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拿到手裏的檢查報告,有點懵,還有點不知所措。檢查報告上顯示,她懷孕了,兩周。這一結果,無異於晴天霹靂。她第一反應,就是打掉。她和陸又廷的關係,不合適要。
生出來也是私生子,她不願意她的孩子被貼上這樣的標簽。沒有爸爸疼,這種滋味,她最清楚不過。
“我想打掉。”顧雪看向醫生。
醫生一臉嚴肅地擰眉:“這位小姐,我不建議你這麽武斷地做決定。先回去跟孩子的父親商量商量,他也有知情權,你說呢?”
“他不會要的。”她喃喃道。
醫生說;“不問問他,怎麽知道他不會要?你的身體很虛弱,按理說是很難懷孕的,這一胎已經很難得了。如果貿然打掉,很可能以後都做不了母親了。所以啊,回去好好考量?”
“好。我回去和孩子的爸爸商量商量。”顧雪腦子很亂,手裏的檢查報告,不禁揉成了團。
醫院門口,剛停好車的柳絲絲,關上車門,一眼就看到顧雪神思恍惚,心事重重的從醫院出來。柳絲絲是來幫陸又廷的母親取藥的,陸又廷的母親天冷,就容易頭疼,沒想到撞見顧雪了。
她躲在車門後麵,看到顧雪往垃圾桶扔了個東西就走了。柳絲絲等她走後,忙跑了過去,看到垃圾桶旁邊的地麵上,躺著小紙團。
“搞什麽?這麽裝神弄鬼。”柳絲絲撿起紙團,隨手把皺巴巴的紙團鋪平。是一張檢查報告。柳絲絲漂亮的眼眸,寫滿了震驚,嫉妒,不甘心;“懷孕了!這個小孤女竟然懷孕了兩周了!”
柳絲絲又是驚,又是怕,她陪在陸又廷身邊這麽多年,陸又廷都跟身體有病似的,連她手都不願意碰一下。顧雪卻懷孕了,這個孩子如果在她肚子裏,那該多好,還怕他不結婚麽?
她冷靜下來,懷孕兩周,這兩周,據她所知,這個小孤女同時在跟沈言,陸又廷接觸,這個孩子是誰的,她拿不準。不管孩子是誰的,最終都會到她柳絲絲手上來,為她所用。想到這,掏出電話,撥通:“幫我找個人,那個護工前段時間,在醫院照看過顧雪。”
陸又廷從顧雪的生活裏,完全抽離出來了,毫無征兆,毫不猶豫。顧雪的情緒,被他牽扯著,上課也走神,教授都調侃她,學霸也有開小差的時候,很難得。
她弄不清陸又廷的想法,他是對自己膩了?可每天的鮮花,轉賬,李特助送的午餐,雷打不動的出現。若是沒想分,為什麽好幾天,都看不到他人影。她的腦子很亂很亂,孩子該怎麽處理,要不要告訴他……
為了不再內耗,快刀斬亂麻,她到底是主動跟他發了信息,提出要見一麵。如果他推脫,含糊其辭,她就沒必要再不識趣了,會順勢提出結束這場遊戲。她陷進去了,已經玩兒不起了。更當真了。
半個小時後,陸又廷的信息來了,跟她解釋了最近再外省出差,然後跟她發出邀請,明天晚上跟她吃燭光晚餐。發來的餐廳地址,是再陸氏旗下最名貴的酒店,上次去那吃飯,是她成人禮的晚上。那天晚上,她是青城最耀眼的星星。
陷入愛情裏的女孩子,就是這麽好哄,她瞬間有了安全感,心裏的霧霾一掃而空,透著甜蜜。他讓她把前幾天的轉賬收了,算是她的工資。一長串轉賬,刷屏。
因為她沒收,過期退回去的轉賬,又被發過來了。金額一次,比一次大。有10W,50w,最高達到了100w。她乖乖點了接收。
顧雪為了這次重逢,準備得很充分。買了條漂亮的小黑裙,換上漂亮的高跟鞋,畫上精致的妝容。她想,再吃飯的時候,告訴他懷孕的事。
她早到了半個小時,餐廳的服務員,把她領到頂層露天的位置。顧雪跟服務員說了謝謝,在沙發落座。可以看出,今晚的餐廳,已經被陸又廷包場了。
餐桌被擦拭得一塵不染。餐廳所在的視野,可以俯瞰整座青城的夜景。此時的青城,華燈初上,無數條馬路,像一條條火龍相互穿梭,馬路上的車輛,如一個個螞蟻,快速的疾馳。
高樓大廈林立,大廈被夜燈勾勒出高聳入雲的輪廓。顧雪側了頭,看到波瀾壯闊的江麵上,時不時有郵輪駛過。天邊的明月,倒映再江麵,掀起陣陣漣漪。
她看的入神,對麵的椅子就被一隻戴著腕表的手拉開,她看了過去。
陸又廷穿著暗色襯衫,頸間帶著一條純色領帶,已經落了座。幾天不見,他更見風采,隻是麵色有點疲倦。他招手,喚來服務員,低聲交待幾句。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
桌麵上擺了圈蠟燭,蠟燭的光亮,被微風吹拂著,氛圍感直接拉滿。他很紳士,幫她切好牛排,推到她麵前,然後又切自己的。
“最近工作很忙嗎?”顧雪看到他眼底有點黑眼圈,忍不住問。
他切牛排的手頓了頓,淡聲道;“已經處理好了。”
聽他這麽說,她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
“最近還好?”他突然這麽問她。
她吃著牛排,牛排很嫩,口感很好,其實這幾天,她過得一點都不好,但她不想給他留下矯情的印象;“還好啊。”
“那就好。”他又把醒好的紅酒,握在掌心,給他自己倒了一杯。
她想到懷孕的事:“我最近身體不舒服,不能喝酒。”
他也沒深究,讓服務員送了杯白開水。服務員把白開水,放在顧雪側手邊,就轉身離開了。
“晚餐合胃口嗎?”他端起高腳酒杯,喝了口。
她點頭:“很好吃,帶我來這個地方吃飯,是有什麽驚喜要給我嗎?”
陸又廷的濃眉,微微皺了下,又舒展開:“算是,等會有你更喜歡的驚喜出現。”
這話一出,她心頭莫名地酸澀了下,是又要拿她當實驗品,對她使用糖衣炮彈了嗎?但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顧雪,都決定要放棄顧慮,好好享受當下了,就不要糾結,讓自己內耗了。這世間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啊。
她握緊了刀叉,挽起唇角;“好。那我拭目以待。”
晚餐吃到一半,她的心思都放在了,該怎麽跟他提懷孕的事。他知道了,會不會讓她打掉呢。如果他知道,這是她輩子唯一的孩子呢,會不會對她負責,奉子成婚。因為在她看來,他是很有責任感的一個男人,從來不會逃避該負擔的責任。
可她又不願意,用孩子對他道德綁架。醫生說的話,也很有道理,不能剝奪他的知情權。
最終她打算好了,不管他的決定是留下,還是打掉。她都會尊重,不讓他為難。
“陸先生,我有事想跟你說。”顧雪硬著頭皮,到底是開口了。不然磨蹭一整晚,她都說不出口。
她看到他抬眼看向她:“好,你說。”
一副洗耳恭聽,很尊重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