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四禦 第六回 財神戲天王

傅時樂設下的佛光渡河之法,因為佛光被白玠用長明燈焚燒,致使河麵坍塌,數萬清軍都跌進河裏,朱厚爕事先命人在河底準備,尚和陽在上遊布置白骨叢林陣,龍青在中間現出原形大肆吃人,血寶兒在下遊布置血光災劫陣,致使落水清兵,十不還一。

對麵傅時樂等人看得大怒,又見韋春花被人輕巧地收拾掉,再也忍耐不住,四大天王一起現身飛來,高呼:“白玠休走”趙修成伸手一指,梵音陣陣,須彌琉璃慧劍發出無量智慧之光,照徹天際,劍芒上透夜幕,下達河麵,往下激射。

白玠仿佛不聞,徑直飛走,龍青祭起三陽一氣劍將佛劍架住,叫道:“賊禿修要猖狂,白師伯有事先走,要想與他爭鬥,先過了我這一關”伸手掐訣,拇指扣住中指根部,小指繞過來勾住無名指,拇指與無名指相合,往下一點,那三陽一氣劍立即發出一聲龍吟,劍尖上飛起一流火花,竟將慧劍崩開。

趙修成輕蔑道:“小小蛇妖,也敢猖狂”揮手放出無量普賢清淨佛光,另祭起一對吳鉤劍,那是他按照古法煉製的一對異寶,劍做弧形,一長一短,便是修煉多年的劍仙也是經受不住,往往兩相一碰,立即連人帶劍絞成兩斷。

龍青吐出青蜃瓶,左手托定,右手掐訣一指,那寶瓶口吐出一股五色寶氣,憑空一卷,便將吳鉤劍攝住,那寶物迅速變做一寸多長,被雲氣包裹著射入瓶中,再無聲息。

這邊才接上手,齊金蟬知道.四大天王的厲害,生怕龍青不敵,連忙飛過來幫忙,一對飛劍,宛如彗星撞日,掠過天幕,橫亙射來,斬向傅時樂,被金刀抵住,金蟬頗為機靈,手上劍訣運轉不停,暗把鑒取出來,向趙修成照去。

趙修成飛劍被奪,正大動嗔念之.際,忽然斜刺裏射來一道熾熱的光芒,竟然把他用來護身的清淨佛光硬生生壓進來半尺,隻差一寸便將佛光灼透,他扭頭看見正在偷襲的金蟬,頓時大怒,一聲大喝,使出天龍神音。

金蟬修行畢竟不濟,正麵被神.音擊中,頓時一陣神魂顛倒,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忽然下遊傳來一個尖銳的童音:“不許傷害金蟬弟弟”緊跟著一道血光憑空掠來,化成一個紅衫男孩,一手托著金蟬的腰,然後張口,發出一陣詭異、古怪的魔音。

血寶兒用的正是赤屍神君的獨門絕學——十二都天.秘魔神音

血寶兒身兼鄧隱、赤屍神君和屍毗老人數家魔功.絕學,後來又從齊星衡那裏學到兩部八凶秘典,他碎骨修煉《誇父經》,剝皮修煉《血神經》,在赤屍神君那裏學得《蚩尤經》,又被屍毗老人肉身中魔,後來在賈筱煜周天封神大陣之中煉了數年,一身魔功更勝當年的血神子鄧隱,單論魔道手段,連齊星衡也是遠遠不及。

趙修成勝在功力雄厚,血寶兒勝在魔音多變,梵.唱與魔音同時響起,二人針尖對麥芒,鬥了足有三分鍾,血寶兒的魔音忽然不再連貫,變成九短一長,愈加的急促,伸出一對小手,相互一搓,飛出數百團殷紅血焰,在空中相互撞擊,爆炸如雷,陡然間化成萬道魔火,高達百丈,橫亙河麵,往四大天王那裏包圍燒去。

緊跟著,他左手.掐訣按在胸口,右手結印拍打後腦,眼耳口鼻七竅之中飛出赤橙紅綠青藍紫七色煙霧,須彌融入空中。

荊天牢看見大叫不好:“這小崽子要釋放七聖迷神,好家夥,竟然是事先煉製好的血魔,大家快退”說話之間,天地之間已經籠罩上一片血光,四大天王退之不及,荊天牢祭起水晶寶傘,將眾人護在中央。

龍青這時祭起天藍神砂,化成一片藍色星河,把四大天王裹在中央,星河運轉,飛速地打磨外層的佛光護臂。

四大天王紛紛獻出法身,或是三頭六臂,或是三頭八臂,各持異寶,或坐或立,傅時樂波動黃金琵琶,音波轟鳴,攻擊外麵的天藍神砂。

四大天王受挫,氣壞了下方一位高人,這人是北極黑伽山落神嶺,魔道三大巨擘之一的丌南公座下弟子,名叫羿薔霄,也是一位高手,大喝一聲:“妖孽受死”取出師傳天罡雷珠,劈手打出去。

這天罡雷珠乃是丌南公花費許多心血祭煉而成,可將山嶽炸成平地,到空中隻見兩顆耀眼的火球一閃,隨後便是天地齊搖,震耳驚雷,黃河兩岸的許多明清兵卒當場震死,就連靠近的齊金蟬和龍青也被震得吐血受傷。

天藍神砂被震得四散飛濺,血寶兒放出來的魔火、魔光也俱被炸散,非但如此,就連四大天王佛光也瞬間破裂,荊天牢幾乎掌控不樁晶寶傘,四人一路當空翻滾,狼狽萬分。

血寶兒看見齊金蟬吐血,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劈手把金蟬擲向龍青:“替我照顧好蟬弟”隨後身子一晃,化成一道血光,無聲無息射入他的身體,刹那間吞噬了他的元神精氣,頂著他的軀殼大叫著衝向四大天王。

四人齊聲做金剛怒喝,佛光如潮如峰,攔住血寶兒的去路,血寶兒順著佛光疾速升起,忽然頭頂上傳來一聲大喝:“魔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血寶兒抬頭一看,見一人,身披亮銀戰甲,**騎著一隻長著翅膀的天馬,手持三尖兩刃刀,往下一抖,刀尖迸出億萬銀星,如星河墜落,往血寶兒頭上罩來。

血寶兒凜然不懼,把身子一晃,撇了羿薔霄的軀殼,身化血光,逆流而上,他這血神魔光,刀槍不壞,風雷不傷,那些銀星皆傷不了他,那銀甲戰士連忙又祭起可以寶珠向血寶兒打來。

一旁的四大天王見了紛紛搖頭,荊天牢道:“那小崽子一身魔功,血神經更勝當年的鄧隱,就連我們也隻能用佛光抵擋,那柳青絮傻瓜帶冒泡,還敢往跟前湊,那不是找死麽”

果然他話還未說完,那位叫做柳青絮的銀甲武將就被血寶兒射入體內,吞噬了精氣元神,頂著他的軀殼,雙眼裏血光亂射。

柳青絮一死,他的三個夥伴,一個是使用雌雄雙鞭的牛萬山,一個是使用流星錘的薑虹,另外一個叫做歐陽冥羽,手持方天畫戟,圍攏殺來。

血寶兒冷哼一聲,仍然坐在馬上未動,緊暗使魔功,將先前的七聖血魔調轉過來,這七個魔頭先前雖然被天罡雷珠炸散,但並未傷及怨氣,這時接到血寶兒的指令,立即轉過頭來,化成縷縷彩煙,不知不覺地侵蝕三人元神。

血寶兒煉魔與其他人不同,別人大多是以身噬魔,或是用自身血肉拜祭,或是付出其他代價驅使魔頭,血寶兒卻不是這般,他修煉多門魔功,又是先天的佛嬰魔童,本身就是一個比魔頭更加凶戾的魔頭,早些年戾氣被極樂真人壓製化解,後來被他帶給鄧隱三人,戾氣又重新爆發出來,比先前更勝,他所煉的魔頭,都是他的奴隸,他想怎麽指揮,那些魔頭就得怎麽聽,否則就要被他直接吞噬。

若不是如此,剛才七聖血魔被天罡雷珠炸散,定要反噬主人,而血寶兒這卻不存在這個隱患,隻伸手一指,那七個魔頭便又要出工出力。

那魔頭來無影去無蹤,彩煙飄散,魔頭直入人心,薑虹和牛萬山兩個忽然間滿眼幻想,惡魔美女,環身撫摸,正水火兩重天之際,下方已經寫了陽精,胸口心火上騰,頃刻之間,腎水枯竭,心火燒幹,全身血肉迅速幹癟,如果不是封神榜的守護,二人的元神也要被魔頭吞噬掉。

卻說那歐陽冥羽,正是當年在東海得了誇父星落經,又值巫山開府之際,上門向齊星衡討要誇父星落幡的那位主,當時巫山數位仙人相繼出手,又得金鼇島十位神君布陣演練,才把他殺死,此時轉世重生,卻是昧了前生的靈識,先前一切事跡,全不記得,隻是天賦異稟,力大無窮,修煉道術,一日千裏。

他道術比其三位兄弟都高,卻是率先覺察出有異,急忙打出一件避魔法寶,乃是無意中得到的一柄木劍,最能降妖伏魔。

那劍飛在空中,劍上射出一道道雷火,將靠近的七聖血魔治得吱吱亂叫,竟不能靠近,這歐陽冥羽卻是不知好歹,見古劍厲害,索性不管不顧,左手擎著古劍逼迫魔頭,不使靠近,右手擎著方天畫戟去殺血寶兒。

血寶兒眉頭微皺,攥緊小拳頭,往胸口一拍,一股奇熱無比的火焰從他口鼻之中噴出,此火不是普通魔火,乃是傳自屍毗老人的大阿修羅神焰,噗地一下,竄將出去,將歐陽冥羽連人帶馬罩在其中,頃刻之間,連人帶劍燒成灰燼

轉眼之間五人喪命,四大天王隻在一旁看熱鬧,他們卻是知道血寶兒的厲害,自家犯不上以命搏險,日後自有高人伏魔。

這時候,夏侯烽帶著三千火龍軍悄悄從上遊渡河,攻擊敵後,把三千根萬裏起雲煙一起射進清營,清軍聯營之內,遍地著火,清兵冒火撲煙,哭好掙紮,燒死、踏死無數,把整個黃河北岸全部燒紅。

芬陀大師的兩位弟子閑波大師和淨月大師急忙向上遊尋找放火之人。

二尼飛出十餘裏,正遇上夏侯烽揮軍掩殺,閑波大師揚手祭起九萬八千根煩惱光針,那是她剃度之時用剪下的頭發煉成的,一放出去漫天佛光,普照大地,萬裏乾坤,一片通明。

平時她用這煩惱光針,那是百試百靈,無論是修煉多少年的仙人也抵擋不住這麽多佛光神針的透射,隻要沾上一根,立即生出無邊煩惱,再也不能自拔。

隻是她今天遇上夏侯烽也算倒黴,隻因夏侯烽乃是火神羅宣的弟子,一身火功天下無對,想當年遠爭朝鮮的時候,便是左一把火燒得朝鮮軍哭爹喊娘,右一把火燒得清軍地盔棄甲。

隻見他揚手祭起真火元精瓶,將瓶口對準天空,伸手一拍瓶底,瓶中立即噴出萬朵真焰火雨,閑波大師用頭發煉成的佛光神針被真火一燒,立時敗退,紛紛化作嫋嫋青煙,消散無際。

閑波、淨月二人見火雨漫天,連忙聯手布下佛光護壁,立在黃河北岸,將火雨攔住,那火雨個個都有拳頭大小,落在佛光之上,灼燒的吱吱作響,這佛光也真個厲害,夏侯烽連換三次法訣,都不能令其再前進一步,三千火龍兵止步於此。

他正著急間,上遊五鬼天王尚和陽剛剛布置完魔陣,他將一個個白骨骷髏,裏麵盛滿血漿,燃起魔火,放在河中,使其順流而下,燒死許多清兵,甚至其中還有不少精通道術的將官。

這時看見夏侯烽被佛光止住去路,連忙伸手一指,背後五個白骨骷髏惡鬼飛起,迎風便漲到車小,七竅噴火,魔煙四射,帶著一大篷魔火黑煙飛撲過去,到得佛光屏障前麵,口中魔火仿佛懸河瀑布,飛瀉而下,與下方夏侯烽放出的真火元精一碰,立即炸起萬朵煙花,隨後又生異變,化生無量後天神火,那佛光屏障僅支撐了片刻,便如火烤黃油一般,迅速融化。

二尼見火勢厲害,無法阻擋,連忙邊打邊撤,被夏侯烽趕出二十餘裏,燒死清兵無數,後麵來了手持後土神圭的艮青,大喝一聲:“火猴,你家小爺到了”揚手將後土神圭祭起。

夏侯烽不識此寶,躲閃不及,先是手中寶瓶炸裂,就跟著黑影落下,滋潤流轉,不及逃命,被後土圭壓在地下,多虧他神通廣大,將全身散成一片火光,借火遁而走,至於尚和陽,早看到後土圭亮出來之時,便已經先走了。

四大天王這邊,對於血寶兒隻是一味地躲避、防守,用佛光寶物將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任憑血寶兒使用千般魔法,也攻不破四人的龜殼防禦。

下方多爾袞身邊可惹惱了一人,此人身高超過兩米二,膀大腰圓,仿佛巨人一般,身上穿著褐色道袍,生得濃眉大眼,異常的蕉,看見四大天王隻是一味地躲閃,心中不忿,向多爾袞請戰:“王爺,那四位國師太過軟弱,對那魔童一再退縮,真失我大清威風,且讓貧道去宰了那魔童崽子,振我國威”

多爾袞一看這人詆毀四大天王,心中便很是不喜,這位唐征明是祝錫吉前些天推薦過來的,因這人立功心切,後方無仗可打,於是把他推薦到前線來,多爾袞本身對祝錫吉派來的人就不放心,這是見他主動請戰,索性答應:“你去吧,務必要將那魔頭殺死,回來我給你擺酒封功。”

唐征明連忙躬身謝過,然後伸手從袖子裏取出一支金戈,抖手祭出,迎向空中的血寶兒,他此戈也是非同小可,乃是同為四禦神兵之一的勾陳戈,與朱厚爕的紫薇玉、白玠的長明燈、艮青的後土圭齊名。

血寶兒正用血光魔影衝擊四天王的水晶寶傘,忽然金戈飛來,他初時也未在意,直到金戈臨身,才知道不好,被金戈將血影攔腰割成兩截,血寶兒也是魔法通神,兩截血影分別向東西分開飛散,各在空中化成一個一模一樣的血寶兒,回頭對來人怒目而視。

唐征明飛在空中,手上靈訣轉動,勾陳戈矯矯如龍,劃出漫天金光,血寶兒不能直接抵擋,隻有使用魔功,以巧對敵。

四大天王這邊正看二人打得熱鬧,忽然趙修成右臉上“啪”地一聲,被人重重甩了一記耳光,俊秀白皙的臉蛋立即腫了起來,上麵五指見山一片紅,四天王大驚,不等驚呼出來,阮碧君屁股上又被擰了一把。

“何方妖人,藏頭露麵”荊天牢放出降魔銀鼠,那鼠左聞聞,右嗅嗅,已然尋不出頭腦。

傅時樂猛然間一皺眉,伸手往下一撩,將一隻踢向自己褲襠的腳給抓住,隻見這隻腳上滿是汙垢油脂,抓著對方腳脖子的手隻覺得滑膩不堪,腳上那隻破麻鞋還是左右開洞,前露腳趾後露腳跟。

王承讓笑嘻嘻地在傅時樂麵前現出身形:“你們這四個禿驢,也就是幾個欺善怕惡的東西,爺爺今天教你們學個乖”把手中蒲扇輕輕一揮,立即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四天王身體周圍佛光閃現,護住法體,荊天牢大叫:“不要讓他跑了”與阮碧君兩個人分別布下佛光屏障,仿佛漁網一樣,從左右撈起,向中央合攏,正運作間,忽然頭頂上“啪嘰”一聲,掉下來一坨人屎,落在佛光之上,被光壁托住,上麵還有黃湯順著弧形的光壁向下流淌……

王承讓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你們佛門不是有慧眼神通麽,且看看我老人家真身究竟在哪裏?”

四人正四麵尋找之計,一個小人卻從趙修成衣領上站起,高才寸許,正是消失了的王承讓,四天王都以為自己的佛光堅愈鋼鐵,對方定然在佛光外麵,卻沒想到他會在佛光裏麵。

王承讓就在趙修成衣服裏麵迅速變大,恢複人身,轉眼間“長大成人”,卻是與趙修成同裹在一件衣服裏,他與趙修成臉貼著臉,笑道:“你這賊禿,既然做了和尚,還要這副好皮囊幹什麽?”腰部一拱,做出一個不雅的姿勢,趙修成的衣服瞬間支離破碎,他剛驚叫出聲,左邊臉上又挨了一下,這次卻是不痛,隻是覺得濕涼滑膩,還有淆糊的東西順著脖子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