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薑沁兒的質問,我瞬間明了,伸手去掰她揪住我衣襟的手:“哎呀,什麽誰把我脖子弄成這樣,當然是我夫君了。”
“妹妹你還小,你不懂,回頭你大些,議親,成婚了,姐姐再告訴你。”
我脖子上的紅痕,是我嫌棄赫連決自己撓的。
薑沁兒以為赫連決跟我洞房花燭夜,翻雲覆雨留下來的痕跡,覺得赫連決背叛了不碰任何女人隻碰她的承諾。
一刻前,我還想著赫連決在新婚之夜把我的身上弄得青一塊紫一塊,對我下藥,我銘記在心,伺機而動。
後一刻鍾,美妙的誤會就此產生,那不得我自由發揮,給她挖個大坑,讓她越發的愛赫連決,與她娘沈知意相互仇恨。
薑沁兒聽我這樣一說,直接在赫連侯府門口炸了,扒拉我脖子的手,對著我的脖子就抓:“薑回,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向我炫耀,決哥哥是我的。”
我沒有阻擋她撓我的脖子,火上澆油,得了便宜還賣乖道:“我知道他是你的,我也沒想跟你搶,奈何你娘給的太多,我被逼無奈不得不嫁給他,新婚燕爾,你看到的是我的脖子,你看不到的地方這樣的紅痕更多!”
薑沁兒又長又鋒利的指甲,直接撓在我的脖子上,企圖用抓痕掩蓋我脖子上令她刺眼的紅痕:“賤人,你在得意什麽,你隻不過是暫時他的妻,我才會是他永遠的妻。”
我連躲都不躲,任她把我的脖子抓破。
溫熱的鮮血順著我的脖子流下,我像感覺不到疼痛,不知死活的幸災樂禍捧著薑沁兒:“是是是,妹妹你說得對,你說的都對。”
薑沁兒噎了一下,眼中的火越來越大,氣越來越盛:“薑回,你在找死,我成全你。”
我輕飄飄地提醒:“妹妹,你使勁的抓,大聲的叫,我保證明天整個京城都知道,堂堂鎮國親王府的外孫女,不顧禮儀廉恥惦記庶姐的丈夫,手都長到了庶姐脖子上了。”
“你說到時候,是街頭巷尾的人討論,不愧是鎮國親王府的外孫女,跟鎮國親王府真是一脈相傳,外祖母手伸到女婿家,外孫女手伸到庶姐家。”
“還是,到時候,你娘你外祖父你舅舅,趕緊找些青年才俊供你挑選,把你嫁出去來平息傳聞?”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們以為是赫連決勾搭的你,把他剝皮扒骨,絕了他的仕途,讓他滾出京城。”
啪一聲!
薑沁兒不抓我了,一把打在我的脖子上:“閉嘴!”
無法無天,任性妄為,嬌蠻無禮的小姑娘,一旦被情愛迷失眼睛,就有了軟肋,就變得軟弱。
特別是得不到,自以為是是兩情相悅,又被別人拆散,在她的心裏更是牟足了力氣,必須要得到,還不能讓自己心愛的人受傷!
我被打的閉嘴了,以為她會消停點,沒想到她咬牙切齒,跟我較勁的警告:“薑回,你隻是一個卑賤的庶出,因為我娘你才搶了我的東西,你少在這得意,我早晚會把我的東西搶回來。”
我怕她愛的不夠深,不搶呢!
隻要她不甘心,她搶,我就放心了。
突地,我看見赫連決出現在門口。
我一手推開了她,一手拿著帕子捂著脖子遮住鮮血淋漓,奔向他:“夫君,我脖子不疼,不怪妹妹,妹妹也是不小心碰到我脖子的。”
薑沁兒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赫連決會在這個時候出來,我這個挑釁她的人會惡人先告狀。
她轉過身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望著赫連決。
赫連決見不得她委屈,又覺得我被蒙在鼓裏,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兩個的勾搭,出口偏袒薑沁兒,對我訓斥:“薑回,你自己不小心碰到脖子,關沁兒妹妹什麽事兒?”
薑沁兒眼睛瞬間噌亮,下顎揚起,得意地衝我哼了一聲:“就是,薑回,身為薑府嫡女,我屈尊降貴接你回門,你自己不小心碰到脖子,還想賴到我身上,真是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
“幸虧有決哥哥慧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了你的把戲,沒有讓你冤枉於我。”
脖子上的鮮血已經浸透了帕子,沾染在了我的手上。
我紅了眼睛,像做錯事的孩子似的:“夫君說的對,是我不小心,跟妹妹無關。”
薑沁兒竄到我前麵,跟赫連決在侯府門口眉來眼去,情意綿綿,眼神拉絲,當我是死人。
赫連決倒還知道現在是在侯府門口,我是他的妻子,他的眼裏還能看到我,還能欲蓋彌彰的輕咳了一聲:“夫人,你脖子傷了,先回府包紮一下,為夫在外麵等你。”
我張口拒絕,甚是善解人意:“不了夫君,回門的時辰快過了,不能耽誤時辰,我和禾苗坐一輛馬車,路過藥房下來買些藥膏擦擦就好。”
“不過,我脖子鮮血淋淋的,馬車又小,為了不沾染夫君一身血,隻能勞煩夫君跟妹妹共乘一輛馬車。”
赫連決假模假意,低聲嗬斥我:“夫人,你這說的什麽話,哪有姐夫和妻妹共乘一輛馬車,要是讓旁人知曉,還指不定怎麽編排呢。”
薑沁兒聽到我的建議很開心,赫連決話一出又讓她不開心,帶了哀怨的望著他,仿佛他就是那負心郎,死八百遍都不足為奇的壞男人。
我假意不知道如何是好:“夫君說的是,但是咱們隻有兩輛馬車,夫君要是跟我一輛馬車,身上肯定沾上鮮血。”
“三天回門,夫君身上沾上鮮血,肯定是不吉……”
我“利”還沒有說出來,薑沁兒硬生生打斷了我的話,不顧顏麵,禮儀,男女八歲不能同席之說,向赫連決發出邀請,自欺欺人道:“決哥哥,鮮血乃汙穢之物,你身上切不可沾上這汙穢之物,我的馬車寬敞,除了你我,還有我的貼身丫鬟,並不是你我單獨相處。”
赫連決一邊迫不及待的想上她的馬車,一邊滿臉為難的望著我:“不可不可,若是我夫人一起,尚可,我與沁兒妹妹一起,萬萬不可,不能讓別人說閑話,汙了沁兒妹妹的名聲。”
兩個人無媒苟合,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時候,就沒想過名聲。
現在在我的麵前倒立起了牌坊,講起了禮儀廉恥,顏麵道德。
“不打緊的。”我繼續善解人意的規勸:“妹妹還小,她的貼身丫鬟也在,夫君到距離薑府的一條街上,下來等我與我共乘一輛馬車就是,旁人見不到,說不得閑話。”
薑沁兒太想和赫連決做一輛馬車,就讚同我說的話:“對對對,薑回說的是,決哥哥你上來吧,別耽誤了你和她回門的時間,惹我爹不高興。”
赫連決像極了一個良家婦女,在我不斷的規勸之下,薑沁兒催促之下,環顧了一下四周,掏了一錠銀子給我,讓我買藥膏,自己上了薑沁兒的馬車。
薑沁兒像一個勝利了的小母雞,衝著我驕傲的冷哼了一聲,鑽進了馬車裏,關上了車窗車簾。
馬車緩緩行走起來,我也跟著上了馬車,她的是四匹馬拉一輛馬車,我的兩匹馬拉一輛馬車。
她的馬車廂可供下十到八人坐,裏麵茶水果點,熏香,棉被桌椅,一應俱全,像個小小閨房。
我的馬車廂總供三個人坐,脖子上的鮮血染了衣襟,禾苗要給我擦幹淨,我沒有讓她擦。
用指甲撓出來的印子,鮮亮而又明顯,要是擦幹淨,止住了血,我不就白受這一場罪,白叫薑沁兒過來接我一趟了嗎?
“繞道走。”我看見前麵遠去的馬車湧入繁華的街道,薑沁兒兩個貼身丫鬟從馬車裏下來,跟著馬車小跑,張口對禾苗道:“抄近路,回薑府。”
禾苗立馬掀開車簾,出去跟馬夫說了一聲,馬夫駕著馬兒,直接岔到另外一條道上。
需半個時辰才能到達的薑府,現在用了兩盞茶不到的功夫就到了。
我下了馬車,直奔薑府。
薑府丫鬟仆人見到我,直接吆喝起來。
“夫人,回兒小姐回門了。”
“老爺,回兒小姐回門了。”
我爹今日休沐在家,就在前院主廳等我,陪著他的還有沈知意。
沈知意聽到丫鬟仆人的叫喊,手中捏著帕子,站了起來,麵帶笑意,走到主廳門口迎我:“回兒回來了,一路辛苦了,快進來,你爹都等了你好久了。”
我走到門口,不肯跟她進屋,紅著眼眶,叫了一聲:“母親。”
沈知意頓察我的不適,笑臉一斂,滿眼關心:“回兒這是怎麽了,雙眼紅紅的,是誰給你氣受了,姑爺呢?”
從進薑府憋的眼淚在這一刻從臉頰上滾落,我連忙伸手低頭去擦,把薑沁兒抓傷的脖頸露了出來,倔強道:“母親,女兒沒事兒,沒人給女兒氣受,女兒好著呢。”
沈知意看到了我脖子上的抓痕,還在冒血珠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像極了一個慈母,失聲道:“回兒,你的脖子怎麽回事,是姑爺打的?”
我連忙後退一步,抽回手,用手一捂,落淚搖頭:“不是,不是母親,不是的……”
我搖頭落淚否認,沈知意眼底深處閃爍的興奮,仿佛在說我被打活該,打死了才好。
但她嘴上的關心未變,甚至大了聲音,故意讓我爹聽見一樣:“回兒你別怕,要是赫連決打你,我和你爹絕對會為你討回公道,不會讓你受這委屈。”
我爹也起身了,穿著一身墨袍,半白的頭發,被一根木簪子挽起,他目光冷然,向我這邊走來。
我哽咽張口:“不是的,母親,我沒事兒,您不要再問了。”
我越是不讓沈知意問,她就越要問,有一種就喜歡看到我痛不欲生,扒開傷口傷痕累累的樣子:“到底是怎麽了,回兒,快點說啊,急死母親了。”
我見我爹已經到了沈知意身後,淚水滾滾,緩緩跪下,委屈的泣不成聲:“母親,爹,是沁兒,她駕著馬車到赫連侯府說接我回門,實則隻接走了赫連決,他們孤男寡女,我上前阻止,沁兒就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