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

陌飛雲剛推開門,封十七便急匆匆親自來請他到大堂。魔教動作之快,實在叫人膽寒。

洗玉門突遭大變,阿飛跟著張謙二人匆匆趕來,阿飛受了些外傷,倒是不很嚴重。

陌飛雲請他坐了,“張少俠不用擔心,少門主留在天地盟養傷,不會有事。貴派之難,天地盟一定相幫。”

張謙拱手謝了,想了想道:“這次魔教來得突然,且來勢洶洶,門中慘遭大變,如今形勢危急,恐怕別的門派也實難幸免。還請盟主早作打算,想好對策。”

陌飛雲點了點頭,“我也不繞彎了,魔教所為何來?”

張謙似乎也沒有想過相瞞,畢竟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實不相瞞,洗玉門在江南開了不少青樓,其實江湖上各大門派互傳消息,青樓是最快的,許多門派都是如此。前些時日丟失男童的事,竟然是門下分堂弟子為了錢財,與一些強盜合夥幹的勾當。他們擄走了江慕白的人,魔教前來討人,可是我們那裏交得出人來?”

陌飛雲當初也查過這件事,可是當時說來事情與天玄門還有些關係,現在事情都已經水落石出,天玄門也已經從江湖上消失,也就無從說起了。既然事情是洗玉門手下幹出來的,總也要付出些代價。

可是事情突然這麽掀開來,毫無預警,似乎讓人有些不安。這件事牽扯到了七月,不出陌飛雲所料,奉天早就已經派人查過他的身份。

“我看找人也不過是個幌子,人叫不出來,死了失蹤了,也是沒有辦法。他既然想在江湖中掀一場浪,多說也是沒有用的。張少俠還請好好休息,這件事我立刻就去辦。”陌飛雲令人帶他下去休息,轉身進了內院。

七月見陌飛雲進來,有些吃驚,連忙起來給他倒茶,“陌大哥,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

“七月,既然你說你不是江尋玉,那麽你可有什麽家人?”陌飛雲看著他,竟然問起這些。

七月有些疑惑,陌飛雲當初也沒有多問,怎麽現在突然過來。“沒有了,我娘是個青樓女子,帶著我也吃了許多苦,後來我娘病死了,我就被賣到大戶人家,沒有兩年便被魔教的人抓走,從那之後就從來沒有出來過。我從七子山上逃下來,結果遇上強盜就被抓走了。我也不知道我爹爹是誰,也許還在,也許已經死了。”他說這些,都已經平淡了。

陌飛雲對這些事多少清楚一些,點點頭,又道:“那你既然是逃出來的,還願不願回去?”

七月大驚,嚇得嘴唇微微顫抖,一雙大眼頓時淚光盈盈,“陌大哥,你要送我回去麽?我不想回那裏,我不是江尋玉,我也不想伺候人枕席任人糟蹋!”

說著也就低聲哭了起來,陌飛雲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手足無措,連忙道:“別怕,不送你回去。隻是想把你送走,江慕白在找你,等他走了,再接你回來。”

七月收住眼淚,猶豫了一會,點點頭。他本就長得瘦弱嬌小,哭起來更是楚楚可人,陌飛雲不敢再說什麽惹他落淚。

“我今晚派人送你從天地盟,讓小猴陪著你。”陌飛雲起身,準備離開。

七月忽的起身拉住陌飛雲的手,麵上微紅,道:“陌大哥,我知道,像我這樣沒有一點用處的人,根本幫不上你,我會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陌飛雲靜靜點了點頭,轉身出了房門。

阿飛身上有傷,躺在榻上脫了衣服給白術診治。白術略微看了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卻見那小少爺叫得淒慘,一時厭惡。

“好疼!”阿飛疼得齜牙咧嘴,不一會兒就要哭了。

陌飛雨在一旁看不下去,走過去安慰道:“忍忍,要好好上藥才行,乖乖的聽話。”說著拿濕布巾給他擦汗。

白術一頓,咬了咬牙,下手開始沒輕重。“多大的傷?死不了。叫得像是沒命了似地。”

“喂!他還是小孩子,身上也沒什麽內功底子,你輕點不行?”陌飛雨倒是先責怪起白術來。

白術放下藥,起身就往外走。陌飛雨連忙起身抓著他,“有你這般救人的大夫麽?”

“我愛救誰救誰,隻不必你來對我吆喝!”白術見不得他的囂張氣焰,頭也不回的走了。

陌飛雨沒有法子,隻能親自給那小少爺裹傷。阿飛靠著,看著門外,“他是什麽人啊,脾氣這麽大?”

“被管他,他就是天生這麽刻薄。可是不是什麽壞心眼的人。”

“噢。”阿飛點點頭,“那不就和你一樣麽?”

陌飛雨一愣,“你這小土匪,我哪裏刻薄?”

阿飛笑嘻嘻連忙搖頭,他一路顛簸過來,身上又有傷,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陌飛雨出來,繞到書房,陌飛雲果然在。他進去,陌飛雲道:“白術方才怎麽了?你又惹他不成?”

陌飛雨一愣,立馬變了臉色,“是他自己胡鬧,小孩子脾氣,幹我什麽事?”

陌飛雲搖了搖頭,“你還不是一樣。”

陌飛雨悻悻的翻了個白眼,沒回嘴。過了一會,轉而道:“你身子還沒大好,就好好休息。”

“我也沒多少事,隻是閑來無事。不過既然你過來,就去幫我辦件事吧。”

“好。”

陌飛雲將一封信拿出來,交到他手上道:“這個你先拿著,放在你身上,別弄丟了。明日你出門一趟,把秦霜送到虎丘塔。”

“為什麽?”他知道秦霜是什麽人,可是至於為什麽陌飛雲沒有親手殺了他,卻要將人送走,他是全然不明白的。

“那裏有一位故人,我事先答應過的。你去便是了。”

陌飛雨應了,也不是多難的事,送個人而已,況且虎丘塔不遠,他來回也要不了多久。料著明天一天也出不了什麽大事,晚上便可以趕回來。

到了晚上,陌飛雨過去看阿飛,阿飛正在吃飯,顯然沒什麽胃口。見陌飛雨過來,推開飯菜道:“你過來陪陪我。”

“不行,先吃飯。”陌飛雨拿著勺子便就著手喂他,阿飛鬧起脾氣,不肯吃。“不吃是吧,不吃待會我就去請白術過來給你換藥。”

聽到這裏,阿飛□□一聲,開始乖乖吃飯。提到白術,陌飛雨心裏一動,白術最愛與他別扭,現在多半還在生悶氣。正想著,白術拿著藥箱過來。

陌飛雨手上的動作停住,白術皺了皺眉不去看他,低頭從藥箱裏拿出些藥和白布,“記著換藥。”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陌飛雨心裏一跳,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讓人把碗收拾了,給阿飛換了藥。正好張謙過來看望阿飛,陌飛雨也就離開了。

一路到了白術房門外,伸著脖子看了一會,燈還亮著,顯然不會這麽早睡,猶豫著在外麵徘徊了兩圈,還是走過去,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白術來開了門,一見是陌飛雨,臉上表情頓時變了,冷聲道:“這個時辰過來做什麽?”

“我哥說你生氣,要我來哄哄你。不會真生氣吧?沒有吃晚飯?”陌飛雨也不客氣,進了房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著。

“我要歇息了,請回吧。”白術看他樣子,咬牙道。

“好了好了,非要這麽陰陽怪氣的麽?”陌飛雨歎了一口氣。

白術心裏委屈,別過頭不理他。陌飛雨過來拉他坐下,靠過去,撓了撓後腦勺道:“我還以為你是吃醋了,看來不是。你肯定厭惡我,可是我還是要說,阿飛就是小孩子,矜貴了些,還是挺可愛的小孩,我不是把他當弟弟照顧麽。”

白術麵上通紅,憋了半天,道:“你解釋做什麽?幹我什麽事?”

陌飛雨笑了起來,過來抓著他的肩膀,要他看著自己。“你臉紅起來也挺好看,躲什麽?”

“誰躲你?燭光照的,哪裏是臉紅?”白術掙不開他的手,索性隨他。

陌飛雨突然看著他,也不說話了。白術狐疑的轉過頭去看,陌飛雨迎麵靠上來,在他麵頰上親了一口。白術定住,瞪大眼睛看著陌飛雨,雖說這也不是第一回……

“你別跟我吵了。其實我心裏挺希望那次喝醉酒,咱們真有點什麽……”

聽到這句話,白術整個人身子顫了顫。死死盯著陌飛雨,眼淚直往下滾落,陌飛雨嚇得跳起來,“我我我、對不起,你別哭呀!我胡說八道的!”

白術推開他,咬了咬牙:“什麽?你胡說八道?”

“不是、那個,我……”陌飛雨糊塗了,腦袋裏一團亂,不知道白術到底想怎樣。

白術心裏委屈,這些委屈也不是憑空產生的,本來他雖然不喜歡粗魯的人,可是對陌飛雨絕對稱不上討厭。可是自從那次醉酒之後,就對他冷言冷語,要麽就惡語相向。那一夜他們其實是真的做了,白術每每回憶都會覺得象是做夢,本來以為陌飛雨心裏有他,結果第二天,陌飛雨把這件事全給忘了,膽戰心驚地問他有沒有那麽一回事,白術一氣之下否認了,陌飛雨簡直快高興死了,一副還好還好的樣子。

那也是大半年前的事了,過了這麽久,兩人都不曾提過,沒想到今夜陌飛雨竟然又再提起。

陌飛雨壯了膽子伸臂去抱白術,心中萬分忐忑,誰知白術竟然沒有躲開,心下大喜。

過了一會,白術哭聲漸漸小了,陌飛雨感覺他伸手回抱著自己,頓時心中狂跳不止。壯著膽子去摸白術的臉,白術仰著頭看他,眼睛亮亮的,實在是柔情萬千,沒得不可方物。

“我真的歡喜你,可不明白你為什麽老喜歡跟我對著幹。”陌飛雨想了想道。

白術把頭埋在他胸口,悶聲道:“你若是對我真心,我也不會再刁難你。”

陌飛雨心裏開心,抱著他越發緊了,兩人摟成一團,身子互相貼,都熱了。他想著那天喝醉酒做的夢,臉上一紅,伸手試探著撫摸,白術喘息一聲皺眉不語。陌飛雨連忙收回手,暗罵自己笨。

“又不是沒做過……”白術突然低聲道。

陌飛雨一愣,“什麽?”

“……”白術索性咬牙道,“我騙你的,看你那麽不願意,權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原來你騙我!原來我沒有做夢!你騙了我快一年?”陌飛雨幾乎跳起來,“你害得我思前想後,著惱了多久?”

說著兩人吻到一處,白術拗不過他,被他按在桌子上。白術心裏想:便宜你這笨蛋了,誰叫我也歡喜你……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時間從今天該在晚上九點,請關注每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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