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現的柔軟
是的,真實。
紀承安總是安靜中透著冷漠,不帶一絲煙火氣息,不喜多言不出門,他們之間的交往也僅在於親吻之後便戛然而止,因而有一種不確定感一直圍繞著她。
雖然喬汐隻交過一任男朋友,但是也明顯感覺到他們的相處模式不對勁兒。
猛然看到紀承安在廚房做飯,就像是感受到他的另一麵,不是那麽冷漠,不是那麽安靜,他也可以是溫柔的。
柔軟的拖鞋踏在地板上,並沒有發出什麽聲響,她靜靜地走過去然後從後麵抱住他,都說這個姿勢會很溫暖她很早就想嚐試了。
雙臂剛剛合攏,臉也觸及到他寬闊的背脊,小臂的痛楚也隨之而來,紀承安大力的握住她的手臂,然後一個轉身她就不知道怎麽的就反身被壓倒在地。
“啊!混蛋紀承安!放手啊!”她痛得大叫起來。
靠,電視上都是騙人的,什麽你從背後抱他他會很溫柔的握住你的手!
她小臂差點骨折就是血的教訓!
紀承安看到是她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訝異。
喬汐捧著手臂,一抬頭看見紀承安站在那裏,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喂!你把我手弄這樣了你不管了啊。”還在那呆站這,真是火大!
紀承安蹙眉,凝視她半響才說:“你剛剛在做什麽?”
靠!她要分手!
女朋友抱自己男朋友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聽到她的回答紀承安很疑惑的問她:“那為什麽要從後麵?”
“給你驚喜,行了嗎?你要讓我一直坐在地上嗎?”喬汐不滿地問他。
想了一下,紀承安蹲下|身子,雙手一伸一下子將她抱起,喬汐驚呼一聲單手攬住他的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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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紀承安一下一下用藥酒推著喬汐的手臂,還好他用力不大,所以她的傷並不太重。
掌下的手臂纖細白嫩,蓮藕一樣的白皙,和柔軟。
他的記憶裏身邊沒有這樣脆弱的存在,他需要強大的人,強大的事物,強大的心。
對麵的女人也許沒有他想象的強大,但卻很有韌性,但對於那一夜的纏綿還印象深刻,有時還會在腦海裏浮現一些片段,黑暗中看不清樣子,卻仍記得那攝人心魂如同小貓兒一樣的叫聲和女人柔軟而充滿著韌性的身體。
他一次次的馳騁,身下的女人卻能夠承受。
紀承安一直以為對麵的女人很堅強,就像經曆了一夜纏綿之後早起依舊能夠精神奕奕的和他談判一樣。
隻是掌心下柔膩的肌膚告訴他,她很暖,也很脆弱。
“以後不要做在背後抱我這樣的事情。”他低聲說。
“為什麽?”喬汐不懂。
他冷硬的說:“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做就是了。”
喬汐心裏一陣不舒服,從他手裏抽出手臂,不滿道:“我不是你的傭人,我是你的女朋友!什麽叫做我不需要!什麽叫我做就是了!你什麽意思!”紀承安抬頭看了滿臉怒意的喬汐一眼,神色平靜,伸手拉了她的胳膊回來才說:“你不開心。”
喬汐看向他,紀承安低著頭,她隻能看到他黑黑的發旋和挺直的鼻梁,眼睫一下一下顫著,像是蝴蝶輕顫的羽翅。
“你不是會隨便發脾氣的人。”他不看她,她反而有些安心,因為這樣她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她慢慢平靜下來,躊躇了一下說:“是,我不開心,因為我今天見到了不喜歡的人。”
“誰?”他隨意問著。
想了想她回答:“我妹妹,我的親妹妹。”
紀承安手上一頓,便聽到喬汐用著平靜的語氣說:“我妹妹是我們家最受寵的人,她想要什麽,爸媽都會給她,隻要她想要,沒有什麽她得不到的,從小到大一直如此,她也很漂亮很活潑,大家都很喜歡她。”
紀承安過了片刻才抬頭開口問“那你呢?”
他問……那你呢?
喬汐心中一顫,連身體都不禁動了兩下。
對呀,那我呢?
從來沒有人問過,那你呢。
學校,她的成績再好,老師們關注的還是給了他們錢的喬望,家裏,她再勤奮的為家裏幹活,爸媽喜歡的還是喬望,她總是能得到大家的視線,可就是這樣,喬望她還是不滿足。
她沒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因為她的就是喬望的,沒有人問過,那她呢?
喬汐搖搖頭,“沒有我,我的家裏連一張和爸媽的合照都沒有。”她輕聲說:“我生下來的時候家境並不好,所以爸媽給我起名叫喬希,意為希望他們能夠東山再起,可他們的生意卻越做越不好,於是把我托付給了我叔叔家,過了兩年他們生了喬望,生意就變得好起來,就這樣他們慢慢在城裏紮了根,也把留在農村叔叔家的我忘了,等到我十五歲的時候,叔叔家況不好,就把我送回了家,可即使接回了我,他們也是不願意的,因為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女兒,多一個女兒,除了浪費更多的錢,沒有其他用處。”
如果隻是漠視也就罷了,可他們偏偏不,他們榨取她身上的每一處能利用的地方,覺得這才對得起她多吃的那口飯,要不是爺爺堅持,她連高中都不能上。
這就是她的家人,她還記得她回家的情景。
她拿著大包小包跟著爸爸後麵走,一路上父親都冷著臉,她當時以為隻是父親性格冷淡,哪裏知道他心裏根本不情願接她回去。
剛進家門,就看到喬母冷著一張臉看了門,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沒說話,隻是對著喬父說:“晚了三十六分鍾,你別吃晚飯了啊。”
喬希看著自己的母親,高、瘦、麵目輪廓分明,卻因為微微吊著的雙眼和深深地法令紋讓人覺得有些刻薄。
喬父罵了一句,“要不是因為她我能晚啊。”
喬母不甚在意,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說:“那你就別去領她啊。”
“媽的,要不是老二說死也不答應讓她在那我費那事幹嘛!”說完呸了一句,“喪門星。”
喬希抱著從鄉下帶的特產,呆愣在原地。
她有一個夢,每次她被孤立一個人呆著的時候都會對自己說,我還有自己的父母我還有自己的妹妹,等我回家就好了,再也沒有人罵她是沒有爹娘的野孩子,也再也不會被人冷待。
這個夢持續了十幾年,就在她回家的那一刻,碎了。
隻不過那時,還沒有死心罷了。
聽著喬汐聲音淡然的敘述著她的過去,紀承安也有一瞬間的怔愣,再怎麽遲鈍也知道,這些事情並不是可以隨意告訴他人的事情。
這樣的認知就像是,她卸下了她的外殼將她的柔軟暴露在他麵前,她的弱點她的一切。
聽完這些話,紀承安沒有說些什麽,而這樣的反應正式喬汐想要的。
是的,她不要可憐也不要安慰,她並不需要那些,她說這些不是為了索求什麽,隻是想說就說了。
這也是第一次她對別人說她家的事情,連何九和林隨意她都沒有說過,卻告訴他了。
果然到了夜晚被人溫柔以待的時候是讓人情感最薄弱的時刻啊。
靜默的房間裏,紀承安繼續為她塗藥。
他告訴自己不能大力不能強硬,於是手下便更溫柔起來,不是像擦藥更像是撫摸,一下一下的輕觸讓喬汐的心也漣漪出一波波微紋。
喬汐輕咳一聲,忽略臉上的熱燙感,出聲提醒他,“藥要用力些才能滲進去的。”
紀承安聞言又使了使力,女人又開始叫疼,他覺得真是麻煩,但還是探索一樣慢慢用著適中的力道一下一下為她推藥。
夜已深,喬汐手臂微疼不想開車就留在了紀家。
洗完澡側躺在床右側的她有些睡不著,慢慢感覺旁邊床的深陷,她知道是紀承安,她今晚失態了,有些躊躇得不知道說些什麽,還是應該裝睡,紀承安卻一臂伸出,一把將她撈進他懷裏,和他一米八多的身材比起來她嬌小多了。
喬汐的心怦怦跳起來,心中滿是訝異,這些日子以來就算同塌而眠也是各睡各的,從來沒有這樣互相親密相擁的睡法。
隻是,近處傳來男人的薄荷香和溫暖體溫讓她很是受用,隻想讓人溺在裏麵不出來,她拿額頭蹭蹭他隔著睡衣的胸膛,輕輕闔上眼。
心中微歎:這個男人啊,隻會用這樣笨拙的方式來表達他的溫柔了吧。
嘴角卻不知覺的上揚起來。
得到沉默安慰的喬汐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而抱著她的紀承安卻無法安眠,懷裏的女人將她最柔軟的一麵展現給了他,那麽,他是否也要相同待之?
也是從這一晚開始,喬汐的人生軌道才慢慢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