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沒想到,到了現在,路易斯都在為她考慮。
心裏不禁一暖,手中的筷子握緊了幾分:“師父,我和陸又廷早就恩斷義絕了。你不必因為我,而對他心軟。”
“……”
“我欠他的,早就還完了。現在我和他,和陸家,早就是兩清了。”顧雪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她們的孩子死了,她被他玩弄了一年多,她對他十年的愛戀。
已經還的夠多了。
再加上,她的養父已經入獄了,沒多久就會被判處死刑。
她從來都沒對不起陸又廷過,何來贖罪之說呢。
路易斯聽她這麽說,也就不在有所顧忌:“那就好。”
吃完飯。
手術室的門就被打開。
珍妮弗躺在病**,被醫護人員,眾星捧月的推了出來。
路易斯和顧雪忙迎了過去。
顧雪忙問:“醫生,病人的情況怎麽樣?”
“命是保住了,但什麽時候醒過來,就難說了。”醫生歎了口氣。
路易斯擰眉:“這話是什麽意思?”
“硫酸灼傷的皮膚太深,傷到了神經。至於什麽時候醒來,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也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醫生神情複雜的搖頭:“還這麽年輕的富太太,真是可惜了。”
……
珍妮弗被送入病房。
路易斯麵色沉痛,跟著進去。
病房門被關閉。
顧雪在外麵等著,因為她知道,師父現在心情肯定很不好,她要給師父多餘的空間釋放情緒。
她坐在門外的長椅上。
電梯門打開,陸又廷手裏拎著東西,從電梯裏走出來,看到長椅上坐著的顧雪,恍然若夢。
明明才沒幾天沒見麵,可再次相見,卻像幾個世紀一樣漫長。
“雪兒,沒傷到你吧?”陸又廷拉起她的手掌,關心的問。
顧雪聞言,抬起頭,看著他關心的摸樣,她卻一點都不覺得感動。
在她看來,如果不是他,柳絲絲不會這麽瘋狂,這麽喪心病狂。
她甩開他的手:“你來幹什麽?”
“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陸又廷被她的眼神傷到了,但還是好言好語的在跟她說話。
她嗤笑:“少在我麵前惺惺作態,滾吧。”
“珍妮弗怎麽樣?我是來看她的。”陸又廷說。
她冷笑:“你沒資格來看她。”
“她救了你,我很感激她。”
病房門此時打開。
路易斯從裏麵出來。
陸又廷還沒看清人,領子就被一把揪住。
哐當,陸又廷手裏提著的東西全部落地。
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陸又廷的臉上,他整個人癱倒在地。
陸又廷都沒反抗,更沒還手。
因為他知道,他該打。
陸又廷被打的渾身是血,路易斯抬腳要踹他。
顧雪擋在了陸又廷的麵前:“師父,別鬧出人命,不值得。”
這話一出,路易斯也冷靜下來了。
收回了腳和拳頭。
冷冷的盯著顧雪身後的男人:“如果你是來給你的女人求情的,陸又廷,你注定要失望。柳絲絲,敢傷我徒兒和母親,我饒不了她。”
“我沒打算替她求情。該怎麽做,你就怎麽做。”陸又廷抬起手掌,用粗糲的指腹,擦掉嘴唇上的血跡。
“留個活口。我也會找她算賬。”
“算你識趣。”路易斯冷哼,轉身要進病房。
“路易斯先生,這些禮物,是我送給令母的。”
路易斯扭頭,掃了眼他手裏的禮物,不屑道:“不需要,帶著你的東西,滾出醫院!我母親不需要你看望!”
說完,路易斯就進了病房,關了門。
顧雪看著他:“你走吧。”
“雪兒,我很開心。”他衝著她笑了。
她擰眉;“你有病是嗎?”
“剛剛你那麽維護我,我很欣慰。到底是養了十年。你喜歡了我這麽久,我就說,怎麽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陸又廷這話,讓顧雪笑出了聲。
笑聲讓他極其不安:“你笑什麽?”
“我笑你,陸又廷,你太自大了。你以為我剛剛讓師父別動手,是擔心你?”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我不想師父因為過失殺人。他的手是用來彈鋼琴的,而不是用來沾染你的鮮血。”顧雪涼薄的笑了:“師父以後是要繼承他父親的王位的,他有更好的未來和前途。陸又廷,為了你,搭上他的一生,多不劃算。”
這話一出,她肉眼可見的看到陸又廷眼裏的希翼,如流星一般,迅速墜落。
消失不見。
原來是這樣。
他還以為,是她關心他,怕他被打死了。
原來隻是怕路易斯髒了手。
陸又廷看著她,硬生生的把委屈壓了下來,想跟她解釋;“雪兒,其實陸念的存在,我並不知道。”
“哦。”她冷冷淡淡。
他又說:“是柳絲絲偷了我冷凍在醫院的**,偷偷懷孕的。我和念念都是受害者。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挑撥離間。”
“陸又廷,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呢?”顧雪陌生的看著他,反問道。
他頓時語塞:‘我隻是想解釋給你聽。’
“我知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陸又廷,陸念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障礙。跨不過去的。”
“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別白費心機了。我們回不去了。”顧雪苦笑。
陸又廷抿著唇,聽她說著最難聽的話,她像是在哀求他:“陸又廷,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離我遠點,好嗎?或者你喜歡我什麽,我改。”
她竟然把這話都說出來了,看來是真的很討厭他。
他轉身,手裏提著禮物。
“陸又廷。”
他忙轉過身,眼裏燃起了希望。
顧雪跟他疲倦的開口:“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見麵。
他的心,像是被她的話,鑿開一個口子,鮮血模糊,疼的麻木。
眼尾紅紅的。
她看著他離開,真是好笑,他一副受傷的樣子,好像她是個渣女,可這場關係裏,最渣的明明是他。
顧雪望著他的背影,心裏默默跟自己說,顧雪,放下吧,他不僅有了孩子,他的女人還傷了師父的母親。
他們的距離,已經漸行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