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博揚的舉動超出所有人的預料,現場的人瞬間都愣住了。
就連那個挨打的都徹底愣住了,半晌才“噢”的一聲抱著腿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顧博揚卻依舊一臉的風輕雲淡,將自己的拐杖收好,這才淡淡的看向另外一個人。
“脫!”
那個人先是一愣,隨即才明白顧博揚這是要他脫衣服。
那條沒有受傷的腿還好辦,他看了眼抱著腿躺在地上哀嚎的同夥,然後咽了咽唾,也不敢說退錢,便連忙開始脫衣服。
可是脫完一條他卻愣住了,腿斷的那條醫生是幫他剪了褲子,可隻剪了受傷的地方,現在都已經打上石膏了,脫……脫個屁。
隻能剪了。
於是他顫顫巍巍的看向一旁的醫生,想要借剪子。
醫生雖然是醫生,可也是人,又不是聖母。
剛剛蔣寧因為和他們理論幾句就被打了,現在誰還想幫他們。
於是之前拿著剪刀剪褲子的那個小護士,果斷的把剪刀裝進了褲兜裏,然後小手一抬,一臉的無辜。
那人看到這裏,知道是小護士把剪刀藏起來了,於是隻能咬牙看向顧博揚問道:“我……我能不能把錢退給你。這褲子……我實在脫不下來。”
“退……我花出去的錢,迄今為止還沒有誰敢不要的!”
顧博揚聞言眉頭一挑,繼續說道。
這幾天他都快累死了,心裏多少憋著一口火,剛好這兩個人就撞上了。
他說著轉頭看向地上那個打滾的,然後對著醫生護士繼續說道。
“你們要救人我不管,那是你們的職責, 不過……他身上的褲子可是我的。你們也聽到了,他剛才是怎麽說的。”
顧博揚說到這裏,有些累了,於是自己找了個輪椅坐下,然後繼續說道。
“褲子我要完整的……不然就賠錢!”
那人被生生斷了腿,耽擱了這麽一會,腿早就腫起來了,不要說脫,就是剪都不好弄。
直到此刻,在場的人才終於看出來顧博揚的真實目的,不得不說……真解恨!
那個受傷的被顧博揚嚇得不敢再說什麽,於是一個大佬爺們哭唧唧的當著十幾個醫生護士,病人家屬的麵,在那裏努力的脫褲子。
另外一條腿上隻穿了隻襪子,短褲還是豹紋的,每次彎腰都會露出圓潤的弧度。
上麵的衣服也早就脫完了,瘦得皮包骨,活像被人脫了毛的猴子。
另外一個估計是最慘的,顧博揚那一下可是牟足了勁,不用想腿骨一定斷了,想要救治就必須做手術,打鋼釘,不過這褲子……
在場的醫生沒有一個敢動的,而是在一旁焦急的喊著。
“快把褲子脫了……。你別滾了,快把褲子脫了呀,不然我們怎麽給你做手術啊!”
說著說著幾乎所有被他們刁難過的醫生和護士都走了過來,一個比一個真誠的喊道。
“哎……病人你趕緊把褲子脫了呀……千萬別暈,先脫褲子!”
看著局麵差不多了,顧博揚突然打了個哈切,然後對著安瑾薇說道:“時間不早了,走吧!”
安瑾薇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這才把蔣寧從身後拉了出來,向著顧博揚的方向一推,說道。
“我不放心周奇君,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蔣寧已經下班了。你先帶她去吃飯吧。”
蔣寧被安瑾薇一推,腳步沒收住直接撞到了顧博揚的輪椅上。
顧博揚也不客氣,直接順勢摟住了蔣寧的腰,仰頭看著蔣寧那張瞬間紅了的臉。
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笑便凝住了,隨即徹底沉下臉來,小心翼翼的伸手撫上蔣寧的臉頰。
隻見蔣寧白瓷一樣的臉頰上,赫然印著一個巴掌印,不用想就是剛才那兩個人打的。
下一刻顧博揚便立刻推動輪椅想要繼續幫蔣寧報仇,卻被蔣寧一把拉住。
“哎……顧博揚夠了!他們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了,就這樣吧!”
聽著蔣寧軟糯的聲音,顧博揚就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口突然下了一場暴雨,再滾燙的岩漿也瞬間沒了火氣。
他扭頭看著蔣寧的臉還有額頭上已經凝固的血跡,沒有繼續剛才的舉動,卻還是在轉身的時候,衝著徐海使了個眼色。
那個斷腿的人再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之後,終於把身上的褲子脫了下來,疼的額頭滿是大汗。
而那個剛才叫囂著蔣寧該打的人卻依舊疼的在地上打著滾,仍舊沒有一個人敢伸手幫他。
先不論醫德,顧家大少要收拾的人,誰敢插手!
蔣寧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在地上翻滾的人,然後直接推著顧博揚走了。
對於這個霸道的有些讓人害怕的顧博揚,蔣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辦了。
不理他,他就會威脅她,逼著她出現在他麵前。
然而兩人認識了也有一個多月了,除了第一次見麵她在他家,他的**醒過來之外,顧博揚的表象就柳下惠一樣。
最過分的舉動也不過是強吻了她,可從那之後就什麽動作都沒有了。
這一次她媽媽做手術,顧博揚二話沒說就把她媽媽安排進了仁華。
然後又在她被人綁架差點死了的時候,不顧危險的去救他,都己經愈合的腿,也硬生生又被人打斷了。
蔣寧隻是膽小,不是個傻子。
一個男人,尤其是像顧博揚這樣有身份、有身價的男人,對她的好已經足夠多了,她……不能不識抬舉。
尤其今天晚上,當她親眼看到那個總是在自己麵前喜笑顏開、痞裏痞氣的男人揮手間就打斷了一個人的腿的時候,蔣寧一直都在回避的問題再次橫亙在她的心裏。
她和顧博揚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
顧博揚見過的女人有那麽多,憑什麽會喜歡上她,或許隻是一時覺得好玩罷了。
可她卻已經動了心。
她不知不覺好像已經愛上了這個狡黠有時候又有些胡鬧的男人,無論是他無賴的樣子、還是霸氣的樣子,甚至是臭屁的樣子。
想到這裏,蔣寧忍不住自嘲,然後推著顧博揚走出急診大廳,站在樓前的平台上,等著徐海。
經曆了第二次綁架之後,其實蔣寧的脾氣比之前大了很多,不然也不會挨打。
今夜她忽然想要胡鬧一回,就一回,明天之後她再做回原本的那個人蔣寧,小心翼翼的陪著媽媽過完這一生。
“顧博揚,我累了。今天的晚飯去你家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