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閉著眼睛,皓宇都能感覺到很多人圍著他,很想睜開眼睛,然而用盡全力,都無法睜開,他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居然睡著了,好像聽到二丫在窗外叫了他一聲,他就昏睡過去。

“皓宇……”幽幽的聲音,帶著哀怨。

“誰叫我?”皓宇終於睜開了眼睛。

“啊!”睜開眼睛後,皓宇忍不住驚叫出聲,圍著他的,是一群紙紮人!而自己,就好像紙紮人放在砧板上的肉一樣,躺在一張桌子上!

這是一間紙紮鋪!仙麗曾經幾度要把他帶來的紙紮鋪!

幸好,紙紮人似乎全然不會動,似乎沒有生命。

皓宇坐了起來,隻覺得毛骨悚然,自從來了這個漁村,連二接三地發生的怪事,幾乎要令他神經衰弱了。

不經意間,望了望窗外,隻見那月光已升上了天空,心裏不禁暗道:“糟糕!哥和蔣明恐怕已被帶去參加那個什麽祭祀儀式了。

小心翼翼地爬起來,小心翼翼地從其中兩個紙紮人的身邊擦過,隻覺得紙紮人身上透著寒氣,幾隻眼睛似乎都在轉動著,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終於從紙紮人堆穿出來了,皓宇鬆了一口氣,然而,忽然感到衣衫被什麽勾住了。

回過頭,發現T恤的下擺恰好地勾在了一個紙紮人的手上。

他小心翼翼地把衣衫從紙紮人手上弄出來,又向前踏了一步。

“不準走!”無數個機械般的聲音響起,令皓宇頭皮發麻,手腳已被紙紮人捉住了。

“天啊!”皓宇心底絕望地叫了一聲,究竟是惹了何方神怪,為何會遇到這種事情!蔣明和翰宇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豈有此理!居然讓他逃了!”阿利氣極敗壞地望著蔣明和翰宇,似乎要將他們生吞。

翰宇心裏百思不得其解,他清楚皓宇的為人,定然不會丟下兄長和朋友獨自逃去,而且,這房中也再沒其它通道了,皓宇究竟去了哪裏?

“既然他逃了,我們隻好把你們先帶去獻給神靈,降降神靈的火氣,回頭抓到那個,再祭祀多一次就是了,抓住他們!”阿利一聲令下,幾個年輕村民便走過去,抓住蔣明和翰宇,把他們的手反搏在他們身後。

“你們究竟要將我們怎樣?”翰宇問道。

“剛才沒聽見嗎?獻給神靈!”阿利說。

“難道你們要把我們殺死獻給神靈嗎?”蔣明問,其實他心裏已猜到七八分了。

“不要再跟他們羅嗦,帶走吧。”村長說。

“放開我們,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蔣明喊道。

“沒用的,他們失去理智了!也許是命,隻可惜,連累了你!”翰宇歉意地對蔣明說。

“不關你的事,是這些村民無知,我們會吉人天相的,舅舅說我有九十歲命!”蔣明故作輕鬆地說。

“快,快,把柴火堆高些,上麵不能太尖,這樣放不穩,會滾下來的!”阿利對幾個正在堆柴火的村民說。

“他們不是想把我們放在柴火上活活燒死吧!”蔣明望著那堆柴火,心裏發著毛。

“看樣子是這樣。”翰宇苦笑著說。

“很痛苦的!天啊!”蔣明哭喪著臉。

“好吧,抬上去吧!”這時,村長對捉住翰宇和蔣明的村民說。

“我還以為你有點人性,誰知你和這些無知村民一樣!你就不怕報應嗎?”翰宇對村長說。

“人性?你們一來,剝皮鬼就開始剝村人的皮了!我對你們講人性,那村人的性命就不管了嗎?”村長說。

“那關我們什麽事?”蔣明村民架著抬到了柴火上,他大聲地叫道:“警方已界入調查了,一定會捉到凶手的,你們快放了我們,否則,會受到法律製裁的!”

“拿塊布塞住他們的嘴!”村長對阿利說。

“是,村長!”阿利很快就找到了兩塊布,塞住了翰宇和蔣明的嘴。

“時辰到了,點火吧!”村長揮了揮手。

“是!村長!”阿利帶著頭,在那堆柴火中點起了火,熊熊的烈火,映紅了半邊天,映紅了翰宇和蔣明的臉,兩人心中都感到悲哀,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死去!

“住手啊!你們不可以這樣!”翰宇忽然聽到了二丫的哭聲,他側著臉,朝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二丫哭得一臉淚水,被幾個人拉住了,但是她還是拚命地想掙脫。

“對不起!是我沒用!翰宇哥哥!我去省城找警察,可是他們都不相信我說的話!是我沒用,救不了你!”二丫哭著說。

翰宇憂傷地望著她,很想說些什麽安慰安慰她,然而,又髒又臭的破布卻緊緊塞在他的嘴上,令他話也說不出,想吐也吐不出。

“我求求你了,村長,我也發現了葉龍的屍體的,我也有份,是我得罪神靈的,不關他們的事,你放過他們,把我綁上去吧!”二丫對村長跪了下來。

“把她拉起來!”村長對村民說著,走到二丫麵前,說:“你這丫頭,胡說什麽?神靈發怒,是因為他們不是本村人,卻又要到村子裏來,所以村裏才會有災難,關你什麽事?”

“是關我的事,關我的事,村裏早就有人死了,你們又不是不知,他們沒來之前就有了!求求你放了他們!求求你了!”二丫淚流滿麵地說。

“住嘴!胡說什麽!”村長凶巴巴地瞪了二丫一眼。

火越燒越旺,眼看就要燒到蔣明和翰宇身上!

“放開他們啊!天啊!救火啊!”二丫撕心裂肺地叫道。

“風火雷電,急急如律令!”忽然,一道發著光的靈符打在兩堆柴火上,天空驟然降起了傾盤大雨,淋濕了燒得極旺的柴火。

思晨不知從何處,飛到了柴火堆上麵。

“為什麽會這樣!”村民亂作一團。

“晨曦!”一定是晨曦來了!

翰宇的眼中顯現出難於言喻的思念,雖然看不到她的存在,可是,卻感覺到了,心裏有一道傷口被狠狠地撕裂開來。

二丫擦幹了眼睛,望著翰宇,忽然顯現出令人摸猜不透的,複雜的眼神。

“一定是神靈震怒了,一定是不關這兩人的事,所以神靈顯靈,下雨淋濕了柴火,不讓我們做錯事!”二丫大聲地對村民說。

“你是什麽人?妖言惑眾!住口!”阿利打了二丫一巴掌。

“她說得對,一定是我們不應該燒死這兩個人,是神靈降雨救他們的!”村長說。

“那難道要放了他們嗎?”阿利不相信地望著村長。

“你是不是想村裏死更多的人!”村長瞪著阿利。

阿利被他瞪得低下了頭。

“快放了他們!”村長對幾個村民說。

村民遲疑著,望著阿利。

阿利隻覺得二丫和村長眼神冷得似冰,他歎了口氣,大聲說:“我帶頭,放了他們吧!”

思晨二丫麵前,對二丫說:“好好照顧他們!”

說完,大踏步向村外的路走去。

“晨曦!”翰宇剛被村民拿掉塞住的布,就忍不住對著四周叫喊。

思晨沒有理會他,徑自走著自己的路,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她感受得到翰宇的失落,然而,她卻沒有辦法愛上他。

“晨曦……”翰宇喃喃地念著,望著蒼茫的夜色中,神情落寞。

二丫的臉上,又出現了難於言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