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傳來柳絲絲擔心的聲音：“雪兒，這麽晚了，你找又廷有事嗎？”

“他和你在一起？”顧雪攥緊了手機。

柳絲絲：“是啊，我們都要結婚了，住一起很奇怪嗎？”

“不奇怪。”顧雪喉嚨酸澀。

柳絲絲裝腔作勢的問她：“又廷剛剛太累了，還在洗澡呢，雪兒啊，你找又廷是有什麽事嗎？如果你信任的話，可以告訴我。等他洗完澡，會跟他說的。”

這話無疑是在宣示主權，顧雪不是不識趣的人。春宵苦短，她怎麽好打擾他們呢？即便是說了，他也不會丟下心上人，跑來給她送藥。

“不用了。”顧雪掛了電話，她知道，陸又廷和柳絲絲不可能什麽都不發生，可親耳聽到，她還是會難以克製的難過。

但她不能沉浸在內耗裏，明天那場比賽，她必須要贏，因為她身上的責任很大，她輸了，導員和沈言都會跟著她萬劫不複。

酒店總統套房裏麵，柳絲絲掛了電話，快速刪掉了通話記錄，把正在充電的手機，重新放回了床頭櫃的桌麵。衛生間裏傳來嘩嘩的衝水聲，隨著衛生間門打開，穿著黑色長款大衣的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男人身材修長，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很好聞。柳絲絲看到他劍眉星目的樣子，哪怕他是板著一張臉，她都覺得賞心悅目，扯著唇，衝他感激地笑道：“又廷，今天謝謝你送我去醫院看腳上的傷，還把我送回來。天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明天我來接你。”陸又廷淡漠地取下充電的手機，他手機沒電就關機了，所以在她這充了會電。

“我都聽你的。”柳絲絲莞爾一笑，話鋒一轉：“又廷，雪兒明天比賽，需要我投她一票嗎？”

“你是評委，跟隨你自己的心意就好。”

“那如果我看好其他選手，你會不會生氣？”柳絲絲故意放軟語氣：“如果你想我投她，我也會聽你的。”

如果陸又廷想徇私，顧雪贏了，她也會買水軍帶節奏，勝之不武這頂帽子，必然會扣在顧雪頭上。

“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偏袒她也是應該的。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願意幫你守護。”柳絲絲又溫婉道。

陸又廷淡淡的；“不必為我，影響你的決策。”

從總統套房出來，陸又廷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出了酒店，走在異地的街頭。昏黃的路燈，細細的白雪如繡花針，不斷地下落。黑色的皮靴，踏著厚厚的積雪，積雪發出咯吱咯吱沉悶的聲響。

他很好奇，那丫頭的居住環境。從沒去過，但他知道地址，李特助聘請的護工，第一時間就拿到了那丫頭的地址。離他住的酒店並不遠，步行十幾分鍾。

很快他就來到了一棟老小區樓下，這個點，小區的燈火都基本熄滅，隻有星星點點的幾盞燈。不知道那丫頭，準備得怎麽樣了。

走進老小區，樓道很黑很黑，聲控燈也壞了，還沒電梯。一個小姑娘，住這麽破舊的房子，設施還這麽差勁，就不怕遇到壞人？打開手機的手電照亮，他爬樓到了五樓。

仔細核對了李特助發他的門牌號，確定沒走錯，抬手敲響了防盜門。敲門的同時，他還在打量這四周的環境，電線線頭牽得淩亂不堪，牆上和防盜門，貼滿了各種賣房，賣車，車險，防水，亦或是考研，考公等廣告。

敲了好幾次。防盜門才被打開。

護工打著哈欠，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當看清門外站著的男人五官輪廓時，嚇得睡意全無：“陸，陸先生——”

她雖隻在青城醫院，李特助帶她，見過一次。但她還是對陸又廷，記憶深刻。

陸又廷冷臉走進去，一邊打量屋裏的裝飾，一邊問：“顧小姐呢？”

“在臥室裏，剛睡下。”護工如實開口。

陸又廷看到一個房間還亮著燈，他走了進去，屋子很小，一張床，一個書桌，衣櫃，就占據了大部分空間。小丫頭躺在**，穿著毛茸茸的睡衣，已經熟睡過去。她的臉上還放著一個筆記本。

他走近，拿起筆記本，翻開，看了起來，是做的筆記。她的字跡，和他的神韻莫名的相似。看得出來，真上心了。

把筆記本合上，放在床頭櫃桌麵，他垂眼，就看到顧雪手背上冷敷的冰袋。他麵色微變，擰眉，又怕聲音吵醒她，便走出臥室，犀利的眼神，看了眼護工，而後掏出手機，給李特助打電話：“送點消腫藥膏過來。”

“老陸，我都睡下了。”電話裏李特助不滿道，隱隱約約那頭還傳來女人的聲音。李特助本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陸又廷早就見怪不怪，語氣更為冷冽：“二十分鍾，送到顧雪出租房這邊。”

掛斷電話，陸又廷落座在客廳沙發，抽著煙，鋒利的眼神如刀片似的，在護工身上掠過：“顧小姐的手怎麽回事？”

“我給顧小姐燉了碗銀耳湯，顧小姐喝湯的時候，她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湯碗，燙到了。現在太晚了，藥店都關門了。買不到藥。”護工垂著眼，心虛地撒謊，其實她是聽從柳小姐的意思這麽幹的，隻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陸又廷。

煙霧繚繞間，陸又廷英挺的麵孔變得支離破碎，不辨息怒道：“怎麽不匯報？”

“陸先生，我是想告訴李特助的。”護工情急之下，開始甩鍋；“我跟顧小姐提議，找您幫忙。但顧小姐不讓，說您是要結婚的人了，不方便再打擾您。若是我通風報信，就不讓我再待在她身邊。我也是為了更好地給陸先生辦事。”

這話倒很像從小丫頭嘴裏說出來的，他張開口，正要說點什麽，防盜門被敲響。陸又廷示意她去開門。隨著防盜門的打開，護工驚呼了一聲‘李特助’，李特助給護工轉了點錢，讓她去開個鍾點房，今晚的事務必保密，護工是最愛錢的人，眉開眼笑地答應，然後就離開了，給陸又廷和顧雪，提供單獨相處的機會。

腳步聲響起，兩支藥膏遞到他麵前：“隔半小時給她擦一次，到明天早上才能徹底消腫。”

陸又廷摁滅煙頭的手指，微微頓了下，抬眼就看到李特助穿著乳白色浴袍，腳上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一看就是從女人**下來的。身上還有股女人的香水味。陸又廷抬手，接過：“謝了。”

“為了城南那塊兒地，你還真是鍥而不舍。她手好了，明天也贏不了的。認命吧，老陸。”李特助離開前，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