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小寶已吃驚地望著那些廝殺的人群,見他們個個身手驚人,也不由暗暗稱讚。那三個道士中有二人都是年過六旬的老者,另一人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想來他們都是武當派的人了。與他們對殺的卻是六個和尚,這些人自然是少林派的了,可是那三個道士中間又有二個少林和尚,五人聯手敵住六個和尚。

其中兩個老道身手甚是了得,手中劍勢如流,寒光似電,武功似是在眾人之上。故他們雖隻有五人,卻與對方人六人要相持不下,勢均力敵。

另一邊四個乞丐正與六個勁裝大漢殺成一團。

張小寶曾得丐邦的人相救過,自己的結拜兄弟陳忠又是丐邦的弟子,是以對丐邦之人甚是關切。此刻那四個丐邦弟子在六個勁裝漢子的猛攻之下,已是隻有招架的份兒,全無攻擊之力。那六個勁裝漢子中有一人身手甚是了得,頻頻搶攻,這人便是白天所見的灰衣人,想來他便是五毒教的鄔堂主了。與他交手的丐幫弟子居然是一個少年,身手竟不在鄔堂主之下,手中打狗棍舞得風雨不透,招式精妙,出手快捷,張小寶兩眼緊緊盯著他,夜色中宋玉隻覺得他的身材與陳忠甚是相似,隻因離得較遠,又是夜晚,加之自己與陳忠相處的時間太少,故一時還拿不準是不是陳忠。

眼見丐幫四人支撐不住,危在傾刻,張小寶心想:“丐邦於我有恩,我現下總不能見死不救,管他是不是陳忠兄長,對方既是五毒教一夥的,我拋開道義不說,便是自己心中這口惡氣也該出出的。”

就在這時,那少年乞丐一招“風掃殘雲”逼退鄔堂主,忽然反手一棍朝右邊一人擊去,意在解救他旁邊的一個老丐。就在他轉過臉時,張小寶已看到他的正麵,夜色中依稀認出他果然便是陳忠。張小寶吃驚道,“不好,那是我的結拜兄弟。”就要騰身飛出,旁邊西門娜一把拖住他道:“公子一定要去,也該裝扮一下,免得他們瞧出你是誰。”

張小寶覺得有理,自己要事在身,自該處處小心才是。遂回房換了一身衣服,又用黑布蒙住了臉,隨手將陳忠送他的短劍別在身上,才要飛身出店,老店西門凱道:“公子從後門殺出,不要讓人知道你是住在這店裏的,小心從事,切不可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此時從那“脫塵一栗”客店中湧出二十來個和尚和道士,都立在一邊悄聲議論。有人疑惑道:“他們都是嵩山派的,那二個與道士聯手的老和尚乃是少室山的廣仁和廣慧長老;這邊六個和尚卻是太室山的休原師徒,這休原和尚在嵩山派也算是頗有份量的人物了,名頭自也不在廣仁廣慧之下,他們怎會同室操戈?卻不知那三個道士是誰?”

一人道:“那兩個老道乃是武當七子中的老五淩雲子和老六悟道子,那少年道士卻是淩雲子的徒兒。唔,這些人個個身手了得,倒是叫人大開了眼界的。”

忽見一道人影從遠處掠來,勢如飛鵬,快似流星,隻幾個起落,便到了眼前,卻是一個身披黃色僧服的和尚,年約六旬有多,身材高大,夜色中兩眼精光似電,隻聽他大聲喝道:“淩雲子,你們是來向我們討凶手的麽?好!我便送你們上太室山,現下你們掌門清池道長正在我們這裏作客,你們去說個明白!哼哼,若是想到嵩山腳下來撒野,隻怕是找錯了地方!”聲音渾宏,震人耳目,跟著出手如風,直取野馬道士淩雲子。

旁人暗暗吃驚,有人咋舌道:“此人乃是少林有名的龍慧大師!他的身手果然名不虛傳,更在眾人之上了。”

休原和尚見了來人,邊殺邊道:“大師兄來了!這些狗賊全不將我們放在眼裏,竟一口咬定我們害死了無緣道長,卻來興師問罪的。哼哼,我們怎可讓他們上去擾亂清室,辱沒聖地?”

龍慧大師雙手一伸一縮,勁風颯颯,淩雲子連退兩步,其他四人也已陣腳大亂,又聽龍慧大師道:“這些狗賊雖然可惡,卻不可傷了他們的性命,先擒住了他們再說,讓清池道長來發落他們。呔,廣仁廣慧,你們兩個個欺師叛祖的逆賊,還不快快跪下受擒,當真要我替本門清理門戶麽?”

那廣仁廣慧同聲道:“大師休要聽信讒言,為人所用,我們正要上太室山的。”那休原和尚與手下弟子一招狠似一招,全不理會龍慧大師的話,竟是招招殺著,手底無情,要斃了淩雲子等五人。隻聽休原和尚道:“大師兄,他們存心險惡,肆意胡來,豈可讓他們上山搬弄是非,毀我少林名聲?”

眼見淩雲子等人垂危,忽又有一道人影如風飄來,勢如電掣,隻聽來人道:“熱鬧啊熱鬧,這般大派名頭的人物也不要臉,我老頭子也來湊溱熱鬧!”掌勢一揮,直襲那龍慧大師。這人身如鬼魅,招式古怪,身手竟似在龍慧大師之上。

交手數招,龍慧大師被逼退兩步,驚喝道:“來的什麽人?竟敢管我們的閑事?”

那老頭道:“說對了,我老頭子就喜歡管閑事,看你們以多勝少我便不服氣,看你念的是一本糊塗經我就更要管。”

龍慧大師也慍怒道:“哪來的瘋老頭,竟敢調侃我麽?”

那老頭道:“我老頭兒雖愛管閑事,卻還不至於象你這瘋和尚一般昏頭昏腦糊裏糊塗的。佛門以善為本,慈悲為懷,凡事講究寬容忍讓,你卻不問青紅皂白,仗著自己有些名頭,竟要一意孤行,為人所用!來來來,你我大戰三百合,也好叫你清醒清醒!”

那休原和尚叫道:“大師兄,這廝隻怕是他們請來對付你的高手!”

那老頭兒反手一掌,將休原身旁一名弟子打得倒飛數丈,嘴裏道:“什麽東西?給老子滾遠點。”

龍慧大師怒道:“好!我便領教你這高人的高招!”兩人霎時殺成一團,隻見人影飄閃,勁氣逼人,竟看不清兩人是

如何出招的,旁人驚得咋舌不已。

便在這時,張小寶也已飛身殺出,他一眼瞥見那與龍慧大師交手的老頭兒,認出正是白天在客店裏見到過的那位儒服老者,心下微感驚歎,沒想到這老者竟是個稀世高手!心念之中,已揮劍直取那鄔堂主。

那四個乞丐雖然身手了得,但到底人少,加之對方六人的身手也不弱,尤其那鄔堂主更是了得,出手狠辣,招式詭異,逼得魯揚連連後退,四人招架不迭,陣腳大亂,其中一老丐已是兩處受傷,腳步不穩,就要斃命。四人心中均是暗叫休矣,大勢已去,命在傾刻。忽見一蒙麵人飄閃而來,青光閃處,鄔堂主一個蹌踉,左臂中劍。

張小寶沉聲道:“兄長別急,待我來收拾這些狗賊!”寶劍斜飛,鄔堂主左邊一名勁裝漢子又中劍倒地。

陳忠聽得張小寶的聲音,依稀相識,卻又怎麽也想不起來,當下一邊揮棍反擊,一邊感激道:“多謝大俠相救!”頓時精神大振,一招“猴王擊鼓”,也擊斃一人。雙方情勢立變,那邊六人已倒斃四人,鄔堂主渾身血汙。

張小寶那一劍已將他左肩鎖骨挑斷,疼痛不已,功力大減,鄔堂主邊退邊問,聲音微顫:“什麽人敢來攪這趟渾水?”冷笑一聲,反手一劍,又將另一名正要逃命的漢子斃於劍下,才要寶劍回話,一舉擊斃了鄔堂主,那鄔堂主見了他這等氣勢,早已驚駭萬分,撒腿飛逃。

另一邊因那儒服老者介入,又一掌擊倒了休原一名弟子,淩雲子等五人也反敗為勝,直殺得休原和尚一幹人手忙腳亂,連連退避。

那廣仁廣慧道:“道兄快走,大事要緊!”

淩雲子出劍如虹,將休原和尚殺得扭頭奔逃,這才回身朝那與龍慧大師交手的儒服老者拱手道:“多謝大俠援手,還望大俠手下留情,早早脫身才是,我們後會有期。”

那邊陳忠正趕過來幫忙,淩雲子揮手道:“我們快走,不可延誤了大事!”眾人朝嵩山方向直掠而去。

陳忠臨別又朝張小寶施禮道:“大俠相救之恩,我們終生不忘,隻不知往後如何識別大俠?”

張小寶忙拿出別在身上的短劍塞在陳忠手裏,低聲道:“兄長怎的想不起來了?我是張小寶呀!”

陳忠見了短劍,又驚又疑,他原本隻道這位身手高絕的蒙麵人是一個前輩高人,怎麽也想不到他便是半年前見到的弱冠少年張小寶,嘴裏驚喜道:“你是……你是寶弟!”

忽聽那邊淩雲子大聲道:“賢侄快走!”

陳忠當下匆匆道:“兄弟也快快離開此地,我們後會有期。”才要將短劍遞給張小寶,張小寶搖頭道:“兄長快走,此劍乃是丐邦的重要信手物,放在你身上用處更大。他日我們會麵再談!”那邊淩雲子呼喚甚急,陳忠匆匆忙忙道:“兄弟多多珍重,後會有期。”也如飛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