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單論的話，古人有敬天地而祀鬼神之說。

這無外乎中原王朝與邊疆蠻夷，亦或者其他土著。

也就是神學。

神學的起源就很早。

早在遠古時代，那時候的人們敬天，敬地，敬太陽，敬月亮。

幾乎是所有人類文明的共識。

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亦或者是拉美，反正是有人類足跡的地方，都會有。

把一切不了解的東西都往鬼神身上靠。

也就有了神學與巫師，亦或者占卜。

這也就是一個部落或部族中，往往有酋長以及大巫師。

畢竟受限於知識與智慧，對新事物的探索與了解。

顯然，這一聲驚雷，也的的確確的震撼到了卜卑沙。

他的目光所到之處，剛剛還勝券在握，驚雷響起伴隨震動，自己的士兵死傷一片。

他瞳孔一震感覺十分不可思議。

這刹那間的震撼，並沒有持續太久。

之所以是刹那。

是因為他再次親眼見證了炮火齊鳴。

耳畔傳來呼嘯風聲，腳踏大地跟著顫動，目之所及隻有城樓上飛射而過的黑色如同石頭狀的東西。

緊接著飛向地麵，飛向人群，然後砰的一聲。

在人群中炸開。

當即死傷無數。

沒有死的士兵，身上也沾滿火光，在人群中四處跳動，欲撲滅身上大火，直至燒成焦炭倒地。

這5秒鍾的時間，卜卑沙從未感覺如此漫長。

待他再次睜開眼回過神來。

耳畔隻有士兵的慘叫聲，以及炮彈的炸裂聲。

他不敢相信，更不可置信。

這可是他的精兵，辛辛苦苦培養兩三年的精兵。

結果在短短半分鍾之內，死傷無數。

他感覺這是上天在給他開的玩笑，或者是剛剛自己看走了眼，或者是自己還在做夢沒有睡醒。

不隻是他，那倒酒的親衛表情依舊諂媚，但碗裏的酒已經溢出來流向地麵，他無動於衷，動都不帶動。

若不是碗裏的酒還在流向地麵，真會以為他被定了身，或者時間靜止。

再往後排的士兵們，剛剛勝券在握的笑容同樣靜止在臉上，一個個好似被施了定身術。

隻有一個人，在經過片刻恍惚後，哈哈大笑。

“天譴！天災！老天都看不慣你們！要收了你們，哈哈哈哈！！！！”

祖龔笑的狼狽，笑的認真，笑的放肆，笑到流淚。

他從未想過這場在他心裏注定會失敗的戰爭，會迎來驚天反轉。

那遠處敵軍的哀嚎聲，讓他聽來格外的悅耳美妙。

這聲音好似在為死去的兄弟們祭奠！

他的笑聲，打破了這裏的時間靜止。

卜卑沙幡然醒悟，這不是夢，是現實世界，真的發生了！

他頓時呐喊：”撤退！撤退！！！！“

這裏的每一個精兵的培養都極其苛刻，這裏的士兵各個百裏挑一的好手。

是陪他一起征戰四方的兄弟。

雖然叫不上名字，但他的感情全部都投在這裏。

死一個人，他心裏都在滴血。

身旁的親衛雙手一鬆酒壺酒杯打翻在地。

這聲響，徹底讓所有人驚醒。

所有人一起呐喊撤退！

卜卑沙喊的尤為激烈，他雙眼瞬間血紅，斯聲力竭，嗓子都喊啞了。

可能召回的士兵寥寥無幾，他們的喊聲再大，也大不過炮火齊鳴。

卜卑沙氣憤不已，大聲怒喊：“備馬！備馬！！我要親自上前把人給帶回來！！”

他怒吼，嘶聲怒吼，急的雙手無處安放，不停的揮舞。

親衛聞言僅存的理性告訴他，過去就是死！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緊卜卑沙的雙腿，哭聲大喊：

“將軍不可。將軍不可！”

“你過去就是送死！不能去啊！”

其他士兵聞言，全都跪在地上，跪成一排，一起大喊：“請將軍以大局為重！”

“請將軍以大局為重！”

卜卑沙紅了眼，一腳把腿邊的親衛踹了老遠。

“滾！！！！備馬！！那些可都是我們的兄弟，我不能見死不救！”

悲憤滔天！

與此同時，陳誠聽著這炮火連鳴，如《命運交響曲》一樣悅耳。

再看看城樓下抱頭鼠竄的敵軍，美如畫！

放煤氣罐兒的士兵們放high了。

“打死你們這群龜孫兒！燒死你們這群龜孫兒！為我們的弟兄們報仇！”

同時，手握燧發槍的士兵們再也急不可待。

開始射擊。

尤其是那30名弓箭手，殺紅了眼！

此仇不報，難以籍慰死在黃古關的西南軍英靈！

他們能活下來，來到元德縣，就是因為他們拚死抵抗，給了他們逃命的機會。

現在終於能為他們報仇！

怎能不快活？怎能不肆意！

“殺！！”

每個人都在無情呐喊。

無情的收割著敵軍，宛如割草。

任你有排山倒海之勢，摧枯拉朽之能，在此刻都顯得薄弱，顯得無能為力。

能做的隻有被無情收割！

陳誠看著這一幕，情緒高漲，終於終於等到了！

我容易嗎我！

被人圍城，被人誤解，被人不服，被人質疑！

我散盡家財，我冒著被百姓噴死罵死的風險，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我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

我！陳誠！

堅壁清野的方略是對的！

我心裏是有百姓的！我絕不投降！

絕不！

高健這小子在一旁情緒高漲，嘶聲呐喊：“打的好！打的好呀！”

“狠狠的打。狠狠的打！！給我家少爺狠狠的出口惡氣！”

激動的他瞬間來到陳誠身旁，用力抱緊！激動的跳了起來！

“少爺你看到了麽！看到了麽！你是對的！你是對的！！”

這段時間，高健幾乎寸步不離。

他了解少爺受到的苦楚與質疑，心酸和責難。

在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陳誠輕笑，雖然強裝鎮定，但眼神激動，神情跟著顫動。

“我知道，我看到了。”

一番火力覆蓋，徹底打爛了敵軍的戰鬥意誌。

丟兵棄甲，轉身就跑！

就在這時，陳程擦了一把眼睛，瞬間紅潤。

可能是因為手髒酸眼睛吧。

他轉過身，小跑到城樓背麵，正對著城門處神情肅穆的士兵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這輩子都不曾喊過的聲音。

“打開城門！！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