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糟心的事,惹得陳誠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深深的吸氣,再深深的呼氣,接連反複三次之後,情緒才穩定許多。
至少沒有剛剛那麽暴躁。
陳誠打算回到府上休息一段時間,不然就以現在這個狀態去縣衙,估計也處理不了多少公事,反而還容易極端化處理。
調節心情,穩定心態才是重要的。
回到府上。
一群美婢圍上來,揉肩的揉肩,捏腿的捏腿,按摩的按摩。
又回到了地主老爺的狀態。
別的不說,還是這樣舒服,這才是人生啊。
見他不是很開心,美婢們變著花樣討他心歡。
“少爺,近日又新學了舞蹈,還請少爺觀摩指點。”
“少爺,人家心口不舒服,您摸摸看嘛。”
”一群小浪蹄子……”
一番折騰後,陳誠感覺心情舒暢不少。
這才對嘛,接著奏樂,接著舞。
這可讓高健這小子看了個開心,這生活真讓人向往。
還是跟著少爺好,能解眼饞。
隨後陳誠挑了兩個美婢女,荒唐一晚上。
次日一早。
充滿電的陳誠再次準備去縣衙處理公務。
該休息休息,該工作工作。
不能工作的時候想休息,休息的時候想工作。
剛準備出門。
另一間小院門口,董昌淮叫住了他。
“陳兄!”
陳誠的宅子極大,光院子就有八個,而董昌淮他們就在這間別院。
“董兄。”
陳誠應了一聲,走了過來:“怎麽了董兄?今天是想去縣裏轉轉?”
“不是。”董昌淮搖頭,然後小聲說道:“宿達將軍想清楚了,他拜托我尋你,想跟你聊聊。”
“不過事先說好,這件事成了概率比較低,全憑你了。我會在旁邊幫你。但將軍你也知道,幾十年了,思想是不容易改變的。”
陳誠眼前一亮,倒黴兩天,終於得到一個好消息。
雖然不確定能否說服,起碼有機會說了!
“好,那我整理一下,待會兒再來找你。”
陳誠回去在美婢的服侍下洗漱打扮,大約一炷香,才來到別院。
別院主堂。
宿達,祖龔,董昌淮三人依次落座。
見到陳誠到來,三人起身拱手。
“多謝這段時間陳縣令的悉心照料,這方麵祖龔更有發言權。”
祖龔尷尬一笑:“是啊,多謝!”
“不必言謝,大家請坐。”陳誠伸手請道。
四人落座後,由中間人董昌淮開口,他先是冠冕堂皇的說了些場麵話,最後才拐到正題。
“身處邊境之地,不管是我們西南軍,還是你陳縣令,大家都無法改變,也無法避免。我的都樂意,在此處駐紮,保護邊境不被外族侵擾,保護一方百姓平安,我覺得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大家都沒有怨言。“
話在此處頓了頓,董昌懷觀察三人臉色。
都沒有異樣,才繼續開口:
“可如今,世道變了。先說陳縣令你,這次堅壁清野戰略非常成功。活捉了卜卑沙,此人是我邊境西南軍的心腹大患,同樣也是祖龔將軍的宿敵,我沒記錯的話,當初祖龔將軍入伍就是抱著不殺此人誓不為人的信念入伍的對吧?”
他的目光看向祖龔。
後者不動聲色的點頭。
“明明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可結果呢?那有眼無珠的餘府台說什麽,不合規矩,還要我們放了他。這可能嗎?”
“話說的冠冕堂皇,結果問他該怎麽辦?他卻說元德縣的人全死了,也不過是個數字報上去就行。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
“明明陳縣令這麽年輕有為,他卻說出如此人神共憤的話,這還是大周的官?若大周官員都是他這樣,那我們還有什麽意義?”
董昌淮醞釀情緒,最終目光看向宿達將軍。
這時,宿達將軍也恰好與他對視。
“將軍,我記得我剛入伍的時候,是您親自領著我在軍營裏轉,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可我記得清清楚楚,‘咱們西南軍來了個進士。一群泥腿子都注意點,好好待他’,您這句話,不止我沒忘,後來西南軍的士兵們也沒忘。他們都緊著我,有什麽好的都給我。也都很保護我。“
“我在軍中呆了八年,身邊換了不少親衛,每次他們都跟我說,前線打仗人手告急,他們要上陣殺敵,要立軍功,要光宗耀祖,然後回家孝敬爹媽。”
“可最後,他們一個都沒回來。是您告訴我,打仗總會有傷亡的,我們要為了更好的明天,更好的未來而戰,守護大周邊境,讓以後的孩子不至於參軍,能讓他們有好日子過。“
董昌淮的話很平和,也很樸素,都是很簡單的話,卻讓宿達將軍默默落淚。
“那時候我們西南軍不是後娘養的,我們西南軍走在一郡九縣,哪次百姓不是夾道歡迎,不是誇我們驍勇善戰,衛國有功。可現在呢?全都是惡名罵名,軍餉,糧草,陸陸續續斷了快兩年了。我們的兵員越來越少。現在連一個縣都守不住。若不是陳縣令他真有本事,那一戰,我們將背負罵名。“
“將軍,您還看不明白嗎?他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呐!那餘有信也說了,現在形勢逼人,難道我們真的就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士兵一個一個死去,每天都要上演生死離別,您才覺得正常麽?”
“不是這樣的,也不應該這樣,連陳縣令這樣的好官清官都要排擠,還有出頭之日嗎?”
董昌淮苦口婆心,流下眼淚勸說。
他真的不想再經曆這些痛苦了,一邊在前線打仗,一邊被後方質疑,被朝廷揣測排擠。
這樣的日子,真不想再過了。
陳誠聞言,默默的歎息一口。
小醜在廟堂,忠誠成了笑話。
“將軍,就算您別的不考慮,那,也要考慮士兵們的口糧啊,糧庫已經告急,撐不了多久。”
“陳縣令是品德高尚,他可以給我們物資,可這什麽時候是個頭?”
宿達將軍深深歎氣,淚光閃爍。
“陳誠,我就問你一句,你敢保證以後都這樣對百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