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還請董大人留步,今晚一起看戲。”

“戲?”

董昌淮疑問,陳誠沒有多做解釋。

夜晚,元德縣城門處,燈火通明,戒備森嚴。

城門不遠處的集市,教諭以及其他縣衙當差的官員蹲在這裏,半探著腦袋觀察城門情況。

看到巡邏人數是以往的數倍,教諭心裏一涼。

這下倒好,想出都出不去了。

其他人看見城門處的情況,暗自歎息,聚在教諭身旁。

“戒備森嚴,這可怎麽出城?”

“我怎麽感覺這是陳縣令在引蛇出洞?要不我們都回去吧,現在出城就是自投羅網。”

“康主簿呢?他說讓我們出城的?難不成他被抓了?”

幾人神態慌張,竊竊私語。

沒有康青城這個主心骨,倒成了一盤散沙。

教諭拉住身旁的人的胳膊,讓他們安靜,聽他說話。

“城門嚴查,很有可能是已經暴露了,我們得想別的路子出城!”

“怎麽出城?你難道看不見那麽多人?隻要我們露麵,被抓了怎麽辦?”

雙方起了衝突,這時王牢頭站出來說道:“慌什麽?怎麽一個個都成了驚弓之鳥?說是抓我們了麽?有條令嗎?沒有!這不就得了,我們好歹也是縣衙官員,出城怎麽了?誰敢攔?”

此話一出,幾人沉默。

“你這才是自欺欺人,要去你去,我們不攔你,你要是被抓了別把我們供出來就行!”

“我去就我去,你們就在這裏待著看好,我就不信他們無憑無據也敢拿我!”

說罷,王牢頭起身,大步朝著城門走去。

教諭幾人安靜下來,全都扒在集市看著王牢頭的動向。

隻見他徑直走過,說了兩句話後直接放行。

眼見他出城,其他人眼饞了。

“我覺得王牢頭說的也有道理,無憑無據的不會抓我們,我們也出城吧。”

“可家人還在啊。”

“我們先出了城,有地方落腳,等風頭過了再回來接人不好?”

“誰要走誰走,我要回家!”

教諭他們分散成兩隊,一隊回家,一隊要出城。

教諭在出城的一隊,雙方在集市分道揚鑣。

城樓上,陳誠帶著董昌淮觀看眼下情況。

“開始了,他們來了。”

陳誠微笑著說道。

“剛剛是不是過去一個?”

“對,那是王牢頭,已經記錄下來,董大人,今晚你就會知道,這錢到底在誰手上,不是元德縣不拿錢,是這群蟲豸把錢全都分了,魚肉百姓,絕不輕饒。“

陳誠冷哼。

這時,高健走到身邊:“少爺,齊縣丞來了。”

陳誠微微點頭,對董昌淮說道:“您繼續看好戲,我有點事處理一下,到時候叫你。”

他轉過身拍了拍高健的肩膀:“好好招待董大人。”

走到樓梯處,齊元舟已經等候多時,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附耳上前。

“廢宅裏的銀子全都轉移了,安排了人手盯著,隻等康青城露麵。”

“幹的好,確定已經把封城的消息傳遞到位了?”

“嗯,咱們這邊戒備森嚴,康青城不想知道都難!”

“幹得漂亮!你現在就去城門,看著他們出門,等他們出門就把城門給關了。”

“這不就放跑他們了啊?”

齊元舟心裏納悶。

“一個都跑不了。”陳誠冷哼,目光瞥向城外的樹林。

齊元舟領命離開。

陳誠回去招呼高健,董昌淮。

“走吧,好戲正式開場。”

雖然陳誠沒有明說是什麽戲,但董昌淮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

城門處。

當教諭幾人放行後,縣丞指揮守城士兵架上拒馬,準備關閉城門。

拒馬,也就是木柱交叉固定成架子,防騎兵專用。

剛出城門的教諭幾人,見到縣丞後下令,頓時臉色一變,回頭驚道:“齊縣丞?你真是什麽意思?”

“奉命辦事,到時辰了,關門!”

“你真是陳縣令的走狗,虧我們同僚一場!你卻背叛我們!”

教諭幾人怒噴,回應他們的隻有關閉的城門。

看著碩大的城門關閉,幾人一時間慌了神。

“我們現在去找王牢頭,日後再想辦法回來吧。"

“時至今日,隻能如此。”

幾人朝著王牢頭的方向出發。

剛關上城門,陳誠帶著董昌淮高健兩人也下了樓,抵達這裏。

“陳縣令,按照您的吩咐,都辦妥了。”

縣丞上前拱手。

“好,把人都著急起來,留下幾人守城,剩下的人隨我一起甕中捉鱉。”

聚在城門的三十多人應聲,有護衛隊,也有縣吏。

“出發。”

陳誠說了一聲,兵分兩路,開始行動。

……

康青城在去城郊廢宅的路上。

當初教諭,王牢頭在集市集合準備出城的時候,他就在不遠處盯著。

確定王牢頭出了城,他就沒再多待,快步趕來。

“看來都是擺設,出城簡單,可沒銀子出去了怎麽活?”

“都是虛的,不足為據,不足為據。”

康青城一路邊走邊喃喃,給自己心裏打氣。

終於來到了城郊廢宅,看著緊閉的大門,他心裏鬆了口氣。

“隻有銀子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所有人都盯著我的銀子,這些銀子全都是我的,他們根本不配拿!”

“一群酒囊飯袋,憑什麽分銀子!”

康青城宛如醉漢,自言自語。

此刻他內心的恐懼已經戰勝了理智。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相當於把暗處的關係全都挑明,他怕死,更怕沒銀子!

深吸一口氣,右手哆哆嗦嗦的摸進口袋,掏出鑰匙,準備打開廢宅的大門。

此刻的他,隻有看見銀子才能安心。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康主簿,這麽晚了不睡覺,來這裏做什麽?”

康青城渾身僵硬,手裏的鑰匙拿都拿不穩,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彎下腰撿起鑰匙,緊攥在手裏,回頭看去。

“柴俊,你跟蹤我?”

柴俊不置可否的點頭,冷冷說道。

“跟蹤你又如何?晚上鬼鬼祟祟的跑到這裏來,想必這就是你藏銀子的地方!”

一提銀子,康青城臉色一變。

“不是,沒有!你別瞎說,什麽銀子?我怎麽不知道!”

“這宅子,這廢宅是以前的一個故人的,我想他了,來看看怎麽了?”

康青城慌忙解釋。

“你這故人,不會就是銀子吧?少裝蒜,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