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交易進行的前提是，顧雪平安。她差點被那場大火燒死，毀約的人不是我。”陸又廷冷淡道。
陸母氣極反笑：“你覺得是我下的手？我要解釋幾次，你才相信不是我做的？”
“是不是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會在讓任何人傷害她一根汗毛。”
“我也再次提醒你，陸又廷，我不接受她！她永遠都不可能踏進我陸家的大門！成為我陸家的兒媳婦！沒有柳絲絲，陸太太，絕不可能是她！”
“我們沒想得到你的祝福。”
“哈，你為了她是什麽都不管不顧了是嗎？陸又廷，你要跟她在一起是嗎？可以啊，我還是那句話，放棄陸家給你的一切！卸任陸氏總裁一職，和我斷絕母子關係，往後你不許打著我陸家的名號，人脈，做任何賣賣！”陸母逼迫道。
陸又廷沒說話，他的母親總是會逼他，做各種艱難的選擇。從不會顧及他的感受。
當年父親去世，他被檢測出抑鬱症，他拿著確診單，去給母親看。那個時候，他缺愛極了。
隻要母親給他一個擁抱，一個溫暖的眼神，他就能自愈。
可母親隻是冷冷淡淡地掃了眼單子，說了句：
——我看你就是太閑了，才會胡思亂想。嫁給你爸，真是倒黴死了。福沒享到，陸氏的擔子還落到了我頭上來了。
——你也是個沒用的，你爸沒了，天就塌了嗎？你就活不下去了嗎？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在你這個年紀多優秀，你真是讓我沒臉。
——死的人是你就好了，你對陸家一點貢獻都沒有。應該讓你爸活著。換你去死。
陸又廷想到童年的陰影，眼眸就蒙上一層涼意。所以他變得優秀，是想得到母親的關注，關心。
誇獎。
可這麽多年，她都沒跟他好好說過一句話。她對他有怨氣，她不愛他。
心壓抑得似乎要窒息，電話那頭的陸母，還在威逼利誘：“舍不得了吧？既然舍不得榮華富貴，就老老實實聽我安排。”
“又廷，你這麽大的人了，以前你很懂事，很聰慧的孩子，很聽我的話，我不希望你犯糊塗。”
“我不喜歡她。”陸又廷沉聲道。
陸母不以為然：“喜歡重要嗎？利益才重要。我和你爸也不是因為感情在一起的，這麽多年，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比那些為了愛情結婚的女人，過得差嗎？”
“你聽我的沒錯，別內訌，讓人看笑話。我把你養這麽大，都還沒要到什麽回報。我養你小，你養我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陸母也不想鬧得太僵，便軟了語氣：“如果你實在不想跟柳絲絲結婚，我幫你把她打發掉。給她一筆錢就是了，我在給你安排商業聯姻。你從門當戶對的名媛裏，挑選一個你順眼的。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又廷，你的身上有振興陸氏的責任。你爸爸在天上看著你的。你不能任性妄為。”
他抿著唇：“傷害父親的凶手，我已經找到了。會讓他付出代價。冤有頭，債有主。顧家也不欠我們什麽了。”
“顧雪身上流淌著她那個殺人犯父親的血液！這就是最大的關係！你想被人議論有一個殺人犯嶽父嗎？”
“媽，真的不能再商量？”
“不能！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我這邊會提出離職，還請陸董事長做好交接！”
“你什麽意思?”
“媽，你永遠是我媽，哪怕你要跟我斷絕關係，你老了，我也會照顧你，給你養老，這是我的責任。但小雪兒，我也不會放棄。如果你非要我二選一，那麽抱歉。”陸又廷開口道。
這話一出，陸母風中淩亂了；“你是不是瘋了啊？你知道你再說什麽嗎？”
“我會淨身出戶，名下所有的資產和錢，都會留給母親養老。”
陸母還想再說，電話已經被掛斷。
一團怒火，在心頭瘋狂地燃燒。
……
鹿城。
獨棟別墅裏。
顧雪洗了澡，剛吹完頭發，一個陌生電話就打了進來，她隻覺得號碼眼熟，但記不起來是誰的。
剛接聽。
一個女人就劈頭蓋臉地數落了她一頓：“顧雪，你厲害啊？之前是我看輕了你的手段了啊！”
“陸伯母，你有事嗎？”顧雪自然是聽出了誰的聲音，不卑不亢地反問。
“你公寓的那把火，是你自己放的吧？欲擒故縱，你玩兒得夠溜啊？”
“陸伯母，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有什麽動機，去自己害自己？”
“你想挑撥我和又廷的母子關係！你想阻止他結婚，這個動機還不夠嗎？你厲害啊，一把大火，就把我們陸家弄得四分五裂，母子離心！又廷為了和你在一起，跟我要死要活地鬧，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顧雪眼皮跳了下，她沒想到，陸又廷會為了她，和陸家鬧到這個地步了。
要知道，在她的記憶裏，陸伯母是對陸又廷很重要的人，他是孝順到極點的人。
“你得意得太早了！顧雪，我不可能承認你的！你死了那條攀龍附鳳的心！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麽身份？你配嫁到豪門來嗎？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妄想攀高枝，改變階級，你當我是死的麽？”
陸母嘲諷道：“我告訴你，小賤人，有我一口氣再，就由不得你進陸家的門！你想進陸家，就踏著我的屍體進來！什麽東西啊，那把大火，怎麽沒把你燒死？讓你這種禍害，為禍人間。”
如果是以前，陸母這麽詆毀她，她或許會看在陸又廷的麵子上，隱忍。
因為她想給他的家人，留下好印象。
可現在——
顧雪為了找回場子，勾起唇，淡漠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麽？你讓我死，我就死，你算老幾啊？還有，我是殺人犯的女兒，但殺人犯的女兒也有活下去的權利，人人平等，你不懂麽？”
“冤有頭，債有主。害死陸伯父的人，不是我。你該找誰，就找誰，別到處亂咬人。”
“至於你們陸家這個豪門，我看不上。你求我進，我都不會進。你跟你兒子關係那麽差，應該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別把什麽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把我惹急了，我保不住，真會給你兒子吹枕頭風，讓他娶我回你們陸家，到時候我天天在你麵前晃悠，專門氣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