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想了想，回答道：“對，不過他隻是我的一位朋友。”
“女施主，這卦象顯示，他可遠遠不止是你的朋友啊。”僧尼擰眉，糾正道。
顧雪的心咯噔了下，這麽誇張的嗎？見不得光的關係，都算得出來？她沒來由地多了一股羞恥感和尷尬：“是嗎？”
“是啊，剛剛那位，他不僅是你的朋友，還是你未來的老公啊。”僧尼告訴她：“你們命中注定是要做夫妻的，好好把握緣分呐。”
命中注定是要做夫妻的，這話聽著，就有點諷刺。果然是不能當真，她落寞地苦笑：“他有喜歡的人，都要結婚了。算得不準。”
“女施主，未來的事情都還沒發生，你怎麽能篤定起卦不準？卦象明明白白的顯示，你們最終是會結為夫妻的，隻是中途有點波折。”僧尼頓了頓，繼續說；“至於他結婚的那位，那是他的爛桃花，算不得正緣。菩薩都是扶正緣，去孽緣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顧雪聽著倒是一樂，算完卦，她掏出手機，正要掃旁邊放置的二維碼，僧尼攔住她，不讓她給錢；“女施主，不如這樣吧。這一卦，算我們寺廟送你的，不收錢。”
“這怎麽好？”顧雪不想占人便宜。
她笑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如果這一卦靈驗，女施主得親自來寺廟還願，到時候女施主給再多的香火錢，寺廟都會接收。若是沒有靈驗，女施主就不必來了，權當今天的起卦是一樂。這是菩薩的意思，女施主覺得呢？”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還能說什麽，當然是說好。從姻緣殿出來，顧雪沿著覆蓋上一層積雪的台階，緩緩而下。
寺廟的空地種植了好幾棵冬柿樹，柿子又小，又紅，積雪和冰碴子裹著小小的果實，讓顧雪想到了那句‘柿柿如意’的吉祥話。陸又廷一身黑色長款大衣，長身玉立的站在冬柿樹下，他像是感應了什麽，應該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轉過身，他指縫間夾著雪白的煙，朝下的香煙一側，忽明忽滅的。
他掐滅煙頭，扔到垃圾桶，向她走了過去。雪已經停了，下山很容易，她也沒麻煩他再背自己。肚子突然很餓很餓，下山的時候，再景區看到一家螺獅粉店。螺獅粉店的老板，聲稱這是最正宗的柳州風味，又辣，又臭，回頭客特別多。店裏的位置都坐滿了，生意特別紅火。
陸又廷見她看到螺獅粉都走不動路了，眉頭不禁一擰，再他眼裏，這種小吃就是垃圾食品，他有胃病，所以飲食都很注意。顧雪看到出鍋的螺獅粉，賣相極好，忍不住咽口水。
可想到他應該很嫌棄這種蒼蠅小館，覺得不衛生，她收回目光，看向他：“我們走吧。”
“想吃就吃，哪兒那麽糾結。”陸又廷。
顧雪覺得他和這裏格格不入的，他的穿著，和氣質，在這家蒼蠅小館裏顯得很突兀。她找了個借口說；“都沒位置了。我們還是走吧。”
老板為了拉客，忙指著一個空出來的桌子說有位置了。陸又廷看出來她想吃，就率先坐在了小木桌旁的塑料小矮凳上。顧雪見他這樣，也沒了心理負擔，跟著他坐了下來，老板問她要什麽味道的。她說加臭加辣。老板又看向陸又廷，陸又廷沒吃過這種小吃，顧雪就跟他笑著說；“你要不要跟我吃一樣的味道？相信我，特別好吃。”
其實他很想告訴她，他吃不了太辣的東西。但看到她眼裏亮晶晶的渴望，一時間他竟不好拒絕她了。另一方麵，他並不覺得有多辣，畢竟是小本買賣。此時電話又響了，他從黑色大衣兜裏掏出手機，麵色微變，跟老板說；“和她一樣。”
顧雪看到他拿著手機，走到對麵的野草路邊，再接電話。她看到他麵色很不好，但他說的話，她聽不到，是出什麽問題了嗎。
陸又廷一手接電話，另隻手插進西褲口袋，皮鞋踢著路邊的小石頭。電話裏是母親不滿的命令：“又廷，你到底再鹿城幹什麽？你要和那個女人，待到什麽時候才願意回青城來？”
“我有分寸。”陸又廷沉聲道。
陸母嘲諷道；“你有分寸？你有什麽分寸？放著陸氏不管，跑去鹿大去當什麽評委？我看你是被那個顧雪迷的是五迷三道了！連你自己是誰，你姓什麽都忘了！今天晚上你必須給我回來！”
“我不回來，你又能奈我如何？”陸又廷嗤笑。他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
陸母警告他：“陸又廷，你搞搞清楚，你現在翅膀還沒硬。陸家還沒到你當家作主的時候呢！一個仇人的女兒，讓你那麽流連忘返嗎？答應我的事情，你都忘了是不是？她前腳走，你後腳就追過去了？”
“今天晚上你不回來，我就會親自來請你回去！別逼我對她動手！又廷，我們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你別拎不清！柳絲絲管不了你，不代表我管不了你！”陸母冷笑：“在鹿城想要一個沒背景的小孤女，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簡直不要太容易。”
陸又廷眼裏盡是冷意和掙紮；“母親，我還是那句話。別動她，別讓她髒了你的手。事情處理完了，我就會回來。”
“是你在逼我，她們家把我們陸家害慘了！”陸母斥責道。
他抬手，捏了捏眉骨：“你已經失去了丈夫，總不想再失去兒子吧？顧雪在鹿城出任何意外，不管是不是你幹的，我都會算在你頭上。”
“你就護著她吧！”陸母咬牙。
“打狗也得看主人。我的人，任何人都動不得。包括你。”冷冷地說完，掛斷電話，回到螺獅粉店外的小木桌旁。
顧雪已經在吃了，濃烈的臭味，讓陸又廷的眉頭微皺，他的麵前也放了一碗。碗裏紅紅的，紅油裏的鹵豬蹄，四四方方的腐竹，花生米，鴨爪子，鹵蛋，還有翠綠的青菜，又白又長的粉絲……分量很多，滿滿當當的一大碗。碗邊沿，放著長長的筷子，還有一個湯勺。看這賣相，確實很有食欲。
“快吃啊，特別特別好吃。我都快吃完了。”顧雪嗦著粉，催促他，本來她想問他，是不是出事了的，但轉念一想，她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也不太適合去過問他的私事。就把關心的話，生硬下去，催他嚐嚐她喜歡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