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屋頂,那可是“四平八穩”、“平平坦坦”,要論“寬闊”那倒不誇張,但勝在空曠無雜物視野好自由活動範圍大——換言之,足以支撐小範圍的戰鬥,亦或者說,也隻能進行小範圍、“硬碰硬”級別的戰鬥——這兒沒有特別明顯的遮蔽物,要搞戰術除非“離場”不然真得由“咒術師”、傑那類能夠“改變地形”之流才能有聲有色地搞——很不幸,【趨光】隻有“破壞”毫無“創造”地形的效用,至於芯啟,他的【能力】跟“改變地形”那更是轉八個腦袋都找不到直接聯係——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除開逃跑不然他能“藏”的也隻有剛剛上來那個樓梯間而已……
……好吧,如果真要逃跑的話,傻子才會莫名追一句話生怕別人不知道;而當三人注意力全轉到那樓梯間上之後,卻發現芯啟愣是壓根沒打算藏——他就這麽別著小腿隨意地坐著,兩手癱放在叉得老開的膝蓋上:
“因為麵對高等級的戰鬥,這一招往往是不會有用的。”很平和的語氣,帶了一絲絲的……“疲憊”?“高手,是不可能把自己最要命的弱點暴露給你的,就算是打到就有可能會死的“狙擊”,(他們)也會選取你無法輕易猜測的位置,而且在確認對手方位之前也不敢輕易出手以免暴露自己的位置——你很難對他造成‘一擊致命’的傷害,因此,除非篤定戰鬥風格確實能進行很穩定的克製,(否則)‘試探’始終是交手中必不可少的一個‘前奏’。”他稍微抬起了頭,雖然語氣半點變化都沒有:“當然,不要隨隨便便就以為你抓住了對手的弱點……老實說很多人,你們之前來的很多人,都以為抓住了我的弱點興衝衝來殺我準備拿‘賞金’了,可仔細想想我卻依舊活到了現在……說句實在話,讓你們這代人冷靜點怎麽就這麽困難?”
沒有回話,眼前這三人組合也不習慣在戰鬥時說話,但芯啟就這麽講下去了,跟講給他自己聽的沒兩樣……好吧,雖然內容上他愣是想了想還特意舉起了自己右手準備追加解釋,隻可惜,那手剛舉到一半,指縫間夾著的木條就化為了飛灰被風吹得絲毫痕跡都找不到……
“……如你們所見,我剛剛吸收了這三根‘楔’裏麵的能量……”但他還是解釋下去了……雖然那場麵怎麽看怎麽尷尬:“當然,人的身體是無法直接就這樣注入純淨的無載體能量的,畢竟最初的‘設計理念’便不合,就算是習武之人都很難做到……因此,我不得不給自己增加了一點傷。”他舉起了左手,那兒有一個兩厘米邊長、棱角分明且十分規整的、正方形的傷口,傷口處皮膚全數剝離,隻餘一些肌腱在“縱橫交錯”:“說句實在話,疼得要命,但可以暫時‘擴張’,並‘加固’我體內的‘管道’——所以我能吸收那些無載體能量,將它們轉換為動能並掙脫你們的鎖鏈逃出去。”他看了一眼場中那淺坑,神色間依舊帶著一絲慶幸:“老實說我剛剛差點忘了這根被我放哪兒了,雖然最後關頭好歹想起來最後一次折騰是擱在左邊的褲口袋……抱歉啊,我還是不想硬吃你們這一招,那估計要用到一些規格外的東西,損失有點受不了……”
他指的,卻是那根半廢不廢、插在口袋中依舊存在著效應的木條,亦或者說,“楔”——這舉動卻是有所原因的,因為方向的關係將這些並不算太細的條狀物從袖口中甩出來的時候最容易握住的是“側麵”而非方形的“底麵”——要“吸收能量”的話,那自然是接觸麵積比較大的“側麵”比較好,但若要體現出“加固筋脈”等“功能”的話,設計上便需要接觸到楔的頂端——可千萬別忘了,這東西連牛仔的防彈甲板都可以擊裂,雖然操作注意著點用在自己身上一般也不會致傷,但問題是當時他手上還鎖著幾條普通人估計早被分屍了的鏈子……
……說起那鏈子,幾乎是在那粒子流包裹、也即是芯啟剛剛掙脫之後的下一個瞬間就被那招式本身卷進去“攪碎”了,半點痕跡不剩,也不怪那幾位沒法憑手感察覺到“自己已脫離”的狀況;緩緩解開扣子將手伸入外套,乍愣之下芯啟摸出來的卻也隻是一把小手指粗細的木頭碎塊而已——他周身那層護盾卻是用暗藏在胸口的一根楔所維持的,隻可惜就算是接觸了遠不及一秒,那盾依舊在瞬間便連帶著“支撐”它的木條被完全毀掉了——那一招限製大歸大,但威力著實不小,至少普通製的手榴彈之流完全比不了……
……算了,雖然沒選擇直接硬碰硬多少有些遺憾,但至少對方的絕技已經見識過了……已經沒有繼續拖延時間的理由了。
“……所以說——”芯啟“嘿”一聲重重躍下樓梯間砸踏到地麵上,不忘隨手丟開木碎,伴著活動周身骨骼徑直劈啪作響——壞消息,還是那個問題他終究是處於普通人範疇內的身體素質,剛剛那一係列動作物理強度上便支撐不了——但“交談”到現在終歸也是慢慢恢複了不少,至少再次戰鬥已不會有太嚴重的影響:“你們是想繼續打呢,還是落荒而逃呢?不好意思啊我現在趕時間,給個答複我就攻過去……要不你們攻過來也行,就憑你們那兩腳蒼蠅的功夫我還讓得起幾招。”
話音未落,他已是朝前方直直地伸出右臂,左手則握拳側身以一個非常奇怪的動作“搭”在了右邊肩膀上——一個更易於進攻的奇門架勢,練習難度極大施展一個不慎甚至會自己將自己胳膊扭傷,但恐怖之處便在於無論自己上前還是對方前來,隻要雙方互相接近到合適的距離,他“誘導”用的右臂一回收瞬間便能迸發出一陣狂風驟雨般的打擊;誰曾想,一直沉默著戰鬥的紅黃藍這一回反倒是回應了他的挑釁,雖然開口說話的依舊隻有那個“紅”而已:
“小技巧不錯,看來你真不如記錄中那般衰老。”
“……想必我直接看起來也跟所謂‘同齡人’沒兩樣吧?”話是說著的,但紅竟然一點語氣都不帶——這讓芯啟覺得眼前這位很混亂很別扭,但想想看反正也沒什麽大的問題,他便也就這麽聊了下去。
“話說,跟我們解釋你剛剛怎麽逃脫的,很有意思麽?”
“反正我又不止一種逃生辦法,告訴你最廉價的那個……又有何妨?”
“不擔心我們一個一個破解,最終將你逼到什麽方法都沒法逃?”
“看到那化成灰的三根楔,再怎麽著你們也該猜到我剛剛是怎麽逃的了吧?”芯啟感覺對方的邏輯真的有點莫名其妙:“那麽明顯都沒有猜到,那我真得哀悼你的智商;如果發現了,那我也僅僅隻告訴了你你們將要知道或是已經知道的東西而已,又能造成什麽影響?”他搖搖頭,不屑之色再次溢於言表:“其他還沒用出來的招式,我可不會講,講了你們也破解不了的且不論,麵對你們這種級數的對手……”他把頭低了下來,眼珠子上翻大半露白直瞪著紅:“不覺得是種侮辱麽?還是說……
……你巴不得被我侮辱呢?”
“……虧你還知道‘侮辱’這個詞的定義啊……”
語氣,還是平平無奇毫無波動的;但芯啟卻明顯感覺到,紅的樣子跟之前不一樣——不,是三個人的狀態都不再一樣了,他們的姿態、動作、情緒等等等等開始變得並不統一,相互間差異也逐漸大得足以堪稱“誇張”——這跟他們剛剛嚴絲密合的“正三角牢籠”可是完完全全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直觀點描述的話,紅黃藍依舊尚未放棄戰鬥,但他們的“戰術”卻顯然“半嚐試性”地改變了……
……啊……若是形象點的話,跟剛才相比這幾位變得更像是“三個人”了!
“存了招,卻不在第一時間使出,你不覺得這才更像是羞辱嗎?”……芯啟被紅這突如其來的態度搞迷糊了,其實他剛剛也隻是激將法而已,戰鬥中隻存在戰術對方心情狀態關我屁事哪來什麽侮辱不侮辱之說?退一萬步來講雖然實力另講你們三顆人頭擺在那不也是“以多欺少勝之不武”嗎?這不明擺著很正常有什麽值得抱怨的?隻不過見紅那氣勢也不像是裝模作樣而是實實在在被激怒,芯啟倒有了點興趣也沒打斷似乎就想這麽聽下去……
……誰知那家夥接下來回的卻隻有這莫名其妙的一段話:
“我們尊敬你,這沒得說,但沒有人能同意別人把自己當成弱者……既然你留了手,那已經是把我們當成弱者了,可既然膽敢把我們當做弱者,那我們藐視你的孤陋寡聞你也沒理由反駁了吧……然而很不巧,強弱與否這可不是看法如何能決定的,就我們現在的狀態,那還得麵對麵硬碰硬手底下才能見真章……這還是你以前的口頭禪,我沒記錯吧?既然你提出要求了,那我便代這個團隊回複你,先上後上全看實際情況提前決定毫無意義,咱們就以真真切切的拚殺來比比,我們……
……到底比你弱,還是比你強!!”
……芯啟反倒是默默看出些許端倪來了——話歸說得天花亂墜,這幾位其實就是不爽自己看起來輕輕鬆鬆地破了他們那一招而已——“這是他們下過苦功夫研究的一招”,隻看得出這點而已,其他的沒什麽意義;可問題在於你們先前破我的“蟲顎”……
……啊——這種類型的誤會,在觀點性概念動搖之前恐怕是根本不可能消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