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都死了,你還想糟蹋一番,口味會不會重了點?”

“她都能和那落魄戶老王勾搭,我這年輕力壯的還便宜了她呢。”

“我守著,你抓緊時間。”

“那不行,老子實力擺在這,怎麽也要一盞茶的功夫。”

沈寧睫毛顫了顫,意識還沒徹底醒過來就先感受到了身上一陣陣的疼痛,隨後是聽到這惡心的對話。

惡心的她忍不住yue出聲。

兩個高馬大的人本要來拖走沈寧,卻看到已經死了的人卻發出了聲音。

驚得其中一個人瞪著眼睛尖叫:“她……她沒死!”

兩人看著沈寧睜開眼睛,都“啊”的一聲尖叫,跑開了。

沈寧臉頰上還有幹涸的血漬,捂著發疼的腦袋。

就在剛剛,她在執行任務過程中突發意外,轉眼竟穿到了這具同名同姓人身上,強烈的痛感讓她的意識也清醒了幾分,仿佛觸發了記憶的閥門,不屬於她的記憶紛紛湧來。

半盞茶功夫前,原主被未婚夫家退婚,而退婚的理由是她與外男有染。她一個孤女百口莫辯,為了自證清白,隻能一頭撞向柱子。

原主家也算當地小有名氣的富貴人家,大哥自幼飽讀詩書還成了舉人。可就在原主爹帶著大哥走水路進京趕考時遇著了江裏的大風浪,船翻了無一人生還。

原主娘一病不起熬不過兩月就病逝了,剩下她帶著年幼又體弱多病的弟弟艱難度日,本以為及笄一過嫁進早有婚約的陸家,就有了依靠。

可哪知陸母幾次三番派人上門遊說她主動放棄婚約。

原主不肯,就有了今日這一幕,陸家收買了隔壁鎮有名的閑散破落戶,汙蔑了原主好退婚。

逼得原主竟選擇了以死自證清白。

沈寧眸底一寒,分明是陸家那渣男勾搭上了知府千金,想借著知府女兒平步青雲,卻又不想擔了薄情寡義之名,就用這樣惡心的方式逼死原主。

她既借了這具身體重生,那便替原主討回公道,當做是對她的感謝吧!

這沈家祠堂看熱鬧的人早在原主一頭撞死的時候就已經散光了,剛剛那兩個油膩貨又被她的還魂給嚇跑,如今空無一人。

沈寧緩了緩後撐著身體離開,離開後回頭看著掛著的門匾,眯了眯眼。

沈氏祠堂,她記住了。

沈寧家和沈氏祠堂是在平縣的一南一北,從沈氏祠堂回去正常的話要穿越大半個平縣縣城,但從後山的小道走,能節省一半多的時間。

沈寧根據原主的記憶,從後山的小道繞過去。走到半路憑著敏銳的嗅覺,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聞著還很新鮮。

這後山鮮少有野獸出沒,所以也不會有什麽獵人設下的陷阱,動物的血腥味不至於會有這麽濃,沈寧心裏一動,順著這個血腥味找了過去。

最後在一棵大樹後找到了地上躺著男子,身材高大,麵色發白,半個臉被頭發擋著,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線條清晰利落的下巴,和緊抿的薄唇。

還有臨近心口的地方更是有一支利箭。

被利箭傷成這樣,多半是暗殺。

本想做個善事憑本事拿筆報酬,但現在看來怕是救了會惹來更大的麻煩,沈寧起身要走,冷不防這男子突然開口了。

“來了又走,不發發慈悲嗎?”男人聲音沙啞卻又帶著獨有的性感。

什麽缺點沒有卻唯獨喜歡帥哥的沈寧終究還是轉身了。

“慈悲發不了,見色起意倒是可以有。”沈寧挑眉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這地方不合適,不如姑娘帶我換個地方?”男人費力又緩緩地睜開眼睛。

隻字不提讓沈寧救他,卻字字都在說讓她救。

“先驗貨再說。”沈寧走得近了,蹲下來把他臉上的那些落葉拂去,灰塵擦去。

果然是個美男。

劍眉濃黑,寬額高鼻,五官說不出的精致立體,因為重傷發熱,英俊而冷漠的麵龐泛著不正常的紅色。

明明身負重傷,卻半點不見狼狽。

此刻緩緩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比星辰還燦爛的眼睛。

沈寧搖頭:“長得倒是英俊,也不知道誰這麽狠心,辣手摧花啊。”

男人幽幽地道:“藍顏禍水。”

四個字就把一場暗殺給揭過去了。他僅從沈寧剛剛那一句話裏就判斷出來她喜歡美色。

“你等著。”沈寧在這後山找了能止血的草藥,扶著男人背靠著樹幹,一把撕碎他的衣裳,把揉碎了的藥草抹在他的傷口上。

她又把男人衣袍下擺撕下,把他的傷口包紮起來:“應該死不了,那你在這慢慢躺著,我先走了。”

男子閉眼靠著樹幹:“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是不是得負責?”

“想我怎麽負責?”沈寧道,她是喜歡美色但更怕麻煩,萬一這男人的追殺者勢力龐大,她豈不是自找麻煩?

男人似乎猜到沈寧心裏所想:“他們不會追來的,都以為我死了。”

就他剛剛躺在那裏,要不是自己嗅覺異常敏銳又懂醫術,不然真以為他死透了的。

男人又道:“帶我回去養傷。”頓了頓他又道,“我若是傷好,定會好好報答姑娘的。”

沈寧依舊不為所動。

男人再次緩緩睜開眼睛:“看來姑娘不缺銀子。”

沈寧看著他:“缺的比較大怕你給不起,但也缺個暖床的。”

“妥。”

沈寧頷首:“下次早點說,我這人一向菩薩心腸,慈悲為懷的。”

男人:“……”

“行了,我會帶你回去的,你就放心暈過去吧。”沈寧道,這男人顯然就是撐著一口氣等人來救,她若是晚兩個時辰來,怕也是直接給這男人收屍了。

“好。”男人眼睛閉上,真的就徹底昏迷了過去。

沈寧臨時找了幾根粗的樹枝做了個簡易的木床板,用藤蔓做繩子,就這樣把男人給拉了回去。

而此時沈寧的小屋裏,沈寧的弟弟沈珩正被沈家堂伯一家圍住,沈家唯一的老奴呂嬤嬤被推搡在地,腳崴得都站不起來了。

“這天殺的,你們害死了寧姐兒,現在就連珩哥兒也不放過。”呂嬤嬤嚎啕大哭,“老爺夫人當初還在世的時候,真心真意地對你們好,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堂伯母楊氏朝著呂嬤嬤吐了一口痰:“我們是兄長阿嫂,對我們好難道不是應該的嗎?你這老東西少在這胡扯。何況那沈寧是自己和別人珠胎暗結沒臉見人撞死的,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十三歲的沈珩捏緊了拳頭,氣得眼眶發紅:“我阿姐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