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霞“啊”的一下驚叫起來。

前麵有個身影擋住了洛依寒的去路,接著冰冷無比的聲音響起,“你給我把冰霞扶起來,”是左亦辰的聲音。

洛依寒猛地一抬頭,看著左亦辰,左亦辰的目光清冷無比,自從她們相愛後,左亦辰從沒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左亦辰這樣犀利無比的眼神讓洛依寒的心逐漸變冷,他真的忘了他了,他真的一點也不記得她了,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洛依寒的恍惚之間,左亦辰已經越過洛依寒,來到冰霞身邊,左亦辰那隻無數次對洛依寒伸出過的手,此刻正伸向冰霞。

冰霞含情脈脈的伸出了手,左亦辰握緊冰霞的手,微一用力,冰霞站了起來……

冰霞那含情脈脈的神情,那樣子被一下子無比的放大,刺的洛依寒頭痛、也心痛。

“痛嗎?來,我扶你進去,”左亦辰柔聲說道。

左亦辰扶著冰霞欲回房間,可洛依寒此刻正擋在麵前,左亦辰沉聲說道,“你讓開。”

洛依寒站著不動,左亦辰一手扶著冰霞,另一隻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弧度,擊向洛依寒。

洛依寒睜大了眼睛,眼中彌漫著傷痕和淚水,顫聲說道,“你又要動手,你打死我好了,死在你手上,我也算死而無憾了。”

見洛依寒這一臉的悲切,左亦辰愣了一下,不過他向來討厭女人的眼淚,左亦辰冷聲說道,“你也是堂堂一個掌門,這樣哭哭啼啼不是丟了你們洛家棋的臉。”

“你動手啊,”洛依寒此刻的思維已經有些恍惚,她渾濁的思維中都是左亦辰的絕情的臉龐。

洛依寒的話剛落音,左亦辰已經一掌擊了出去,洛依寒根本沒有防備,整個彈了出去,彈在了牆上然後掉落在地……

左亦辰的功夫,有幾人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左亦辰這一掌下來,洛依寒隻覺得頭暈眼花,胸中氣悶,一張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洛依寒的眼中,早就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口中喃喃的說說,“你居然真的動手了……”

“左掌門,你怎麽能?”秦暢驚呼的聲音。

“秦姑娘,你來的正好,請你把洛掌門帶走,”左亦辰冷冷的說道。

“寒兒,”秦暢見洛依寒半躺在地上,嘴角流血,秦暢慌忙扶起洛依寒,“寒兒,你傷著哪裏了?”

洛依寒此刻眼神空洞,雙目無神,仿佛一座沒有生命的軀體……

洛依寒這付樣子讓秦暢心痛不已,一向溫婉的秦暢也忍不住爆發了,“左掌門,你怎麽能這麽對寒兒,你瘋了……”

左亦辰對秦暢的話似乎充耳不聞,扶著冰霞準備離去……

“左亦辰,你傷了人就想這麽離去嗎?”左亦辰的身後,傳來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是天楓,原來不知什麽時候,天楓兄妹和龍翼都趕到了。

“那太子想幹什麽?”左亦辰一個轉身,睥睨著太子。

左亦辰的樣子激怒了天楓,天楓一掌就擊了出去,左亦辰微愣了一下,他似乎沒料到,天楓會為了眼前的女子出手。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起來,龍翼見狀有些悶了,局麵似乎有些混亂,兩人都是對他很重要的幫手,左亦辰性情清冷,天楓優雅華貴,如今這兩人居然當眾打了起來,這傳出去不是笑話嗎?

天楓武功雖然不錯,卻哪裏是左亦辰的對手,加上又是重傷剛愈,天楓的身子還不是那麽靈活,一來一回之後,天楓明顯處於劣勢。

“亦辰,給本王住手,”龍翼叫道。

其實除了洛依寒和冰霞在左亦辰腦海裏變動了位置,其他人的記憶,左亦辰絲毫沒有遺落,左亦辰自然清楚天楓對龍翼的重要性,所有左亦辰變成隻守不攻了。

這點其他人自然也看出來了,天心急的叫了起來,“太子哥哥別打了。”

天楓卻是怒火中燒,哪裏聽得進天心的叫喚。

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左亦辰和天楓的身上,誰也沒有留意到洛依寒跌跌撞撞的悄然離去了……

秦暢抽了個間隙,往洛依寒的地方瞥了一眼,這才發現洛依寒居然不見了。秦暢驚叫起來,“寒兒呢,寒兒去哪裏了?”秦暢這一驚叫,不隻龍翼的臉色變了,天楓更是驟然停住了手。

“不好,”天楓臉色變的厲害,寒兒恐怕要出事。

想到這裏,天楓哪裏還有心思和左亦辰糾纏,他驟然收回手掌,急急的說道,“快,四處尋找,我怕寒兒會出事。”

天楓的態度讓龍翼和秦暢覺得有些奇怪,要說天楓愛慕洛依寒,她們相信,可是天楓剛剛說話的樣子,不象是個愛慕洛依寒的人,倒象是個認識了洛依寒好久的老友,可是天楓明明和洛依寒認識沒有多久,這似乎有些奇怪?

還是找人要緊,已經容不得龍翼和秦暢細想了。

可是秦暢等人找遍了宋府,也沒發現洛依寒的身影,這下天楓等人有些急了。

天楓說道,“快些出府尋找,寒兒的神情有些不對。”

洛依寒失蹤的消息自然也驚動了南宮寧和齊烈。

南宮寧比較內斂一點,雖說心裏著急,倒是表現的不是那麽明顯,可齊烈就不一樣了,齊烈狠狠扔下一句話,“如果寒兒出了什麽事情,本相不會放過左亦辰。”

一行人出了宋府,開始分三路尋找,秦暢、龍翼和天楓兄妹一路,南宮寧和齊烈一路,龍灝和龍言一路。

此刻已經是子夜,街道早就淒清,哪裏還有洛依寒的身影?“怎麽辦啊?”秦暢著急的說道,“寒兒向來很有分寸,如果不是對左掌門用情至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秦暢,你說什麽?”龍翼臉色也有些微微變了,其實龍翼隱隱的猜到左亦辰和洛依寒之間可能有些什麽,可是龍翼沒有想到的是,左亦辰和洛依寒已經到了互訂終生的程度。

“王爺,事實上,在左掌門失憶之前,左掌門和寒兒早就情投意合,私訂終身了,”事到如今,秦暢也不好隱瞞什麽了。

聽了秦暢這麽一說,龍翼的臉色似乎又難看了幾分,可是找洛依寒要緊,龍翼暫時壓下了自己心中的不快。

“這麽晚了,寒兒會不會出事?”秦暢的聲音帶著隱約的哭腔。

“該找的都已經找過了,”龍翼無奈的說道。

“我知道有個地方,寒兒也許在那裏,”天楓突然說道。

接著天楓說了那個地方,秦暢等人疑惑的問道,“這地方,靠譜嗎?”

“走吧,”天楓催促道。

那洛依寒究竟去哪裏了呢?

原來洛依寒失魂落魄的從宋府一路出來,從來沒有一種感覺,象此刻這樣,讓洛依寒充滿了絕望和哀傷,她好不容易,才有勇氣再愛,她好不容易,在慢慢走出現代的傷痛……可是老天為什麽對她那麽殘忍,左亦辰為什麽那麽殘忍,他誰都沒有遺忘,唯獨忘了她……

洛依寒一路來到小河邊,子夜的寒風有些刺骨,洛依寒卻早已麻木,她覺得好累,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無論她怎麽努力,無論她在哪個時空,她都無法得到幸福。

這一刻,洛依寒被絕望充斥著,她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如果她就這麽死了,那是不是她就可以得到永恒的安定和安寧了……

是的,她累了,她已經精疲力竭,無論是龍翼的霸業還是洛家棋的發揚光大,她都無法做到了……

洛依寒慢慢的走向河中間,那冰冷的河水逐漸滲透洛依寒,洛依寒的神色從未有過的平靜,因為她知道,下一刻,無論是痛還是愛,她都沒有感覺了……

“寒兒,你不能這麽做,”淒厲的叫聲劃破夜空,是天楓的聲音,原來,千鈞一發之間,天楓帶著龍翼、秦暢等人趕到……

“你們回去吧,”洛依寒平靜的說道,前行的腳步絲毫沒有停,水已經漫過洛依寒的胸口。

“寒兒,你回頭看看我們啊,”秦暢已經哭倒在河邊。

“姐姐,回去吧,寒兒走了,”洛依寒淡淡的說道,隨後又一字一字的說道,“我已生無可戀。”

“寒兒,即使沒有亦辰,你還有本王,亦辰能給你的,本王一樣可以給你,”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洛依寒說生無可戀的時候,龍翼的心痛的不行,為洛依寒,也為自己……

龍翼的話絲毫沒有改變洛依寒前行的腳步,此刻,水已經漫過了洛依寒的脖子,隻有一個頭露在水麵上。

“怎麽辦?”秦暢急的象熱鍋上的螞蟻,“看來隻有左掌門能救寒兒了,可是左掌門?”

“慢說他不願意來,就算他願意來,也來不及了,”龍翼一邊說,人已經向河中飛了過去……

同一時間,天楓也高高躍起,飛向河中……

龍翼和天楓,一左一右,一人抓起洛依寒一隻手臂,把洛依寒從水中拖了出來,然後架著洛依寒向岸上飛去……

“你們放開我,”洛依寒掙紮著,要知道,洛依寒的武功不弱,此刻又是在水麵上,龍翼和天楓施展輕功要把洛依寒駕到岸上已是不易,加上洛依寒又這樣瘋狂的掙紮,天楓又是傷勢才好了些,眼看,天楓快駕不住洛依寒,龍翼也覺得有些吃力,可是無論岸上的秦暢怎麽相勸,洛依寒就是不配合,這眼看,三人就要掉入水中。

“婷婷,”天楓突然高聲叫了這個名字。

讓龍翼和秦暢吃驚的是,一聽到這個名字,剛剛還是瘋狂掙紮的洛依寒居然停住了掙紮,隻是用迷離的眼神看著天楓。

龍翼和天楓順利的架著洛依寒回到了岸邊。

一到岸上,“太子,你剛剛叫寒兒什麽?”洛依寒似乎清醒了幾分。

天楓垂著頭不語。

“原來太子是騙人的,”洛依寒淒然的說道,“在依寒身邊的人都莫名的忘了依寒,更何況,那個人在那個時空裏,”洛依寒說完,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又向河中間走去。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不,婷婷,”天楓再次叫出這個名字,衝上去從背後抱住洛依寒的腰部,“婷婷,你還有我,你還有我,我是淩涵啊!”

龍翼、天心和秦暢對這個名字自然沒有太多的感覺,因為對她們來說,這就是一個尋常的、陌生的名字,可是聽到這個名字,洛依寒卻猶如被打強心劑一般,整張臉在那一刻變的有了生氣……

那一刻,洛依寒在天楓懷中轉身,洛依寒的眼神,是疑惑、是不安、是驚訝、最多的卻是百感交集,她小心翼翼的捧起天楓的那張臉,聲音是顫抖的,“你真的是涵嗎?我太久沒有見他,我忘了他的聲音了?”

天楓的眼中有淚,他曾經無數次想到和洛依寒重逢的場麵,是驚喜,是激動,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下,天楓開始唱歌,天楓的歌聲醇厚而深情:

我想你依然在我房間,

賴著我一直不肯走,

我想是情歌唱的太慎重,

害你舍不得我,

沒有纏綿悱惻的場麵,

沒有對白的你愛我,

如果燈光再昏暗都無用,

你的眼淚為誰流,

黑夜說思念讓人簡單,

星星說月亮最寂寞,

你是我一場好夢,

明天一切好說……

天楓還在唱,洛依寒早已淚流滿麵,陳珊妮的歌,當初這首女聲的歌,還是洛依寒逼著淩涵學的,當時淩涵還死活不肯學,叫道,“這是女人唱的,我唱了豈不娘娘腔。”

洛依寒當時還撒嬌的使勁搖著淩涵的手臂說道,“我就要你學,萬一以後我們失散了,說不定能靠這首歌相認呢?”

淩涵隻能繳械投降。

想不到,當時的一句玩笑,居然一語成真,洛依寒早就泣不成聲,投入淩涵懷中,“涵,你為什麽不早點來,涵,你不知道我絕望了有多久?”

“哦,對不起,婷婷,原諒我,婷婷,直到現在才和你相認,”天楓隻是死死的抱住了洛依寒,那麽用力,仿佛一鬆手,洛依寒就要離開他的世界。

這分明是一對曾經遭遇生理死別的戀人,在場的還有三個人麵麵相窺,實在弄不懂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怎麽才一眨眼,太子天楓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