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瘟神 第二回 瘟癀寶傘(下)

瘟癀傘,瘟部鼻祖瘟癀昊天大帝呂嶽所持法器,當年封神大戰,呂嶽曾花許多年苦功辛苦煉成,在穿雲關下擺瘟癀大陣,使薑太公受那百日之災。

手持此寶,可以免疫一切瘟毒邪術,所以一旦有那個人得了,那麽對於九龍島其他十一位同門便是絕對性的克製,例如方仁和季衡遇上,非但一身道術發揮不了作用,連那些毒物也都受不住寶傘一擊,如被收入傘中,便是方仁的萬毒之體也經受不住一時三刻便化成飛灰。

令方仁絕望的不是這個,而是此傘的瘟癀力量,憑此傘施展瘟癀秘術,頃刻之間方圓三百裏之內,無論人畜仙凡,全要中招,連拜七天,立成地獄死地!

而單明軒此人放人也是深知,不但心胸狹窄,剛愎自用,而且喜怒無常,不問正邪,若是他得了瘟癀傘,九龍島與他不對付的幾個同門遭劫上榜倒是小事,最怕的就是他手持瘟癀傘跑到中原區亂搞一番,到時生靈塗炭,天下休矣!

聽冷幽蘭說完,方仁又急又驚,駭得手足冰冷,冷幽蘭趁他一時疏忽,化成一道魔光飛過。

齊星衡聽見南邊呼啦一聲響,冷幽蘭已經越過方仁,飛入城中。

她平身懸在天上,背後燃燒著一團殷紅如血的魔焰,雙手掐訣,猛地展開,背後魔焰騰地燃起,仿佛孔雀開屏一樣,成扇子麵展開,又似鳳凰涅槃,身子向上升起,那片魔火輕輕抖動,一團團拳頭大的魔焰如雪般四下飛濺。

“魔女休要傷人!”齊金蟬和楊通震見她要放火燒營,清喝一聲,飛上來。

金蟬摘下脖子上帶著的煩惱圈,劈手擲出,那圈化作一道暗色光環,在空中滴溜溜旋轉不休,帶有無上吸力,空中魔火血焰如子戀母,前仆後繼,爭相湧至,頃刻之間全部被攝入圈中,收得幹幹淨淨。

這煩惱圈是連山大師所練十三件旁門至寶之一,擁有無窮妙用,金蟬伸手一指,那圈子急顫,一聲輕鳴,砰地一下,裏麵火光一閃,魔焰便被全部消滅。

冷幽蘭原本見過金蟬,隻是當年金蟬還小,又事隔好幾十年,冷幽蘭竟沒認出來,看見金蟬長得麵如凝玉,目若朗星,神采奕奕,貞元充足,越看越是喜愛,隻想捉回去,日日受用,便是不舍毀其根骨,每夜抱著也是滿足。

她正想著,並沒有立即釋放魔法,那金蟬早把銷魂鑒取出來,對著她照射,冷幽蘭初時還以為是什麽發雷放火的尋常玩意,吃鏡光一照,立即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頭上生白發,臉上見溝壑,竟然瞬間有一個少女變成了中年婦人。

多虧冷幽蘭多年修行,魔法高深,隻損失了數年道行便醒悟過來,揮手射出一團血色魔光,被鏡光一照,砰地一下,炸成一團血霧,再找冷幽蘭已經消失不見。

金蟬修行多年,也算見多識廣,見沒了冷幽蘭,急忙提醒楊通震。

他剛一轉頭,話還未出口,楊通震腳下已經飛起一片魔光,將他射在其中。

金蟬先用銷魂鑒破了外麵的血焰魔光,隨後伸手一指,飛出一口彗星劍,銀星亂噴,飛斬過去,攔腰一下,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叫,憑空現出冷幽蘭的兩個半截身子,向下墜落。

金蟬卻不上當,向楊通震叫道:“那魔女是鳩盤婆的愛徒,可不容易就這麽死掉,你可得小心防備。”

無論是冷幽蘭還是武當派兩位長老,都是先行派來試探的先鋒,齊星衡和董銘超都看出來這點,隱在城中不動,對方用添油戰術,逐漸派人出來探營。

這時東西南北四麵八方皆有人來襲,齊星衡也看到好多熟人,包括諸葛警我和易鼎易震,劍光恢宏,善良飆射,色彩紛呈,從夜幕之中閃現湧來。

在北方雙魚宮中,馴養的毒物是一條雙頭怪蛇,單是立起來的身子就有三四丈高,血紅的鱗片覆蓋全身,吞吐一團紅霧,極為凶悍。

從正北麵攻來的是兩個穿著怪異的凶僧,使飛叉、魔刀,攻勢凶狠,隻是那雙頭怪蛇渾身血鱗刀槍不入,好似鐵鑄鋼打一般,而且又小友智慧,先前故意示弱,等二人稍有鬆懈,立即一口血霧噴出去,隨後雙頭齊動,快似閃電,瞬間將二人噙在口中,囫圇吞下。

“妖孽休要放肆!”雙頭怪蛇剛吞了兩個“點心”,忽聽一聲大喝,一道白虹帶著五道丈許長的青白光華,已一同自天飛墜。到得蛇頭上空,雙手十指連顫,射出一道道激光也似、青黃參雜的劍氣,怪蛇那原本堅固無比的血色蛇鱗仿佛豆腐一般,頃刻之間被萬千劍氣穿身,死於非命。

齊星衡在城中看得仔細,隻見來人身穿白麻布衫,猿臂鳶肩,滿頭須發,其白如銀,兩道白壽眉由兩邊眼角下垂及頰,麵色鮮紅,獅鼻闊口,滿嘴銀牙,兩耳垂輪,色如丹砂,又長又厚,貌相奇古。

通身衣履清潔,不著點塵。一對眯縫著的細長眼睛,睜合之間,精光閃閃,隱射凶芒。身後隨著兩蒼三白五個通臂猿猴,都是火眼金睛,鐵爪長臂,動作矯健,顧盼威猛。

齊星衡倒是認得這人,他便是黃龍山青渺林猿長老。這老家夥是人與猿**而生,修煉數百年,劍術法力俱頗高強。雖習采補之術,卻知畏懼天劫。一向隱居陝西黃龍山中,專擇山中有點氣候的母猿,來充爐鼎。不知這次怎麽被拉到了滿清陣營之中。

猿長老殺了雙頭怪蛇,並不像城中突進,而是直接向西北飛去,用他采煉西方太乙真金,苦煉數百年,與本身真元融會的太乙天罡劍氣去殺寶瓶宮的毒物。

黃道法輪一宮守護之物被誅,保護圈出了缺口,外麵飛進來好幾道劍光。

此時黃道法輪,好幾宮的守護毒物都被殺死,季衡顧此失彼,他飛身跳上中間金橋,前後五六個人縱劍射來,他雙手連點,指尖射出一道道細不可見的烏光,此乃是他瘟癀之術大成,煉成的攣痹射線,那幾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如雨般烏線射中,無不手腳酸麻,大腦僵硬,再也架不住仙劍遁光,下餃子一般向下墜落。

季衡正要用牧鴉鞭將這幾人殺死,忽然一股寒意從頭頂一直沁到腳趾尖,那是一種大難臨頭無處可逃的感覺,渾身汗毛孔全都炸開。

四周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其實城內城外的戰鬥還在繼續,隻是季衡這裏仿佛被隔絕了,隻看到劍光閃爍,聽不到絲毫聲音,漆黑的夜幕之下,升起一輪黑黃色的月亮,正懸在季衡頭頂。

瘟癀傘!瞳孔迅速收縮,胸口泛起一陣無力感。

季衡能夠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青黃色的氣息,那是單明軒借著瘟癀傘發出來的瘟癀之氣,便是有道行的地仙初次聞了,也要魂魄飛揚,好在他是先有了準備,而且常年修煉瘟癀秘法,及時關閉自身孔竅,才幸免遇難。

黑黃色的月亮逐漸落下,很快來到季衡頭頂百丈高處,月下,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年輕人。

“季衡,可還認得我麽?”

季衡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軒哥,多年未見,軒哥的氣勢越發的不得了了。”

單明軒孤傲之中帶著三分得意:“季衡,我憐你是個人才,不像方仁那醜鬼討厭,再說我們同門學藝幾十年,一些小矛盾摩擦也就不計較了,隻要你收了你那輪子,以後跟著我混,我還拿你當我兄弟如何?”

“軒哥竟然如此大人大量?”季衡一副吃驚的模樣,“沒想到啊……”他一邊說話放鬆單明軒的警惕,雙手一揚,瞬間射出幾百道攣痹射線。

單明軒見他竟然敢先出手,冷哼一聲,伸手一指,頭頂上那輪黑黃色的明月輕輕一轉,攣痹射線未到近前便全部消散。

季衡早知攣痹射線不能建功,伸手一指,還在跟敵人纏鬥的金蠶蠱立即一窩蜂地向單明軒飛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彩!”單明軒輕蔑地哼了聲,二次轉動瘟癀傘,號稱蠱中之王的金蠶惡蠱,便被寶傘紛紛攝去,傘身轉了三轉,立時磨成粉碎。

季衡向來對自己能拿瘟癀傘沒什麽把握,所以早就再思考克製瘟癀傘的對策,他急得封神大戰時,楊任是拿著清虛道德真君的火扇破的瘟癀陣,便想以火破之。

季衡調去金蠶蠱的同時,便把身子一展,施展自己多年苦練的先天火行,黑日玄光,隻見黑色的火焰從全身上下毛孔之中噴湧出來,身上的衣褲先燒成灰,噗地一下,狂湧成一團,仿佛太陽黑子一般,帶著無窮的毀滅力量,合身向單明軒撲去。

“想要玩命了麽?”單明軒陰冷地看著下方撲上來的“火人”,嘴角勾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伸手向上一指,瘟癀之氣大作,濃稠的幾乎要液化成水,往下一壓,季衡身上的黑火立即少了三層,隨後寶傘急轉,發出無窮吸力,把季衡牢牢攝住,向傘中吸去。

空中一聲鷹鳴,雲邊飛來一隻龐然大物,正是季衡的坐騎,三爪神鷹。

那鷹也是洪荒異種,雙翅展開,長達十丈,三支鋼爪,裂鐵碎石,此時見主人有難,奮不顧身,飛撲過去,張開三支鋼爪,向圓如明月的瘟癀傘抓去。

“不要啊,小三快回去!”季衡身子被傘攝住,雖然極力抗拒,卻仍然向傘上滑去,眼見心愛的神鷹飛來,立即大聲製止,那神鷹卻不管不顧,長鳴一聲,三隻鋼爪同時抓在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