚,那說明,她的靈魂已經歸位了。

洛依寒的出現讓前帳的三個人都大吃一驚。

“寒妹妹,你醒了,你能說說話了,”秦暢的聲音裏透著驚喜。

“寒兒,你怎麽來的,”龍灝剛回大營,並不知道洛依寒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隻有龍翼用那種柔和的仿佛要滴出水來的眼神看著洛依寒,看的洛依寒兩頰有些發燙。洛依寒隱約的察覺道,龍翼之所以這麽急著攤牌和左亦辰前麵對她親昵的舉動有些關係。

秦暢象是知道些龍翼的心事,見洛依寒安然無恙,便對龍灝說道,“灝王爺,我們先出去吧,翼王爺和寒妹妹還有些事情要說呢?”

龍灝這方麵似乎有些少跟筋,“秦暢,他們有什麽事情不能當著我們的麵說嗎?”

“灝王爺,走吧,”秦暢一把推著龍灝出去,顯然為龍灝的不解風情有些無可奈何。

大帳內,隻剩下龍翼和洛依寒了,龍翼始終都沒有說話,隻是洛依寒從未見過龍翼這樣的目光,濃烈的象團火,仿佛要燃燒洛依寒的每一寸肌膚。

“這麽晚了,王爺該去休息了,”洛依寒好不容易憋出這句話。

“有些事情,本王今夜不說,怕是睡不著,”龍翼的聲音帶著醉人的磁性。

洛依寒的心跳的飛快,那薄薄的胸壁幾乎快擋不住那劇烈的心跳。

“我不明白王爺想說什麽?”洛依寒的回答似乎有些無力。

龍翼走到洛依寒麵前,那麽近,從來沒有離龍翼那麽近,一股淡淡的男性氣息迎麵撲來,洛依寒有些炫目。

突然,下顎被龍翼的手掌抬起,,洛依寒被動的望著龍翼,此刻,龍翼的黑眸中是一片醉人的淺藍,他的聲音沉緩有力,“寒兒,本王不會說動人的情話,可是有些話本王一定要告訴你,我,”龍翼突然改變了自稱,“多少次午夜夢回,我都會想起你,寒兒,我喜歡你。”

龍翼這麽一說,洛依寒愣了,如果這話從左子渝口中說出,洛依寒不會覺得那麽詫異,可是龍翼,多麽內斂的龍翼,他平日話都很少,他居然會這麽說。

洛依寒覺得自己的臉燙的快燒起來,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話,“王爺,寒兒累了,寒兒想睡了。”

可是沒有給洛依寒任何反擊的機會,龍翼的俯下頭,咬住了洛依寒柔軟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