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敏聽得這少年乞丐便是丐幫幫主卓虛淩的弟子,不由喜道:“原來你便是虛幫主的高徒。你師父還在江東麽?我正要去拜見他老人家呢。”

那陳忠道:“你識得我師尊麽?他……他現下隻怕已不在江東了。”

淩雲子道:“虛幫主已去了武當山,你有什麽事要我代為轉告麽?”

蘇曉敏心想師付要我交給虛幫主的信,裏麵隻怕都是關於我自己的私事,我若是不親自送去,一來有失禮貌,二來也不妥當,將來虛幫主見了自己隻怕也不認識。當下道:“也沒什麽要緊事的,隻是家師要我去拜會拜會他老人家。過些天我再去拜望他不遲。”

淩雲子點點頭,也不多問。

順德等人見這兩個少年雖然尚小,但身手卻已臻及一流之列,心中都不由十分佩服,禁不住誇讚一番。

淩雲子道:“他們小小年紀懂得什麽,往後還得你們多多幫襯些個。”也不待他們回話,便領著二個少年告辭走了。

此時秋雅公主和春香又朝順德兩人致謝一番,曉君拉著兩人的手道:“何必多禮,都是自己人,你們要去哪裏?”

春香答道:“我們原本要回大理的,隻因……隻因要找一個人才到了這裏。唔,小姐,我看南宮公子隻怕已回去了,我們不如也回去吧。也可取道孟浪山莊,去看看他在也不在?”

蘇曉敏道:“原來你們是找南宮羽雲,數月前我在山東蓬來見到他,想來……想來現在隻怕也不在此地。”

秋雅公主含羞含惱地瞪了秋菊一眼,怨她多嘴。

春香卻大大咧咧道:“所以我才說要回去呀,說不定在飛虎山莊可以見到他的。”

順德道:“你們是大理人氏麽?”

秋雅公主點頭道:“我叫段雪琴,她叫春香。”

順德心道:“這美貌女子儀態不凡,既是大理段氏,又號稱什麽秋雅公主,自是大理段王府的人了。隻不知段氏諸王中,哪一位是她的父親?”原來大理當時持政的乃是段素興,年號“天明”,在他之前持政的是段素真、段素隆、乃至段素廉。故是順德不知她是這些人中哪一位的女兒或孫女?

隻聽蘇曉敏笑道:“原來妹妹是大理王府的公主。”

秋雅公主知道蘇曉敏也是女流,心下十分歡喜,拉著曉君的手不放,甚是親熱道:“還望姐姐俟日到我們大理去做客,與姐夫一同來。”說時望了望順德一眼。

蘇曉敏含羞道:“妹妹休得這……這樣說。他日妹妹成婚時,姐姐我自會來的。”

秋雅公主乃是白族人氏,不似當時漢人女子這般講究男女之避,當下笑道:“就姐姐一人去麽?姐夫也定要來的。”說

得曉君臉上紅暈似霞,含羞地望了順德一眼,卻見順德也似醉似癡地望著自己發怔。

順德和蘇曉敏告別了秋雅公主二人,打馬信步走了一會,蘇曉敏道:“我們怎麽辦?莫非還去揚子鎮麽?”

順德頓了頓,道:“隻怕不能再去了,我們還是回江都客店再說吧。”兩人打馬奔回了江都客店。

蘇曉敏道:“不如今晚上再去探探那梅莊客棧,若是能下手便下手,不行的話便一把火燒了這賊窩,也好出出這口氣。”

順德沉吟道:“去探探也未嚐不可,隻是不能莽撞。嫪姐姐臨走時還再三叮囑我們的,不可打草驚蛇,須得待他們來了再行事。”

到了晚上,兩人換上勁裝,又朝那揚子鎮奔去。來到那梅莊客店,蘇曉敏正要飛身而上,順德一把將她拉住,輕聲道:“且慢,昨日一戰,隻怕他們已有所警醒,先試他一試。”遂拾起一顆石子朝院內拋去,隨著叮噹一聲響,忽見十來個青衣漢子手執兵刃從房上地下陰暗處奔將出來,竟是早有埋伏。

蘇曉敏暗暗吃驚,心下十分欽佩順德機警。兩人悄悄退了出來,心中暗叫僥幸。

此後一連數日,梅莊客店防範頗嚴,一有風吹草動,便暗哨四起,一呼百應,兩人竟無從下手。這些天來,兩人雖未得手,彼此間卻愈來愈了解,愈來愈親近,暗中情生,彼此愛慕。

蘇曉敏想起師付紫雲霞女臨別時說過的話,不覺麵色一紅,暗道:“師付她老人家的意思是要我成家立業,找個合適的郎君,便終生有了依托。我當時還不以為然,現下見了高郎,才知……才知人生果然須得有這**之事……”想罷不由含蓄地問順德道:“高兄長,待這裏的事了之後,你打算去哪裏?”

順德道:“我在這世上也沒得什麽親人了,除了師父,卻還有一個嬸娘住在京都開封府,我一直沒有去看過她。早些天聽說她到了江寧府,我打算去看看她的。”

蘇曉敏道:“她住在開封府,又去了江寧府,莫非她是官家什麽貴夫人不成?尋常人怎可去這些衙門首府的?”

順德道:“我嬸娘隻怕果然便是官宦人家的貴夫人。爹娘死後,便一直是嬸娘照拂我的,叔父與我師父是至交,嬸娘原本要我去官辦學堂讀書的,說要給我謀個功名,隻是我想學武報仇,定要叔父教我武功,跟他學了二年,在我十五歲那年,嬸娘便把我托付給師父玄極上人,此後我極少見到嬸娘。叔父更是音訊全無,聽師父的口氣,叔父早已不在人世了。嬸娘卻不斷供我錢糧衣物,資出甚是豐厚,竟有許多吃食用之物是大內貢品。想來我嬸娘決非尋常之人了。隻是近三年我在卓家堡,乃是忍隱從事,無人知曉,故與嬸娘也斷了聯係

。早些天師父捎信來說,我嬸娘到了江寧,她想看看我。”

蘇曉敏沉默一會,又道:“再後來呢?看了你嬸娘之後又去哪裏?”

順德脫口道:“回師父那裏呀。”

蘇曉敏幽幽歎了口氣,不再言語。過了一會,順德見蘇曉敏憂鬱不樂,一時沒明白過來,道:“你呢?你去了武當山之後又去哪裏?”

蘇曉敏淡淡道:“回衡山唄。”順德呆了一會,憂鬱道:“那……那我們何日能再見麵?”

蘇曉敏抬頭望了望順德一眼,道:“見麵幹什麽?”順德一時傖促無語,心中疑惑,不知曉君何以忽然冷淡起來。

蘇曉敏見他一付傖態,不覺微微笑道:“你心裏還有我麽?你既要回到師父那裏去,我自然也該回去才是。”

順德頓時醒悟過來。心下暗喜道:“原來她是道我忘了她!”嘴裏說道:“其實我心裏是不想離開你的,我是回去……回去——”

“回去幹什麽?”蘇曉敏問道。

順德遲疑片刻道:“我回去一來看看師父,二來也好稟告師父,我……呃,我……”

蘇曉敏又問:“你什麽呀?”順德頓了頓,結巴道:“我我我想將我倆的的的事告知他老人家。”

蘇曉敏麵色一沉,故作惱怒道:“我們什麽事?”

順德見她粉臉含霜,不禁心下惴惴,拿不準她心裏對自己究竟如何?一時又不敢開口明說,隻憋得麵紅耳赤,怔怔地望著蘇曉敏發愣。

蘇曉敏心下暗自發笑,忖道:“我定要逼他說個明白。”當下道:“你如何不說話了?說呀,倒底是我們的什麽事呀?”

順德被她問得沒法,心想反正總是那麽回事,總不能悶在心裏一輩子,便是拚著挨他一頓罵,我也得說了出來。當下道:“我……我是想和你……和你結為夫婦,求師父應允。”

蘇曉敏聽他終於說出口,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臉上紅暈似霞,扭頭望著一邊,心中卻暗暗有一番甜蜜的激動。

順德話一出口,更是惴惴不安,心頭鹿撞,也不敢看蘇曉敏一眼,隻低頭望著自己的雙腳。

沉默了一會,蘇曉敏見他兀自低頭不語,心下又暗自好笑,心道:“我不如索性氣他一氣,也試試他是否真心。”遂道:“哼哼,你想和我那個……那個……為什麽要求你師父應允?莫非我是你師父買來的物什不成?隻需你師父應允了便成?”

順德聞言大急,暗道:“壞了,我竟如此不會說哈,又惹惱了她,這卻如何是好?”心下惶急,禁不住抓著蘇曉敏的手道:“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實在……唉,我不會說話,你可千萬別生氣,別想岔了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