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顧雪走後,陸又廷就把雪球帶在身邊,對它格外的寵溺。時光如白駒過隙,春去秋來。他們彼此都沒了對方的隻言片語。

本以為能很快適應失去她的生活,可他遲遲適應不了。夜裏總會驚醒,失眠,做夢也是和顧雪的往事。一閉眼,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某日,柳絲絲給他打電話,告訴他,鹿大要舉辦一場樂器競技大賽,邀請柳絲絲當評委。問陸又廷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柳絲絲也算個三流音樂家,現在又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邀請她,不過是看在他的麵子。因為鹿大的修建,他父親生前又是出錢,又是出力。

陸又廷對這類破事,沒什麽興趣。直到一個午後,李特助遞給他平板,有幾個視頻。點開一看,視頻裏的小丫頭,和沈言在吃冰淇淋。那嬌嗔的樣子,很像戀愛中的小姑娘。

原來離開青城,她過得這麽開心。仿佛一隻被囚禁的小鳥,找到了另一番天地。

李特助說,這是他們聘請的護工發來的。不出意外,這兩人就要到同居的地步了。因為他這番話,和這幾個視頻,讓陸又廷一整天心神不寧。

開會走神,點燃雪茄一口沒抽,還燙到骨骼分明的手指。睡了個午覺,夢到顧雪穿著吊帶,長腿坐在沈言的腰上。她沒穿鞋,腳趾頭白皙,她主動親吻沈言的唇瓣。

陸又廷讓她們住嘴。可顧雪隻是扭過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手指就撩起了沈言的衣服……陸又廷從未見過這麽主動,肆意撩撥的顧雪。驚醒後,額頭和脖間,是層冷汗。

點燃一支煙,冷冷地抽了起來,好家夥,跟他玩兒起暗度成倉來了,嘴上說著要去學鋼琴,成為路易斯的關門弟子,結果是和沈言談戀愛去了。

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從休息室出來,找來李特助:“聽說鹿大要舉辦樂器競賽?”

“是有這麽一回事。”李特助想了想,回答。

手指抖落煙灰在煙灰缸:“什麽時候舉辦?”

“三天後。”

“通知鹿大那邊,我到時候會去當評委。”

“你又不懂音樂,跟著去湊什麽熱鬧……”李特助忍不住說了句實話。

陸又廷一個眼刀掃了過去。他硬著頭皮開口:“人家沒請咱們,咱們還上趕著去當那個評委?”

“柳小姐也會去,我是陪她。”

“不是為了那位?”李特助一副,你看我信不信你的話:“不過你去了,那位也贏不了。路易斯今天臨時起意,改了競技比賽內容。本來是比鋼琴的,不知道怎麽又變成了比琵琶。據我所知,那位好像從沒碰過琵琶。而且這次比賽的曲目,是《昭君出塞》,挺難的。”

陸又廷眯著眼,咬著煙:“你有看好的人了?”

“和顧小姐比賽的,是王瑤,王家的掌上明珠,青城的王家,勢力也不小。王瑤和顧小姐在清大就是死對頭,論彈鋼琴,顧小姐是穩贏。但論起彈琵琶,那可是王小姐的看家本領。聽說五歲就開始練琵琶,這幾年,到處比賽,拿獎拿到手軟。路易斯對這位王小姐,也是很照顧,很滿意。”

李特助淡淡道:“有傳言,路易斯是為了收下王瑤這名關門弟子,特意改了比賽內容。”

“你還打聽到了什麽?”陸又廷眯眼問。

“王瑤和顧小姐是情敵關係。王小姐明戀沈家公子,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所以這王小姐這麽賣力地想贏得比賽,不過是為了讓沈家公子高看她幾眼,想把咱們這位的風頭給壓下去。”

李特助嘲諷道;“顧小姐的魅力,確實不是一般的大。”

“你覺得王瑤會贏?”陸又廷麵無表情地勾唇。

他點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結局。”

“我們打個賭?”陸又廷眯著眼提議。

李特助饒有興趣:“賭什麽?”

“王瑤贏了,我別墅裏的豪車,都是你的。”

這話一出,李特助除了詫異,更多的是感興趣。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老陸家裏的豪車含金量。全球限量款的車子一出來,必然會被陸又廷集郵。他拿上錢,都買不到。作為和老陸一塊長到大的死黨,和兄弟,他是覺得顧雪不配老陸做到這個地步,便擰眉:

“你為了她,有必要白白地送我幾百輛豪車?之前找你要,你都不給。”

“我們家小丫頭贏了,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陸又廷取下嘴角的煙,摁進煙灰缸。

煙灰缸的煙蒂,冒著絲絲白霧。李特助問他什麽條件。他徹底摁滅煙頭,才抬了眼:“城南那塊兒地皮。”

“那塊地我們家老爺子沒打算賣。”李特助說。

陸又廷笑道:“我的車庫,不想要了?”

“還有什麽條件?”

“以後不能針對顧雪。如果我沒在她身邊,她又正好有危險,你恰巧能幫忙,你得不留餘力地出手幫她,護她周全。當然,不能暴露是我。”

“老陸,她是你仇家,不是你恩人。”李特助聽不下去了:“我發現你越來越戀愛腦了。”

陸又廷看著他,低笑:“你遇到真心喜歡的人,就明白我的感受了。那時候我也會為你照顧弟妹。”

“她贏不了。”他擰眉。

陸又廷反問:“這麽慫?”

“賭就賭,反正她也贏不了。菩薩都救不了她,除非她是神仙下凡。”

再說顧雪這邊,來到鹿城好幾個月了。她很怕閑下來,停下來,因為一閑下來,就會想起青城那位,所以她每天除了上課,吃飯,就是準備三天後的比賽。把生活安排得滿滿當當。

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之前在青城機場的那位護工,和她總是在鹿城的各個場合巧遇。現在租的房子,也是那位熱心的護工幫忙介紹的中介。她和護工本來是鄰居的,她每天很忙,沒時間做飯,護工就會主動把做好的飯菜,給她端一碗,或者送她從市場上,購買的新鮮瓜果和蔬菜。

這一來二去也就熟絡起來。最讓她意外的是,她隨手在朋友圈發了個鹿大的定位,就招來了沈言,沈言正好休假期,他沒回青城,而是直接來鹿城找她蹭飯,也不算違背了陸又廷定下的那條‘學業沒結束,不許回來’的規定。

沈言為了讓她得到更好的照顧,就給護工開薪水,護工也就每天專門負責買菜,做飯,打掃衛生。

前段時間,她的偶像路易斯來鹿大授課,一來就要摸底考試。考試中,她和死對頭王瑤最為亮眼,都擁有了競選路易斯關門弟子的資格。路易斯就提出來一場樂器競技,開始定下的是比賽鋼琴,顧雪還很有信心。可路易斯卻聽從王瑤的建議,臨時更換了比賽內容,變成了比琵琶。

比賽就在三天後舉行。可顧雪對於琵琶,沒任何功底,從未碰過。壓力大到焦慮,失眠。但讓她就這樣放棄,她又不甘心。

這幾天,她一直在樂器室裏,苦練琵琶。但效果並不好。因為王瑤把她視作情敵,她已經被鹿大的同學孤立。沒一個人看好她,更沒人提供實質性的幫助。她隻能通過在網上查找教程自學。

正在練習比賽曲目,樂器室傳來一陣冷笑:“這彈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知道的以為你是在談‘昭君出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野雞在亂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