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看著跪在地上哭成淚人的嚴傑,抬眸又看了眼城牆上低泣抹眼淚的弓箭手們。

這些人哪個不是祖龔將軍的手下,見他們神情如此陳誠心裏跟著悲痛難過。

可他卻開不了口,如鯁在喉。

“我……”

嚴傑跪在地上無助的哭著,所有人看在眼裏,心裏都不是個滋味。

難道陳誠他就不想現在立刻馬上把祖龔將軍救出來。

把敵軍殺個片甲不留,把卜卑沙的腦袋擰下來。

他也想。

可他不能這麽下令。

這樣隻會害慘了百姓!

就因為他是決策者,他不能無腦的下令向前衝。

那樣隻會把大家全都給害了。

他伸手扶起嚴傑,“對不起。”

他隻能說對不起,他其他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心裏十分憋屈。

嚴傑抱住陳誠,哇哇大哭。

他崩潰了,眼淚想止都止不住。

祖龔將軍待他很好,在他危難的時候,全家都已經餓死,走投無路的時候。

是祖龔將軍出手拯救了他。

帶他入伍,帶他參軍,教他學習,教他弓馬。

那時候軍營裏的很多人還因為祖龔將軍是外族人的身份,對他不屑嘲笑,冷嘲熱諷。

嚴傑不服,就找他們理論,最終演變成拳腳之爭。

祖龔將軍找到他的時候,頭一次流露出失望的情緒。

那眼神好似在用刀割他的心。

嚴傑一輩子都忘不了。

後來他就成了祖龔將軍的親衛。

減少了衝突,祖龔將軍一直都很照顧他。

把他當兒子來對待。

可現在,他看著祖龔將軍備受折磨,看著同胞被卜卑沙殘忍殺害。

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這感覺比殺了自己都難受。

陳誠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也恨自己的無能。

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再等一等。

隻需要一點時間。

隻要等燧發槍研造成功。

就能吹響反擊的號角。

真的隻需要再等一等。

他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祖龔將軍救出來!一定!“

陳誠咬牙出聲,嚴傑沉默著點頭。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痛恨自己的軟弱無能。

陳誠派人送他回避。

轉頭又朝著城樓上的士兵喊道:“請大家牢記現在的心情,今日之恥,他日百倍奉還!請大家給我一點時間。拜托各位了!”

士兵們一臉悲憤,或捂著眼睛,或仰起頭怕眼淚流出來。

聽到陳誠的話,所有人心裏都默默記下。

“陳縣令,我們相信你。我們一定可以守住這裏!”

頓了頓,士兵們目光齊齊的看向陳誠。

“我們一定可以把祖龔將軍救回來,對嗎?”

士兵們的眼中充滿期盼與冀望。

“一定!”陳誠咬著牙。聲音似從嗓子眼裏發出。

“絕不辜負!”

他紅著眼睛,鄭重發誓。

陳承離開了城樓。

之後的幾天,發瘋似的四處巡邏觀望。

催促練兵,催促兵工廠。

每天都要轉上好幾個來回。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高健都吃不消。

但他好似不知疲憊。

同時,陳成還不忘回到現代。

通過各種方式,包括但不限於購買回收翻新等等。

搞了一大批煤氣罐回到元德縣。

並且讓兵工廠的匠人研究炮架。

他要打造的就是——中東戰爭中某國家控訴神秘勢力下場提供火力援助的物件兒。

俗稱,煤氣罐爆改炮彈。

這玩意兒用過的都說好。

之前陳誠還擔心這啊那啊的事。

現在不一樣了。

炮彈是個難題。但炮架子不是。

幾天後。

平地起驚雷,夜裏的一聲炸響。震動了所有人!

“打雷了?”

“還是地震了?”

百姓們在迷迷糊糊中驚醒。

各家點燃燈火,四處詢問。

但得不到一個回答。

同時,這聲驚響。

也嚇到了卜卑沙。

“怎麽回事?哪來的動靜?”

卜卑沙震怒。

“不知道啊,將軍。可能是打雷吧。”

看著親衛迷迷糊糊的樣子,卜卑沙眼睛一眯,心裏浮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別睡了。醒醒!派人去查動靜的來源!”

卜卑沙驚醒,困意全無。一門心思全放在那聲震響上。

親衛本來就沒睡醒,再看看這天色,烏漆嘛黑的。

再怎麽順從,心裏難免會升起怨言。

經過這麽一鬧騰,卜卑沙全軍都沒睡好。

就因為這該死的震響,害的卜卑沙多疑,連帶著所有人都睡不到一個好覺。

可惡啊!

與之相對的陳誠他不是沒睡好,是壓根兒沒睡!

炮架子組裝好的當天,燧發槍也成功研造。

雙喜臨門!

這麽個大喜事,放個炮慶祝慶祝怎麽了?

他試驗完炮火的威力,對其非常滿意。

與他站在一起的高健,柴俊,還有高虎等一眾匠人。

看到煤氣罐大炮的威力。統統傻眼。

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這聲響,這威力,居然是自己造出來的?

匠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臉上都寫著不可置信。

高健驚得咽下一口口水。

“這打在身上不得青一塊兒,紫一塊兒啊?”

柴俊嘴角抽搐:“這怕連全屍都留不下……”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再次鎖定在陳誠身上。

“陳縣令,這就是您一直在等的機會……”高虎硬著頭皮來到陳誠身旁。

“對呀,這個威力怎麽樣?”

陳誠臉上的憂慮,焦躁,浮躁,不滿等等複雜情緒全都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自信的笑容。

尊嚴建立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內。

這炮火果真藥到病除!

高虎看著被燒毀的房屋,心裏一個激靈。

“強,實在是太強了。”

“陳縣令您高瞻遠矚,必定能把敵軍擊退!”

陳城卻輕輕擺手,突然轉換語氣。

“我要的不僅僅是擊退,我要全殲!燧發槍的拿來!”

“燧發槍……”高虎虎軀一震,煤氣罐兒炸彈的威力太大,以至於剛剛讓他都忘記了燧發槍這一茬。

現在被陳誠提一嘴,瞬間想了起來。

“這兒。“

他吩咐匠人把槍拿來,交給陳誠。

其實他一直搞不明白,這玩意兒究竟有什麽好的?

陳誠催的這麽緊。

現在造出來了,他也沒發現有什麽好處。

感覺也就是個燒火棍兒。

甚至連燒火棍都不如。

然後陳誠這麽緊張催促要它。

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