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弑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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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祭祀諾西卡的異常，有目共睹。
在聽了諾西卡之言後，亞倫的臉上非但沒有顯露出詫異和意外之色，反而嘴角一翹下，隱約透露出一絲詭異和譏諷的表情。
“隻知道殺戮，且勇猛、殘暴的阿瑞斯，也**惻惻地躲在神殿裏覬覦、偷窺嗎？”
亞倫的目光凝在一處，身為半神之軀，他不怕與一個神正麵衝突。
但，眼前的‘女人’，她就真的是戰神阿瑞斯嗎？
在亞倫的認知裏，許多關於戰神的傳說，阿瑞斯是一名百戰不厭的戰士。
他肝火旺盛，尚武好鬥，一聽到戰鼓聲就手舞足蹈，一聞到血腥氣就心醉神迷。
殺戮是他的家常便飯。哪裏有鏖戰，他就立即衝向那裏，不問青紅皂白就砍殺起來。
戰神阿瑞斯————穿上戰服時雄姿勃勃,頭戴插翎的盔甲，臂上套著皮護袖，手持的銅矛咄咄逼人。他得天獨厚，威嚴、敏捷、久戰不倦、孔武有力、魁梧壯偉。
至今，他通常是徒步與對手交戰，有時候也從一輛四馬戰車上揮戈。
隨從他奔赴疆場的有他的‘將軍’：恐怖、戰栗，驚慌和畏懼。
……等等關於戰神阿瑞斯的描述。都與眼前的形象不符。
“背叛戰神的代價，便是你的帝國要毀滅。”‘諾西卡’的臉上勾勒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隨著她的雙手揮動，浮雕上出現四個黑影，漸漸圍著她的周身轉動。看上去，那是兩麵漆黑的盾牌，和兩顆漆黑的光球。
恐怖、戰栗之盾！
驚慌、畏懼之殤！
800個牛頭人重裝戰士，踏著迅猛的步伐，衝進了戰神神殿。但‘諾西卡’的臉上除了獰笑，顯然並不在意。
…………
阿瑞斯與厄倪俄。
厄倪俄這個名字，象征戰爭的殘忍的女神，經常作為阿瑞斯的陪伴出現。
在希臘的傳說中，據說在特洛伊被攻陷的那天，她醉飲遍野的鮮血。興之所至，在城中舞成一股颶風。
她的稱號是“城鎮的終結者”，經常表現為身披鮮血，手拿武器。
與其說厄倪俄是阿瑞斯的陪伴，倒不如說。她本來就是阿瑞斯的一部分。
戰神阿瑞斯用半身置身降臨世間，隻能以厄倪俄的形象出現。半神之軀有多強，到目前為止，亞倫很像親自挑戰一下。
“即便這是戰爭、也不再戰神的管轄。戰士們，勝敗乃兵常事，我們今天在這裏弑神，阿瑞斯自然也有敗北的時候。”
一聲虎嘯。筋脈凸兀的手緊緊抓著劍柄。奮勇當先，亞倫第一個迎上了厄倪俄。
“與戰神廝殺，該說你愚蠢，還是該說你有膽量。”
厄倪俄冷喝一聲，她把身子扭了扭正對著撲來的戰士擺正，躬著背。低著頭，眯著眼，雙手做出捧東西的樣子。
這時，她停下腳步，不再東張西望。對著亞倫目不轉睛，猛然把手掌推向前方。
呼呼——————
恐怖、戰栗之盾！
驚慌、畏懼之殤！漆黑的光盾和漆黑的光球，急速飛轉。一把金色的大劍，突兀地出現在厄倪俄的手中。
半神與半身的對決。恐怖、戰栗，驚慌、畏懼。攜帶負麵精神影響的‘道具’，它們或許對普通人影響很大，可惜對亞倫的影響微乎其微。
絲絲的觸角，在皮膚下的神經裏悸動。
在戰鬥之中，一旦擁有恐怖、戰栗，驚慌、畏懼的情緒，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但這部分情緒全部被亞倫輕易抑製、隔離。當他確信無問題時，便全身用力地一收縮，然後猛一伸張，雙腳狠狠地踏向浮雕牆壁，猛勁一蹬，全身一縱，他就像一粒小彈丸從巨石上射出去了。
飛在空中，手中戰艦攜起黃金三階的戰力。
看著迎頭劈來的戰刀，厄倪俄頓時全身一驚，還沒來得及呼出一口氣，亞倫手中的戰刀已經劈下來。
嘭嘭嘭！恐怖、戰栗，驚慌、兩麵盾牌和一顆光球三刀斬滅。
“你竟然也是神？？？”
厄倪俄驚恐地盯著亞倫，身子不斷後退，甚至一口氣倒立宰了身後的石壁上。
可惜亞倫卻不會因此而停下，他撤掉了虛無聖團的裝備，轉換颶風戰士。
一眨眼的時間，亞倫一頭銀色的長發自動豎起來，身披冷色的藤甲，他的裝備，隻有一把弧形的長刃，外加兩把匕首。
“風係聖殿技能——‘鋼鐵風暴’！”
亞倫的身形一瞬間消失，細帶颶風手握長刃劍往前方刺擊，直線上向著半神厄倪俄掃了過去。
呼呼————
“麵對颶風吧！”
一聲呼嘯，待到颶風消失。
咣當————
一陣刺眼的光線，亞倫從厄倪俄的身前暴退倒飛而出。而反觀半神厄倪俄，也同樣披頭散發，渾身的戾氣。
手掌貼著神殿地上的浮雕紋路，亞倫的頭上冒著熱氣，鼻子尖上綴著幾顆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氣衝衝地向上挑著，嘴卻向下咧著。
以一人之力，與神打了個平手。
這樣犀利的一幕，讓大殿裏的眾人驚愕地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紋絲不動，就像電影中的“定格”。
包括威廉、奎托斯、尤蘭等幾個也都像木頭一樣，釘在那裏了。
手一撐，腳一踮。猛地爬了起來。左腳尖頂住地麵，膝蓋一彎，穩穩地蹲著。兩隻手臂就像兩根木柱，整個身體微微前傾，那架勢，就像一隻起飛的雄鷹。
直到亞倫目光顯露凶氣，下令道，“戰神也不過如此、殺了她！”
————
牛頭人圖騰勇士斷角，擎起手裏的圖騰柱，像一座劈山橫在前方。嚷道：“牛頭人、上！”
轟、轟、轟。凶猛的步伐砸在光滑的地麵上，800柄戰刀，從800個牛頭人的手中統一向後揚起。
威廉、奎托斯。兩人的手裏揚起矛盾。
兩道迅猛的身影猶如離弦之箭，向前衝去。他們變幻著不服，一左一右。攻勢動作協調有力，仿佛在冰麵上輕快地飛馳，緊貼地麵飛翔。
最後，在牛頭人重裝戰士的戰吼聲中，兩人幾乎同時像一隈旋風衝過終點，同時縱身躍起。
“冰裂水晶箭！”
尤蘭步幅勻稱，步頻緊湊。沒有前進，反而後退。占據一個完美的視角，蹬動有力，腰肢放鬆——整個拉弓的動作顯得優美而富有彈性。
下一秒鍾，從她的弓弦裏便帶出了一道唰唰閃著電光，長度超過兩米的巨大箭鏃。
綠道聖城4級技能————魔法水晶箭：
這道技能的效果。可以鎖定目標射出一支絕對具有殺傷力的冰裂水晶箭，射程2000米、對敵人造成暴擊傷害，並暈眩目標最多5分鍾。隻是不知道對於一個半神，有沒有眩暈的效果。
白金漢先知，每一次屏住呼吸。他的身形都會在原地消失。
突兀地出現在大殿中戰神神仆的身後，然後迅速兩手彎成弧形，然後猛撲向前，兩手迅速地一扣。黑色的鐮刀，斬殺的並不是肉體，而是直接收割靈魂。
斯巴達戰神神殿、弑神大戰一觸即發。
厄倪俄的腰肢，比蛇還要柔軟。
麵對密密麻麻的圍攻，她習慣地用小腿輕輕地一顛，魔術般地跳過牛頭人的頭頂。
以靈活逼真的假動作，帶球一連繞過奎托斯和威廉的阻擊，巧妙避開已撲到跟前的冰裂水晶箭，側身踢開畏懼光球，在人群中炸開。
而後忽然有一股青煙從她的嘴唇中央一個小小圓窟窿裏直往外跑，隨即散開，又向空中疏疏落落慢慢地揮發，變成了許多不整齊的灰色線條，一層透明淡薄的霧氣，一些極象蜘蛛絲樣的氣體。
偶然間，她舉起一張張開的手，攪散那些清淡而又最靜止的餘痕。她又伸起食指突然一下去劃開它，然後十分沉著地望著那兩段慢慢消散不可捉摸的氣體。
“畏懼！腐蝕心靈的神力！在戰神的戰車前顫抖吧，卑微的爬蟲們。”
約莫一二秒鍾之後，勇猛的牛頭人戰士竟然恐懼地畏縮著，視界裏，無數的幻想，無數的金甲戰神架著四輪戰車，在周圍揮出的劍光仿佛都要把他們吞噬掉，迎麵是無盡的黑暗。
牛頭人害怕極了，連大氣都不敢出，心砰砰直跳，仿佛有鐵蒺藜在心中蹦來蹦去，總覺得有個災難飛鳥似的在頭頂飛來飛去，隨時都有可能砸到自己的頭上。
這種直接作用於人靈魂的攻擊，就連威廉，也心驚膽寒,冷汗直流。
尤蘭雙腿發軟，就連平時看來很溫暖的東西現在好像也變成了魔鬼，獰笑著。
畏懼已經在神殿中散開，眼看著恐怖、戰栗，驚慌又重新在厄倪俄的身邊凝聚。白金漢先知握著鐮刀的手在不住的顫抖，就連那汗也被嚇得掉了下來。卻依然在大聲嚷道，“快、————阻止她！”
………
戰神阿瑞斯，古希臘的人們常將這樣一些詞語用於阿瑞斯：碩大、強健、迅猛、狂亂、違約、凶殘、嗜血、毀滅等關於災難一類的詞語。他的身上不乏桀騖不馴，野蠻和殘酷的特性。
恐怖、戰栗，驚慌、畏懼。
這四個幫手，一直是戰神阿瑞斯贏得戰鬥勝利，和屠戮眾生的幫凶。
畏懼的神力彌漫在神殿大廳，像其他人一樣，亞倫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堵得自己呼吸都覺得困難。鋒利的白刃倒割在手上了才猛的一抽。
該怎麽形容他此時的心情呢？激動，緊張，害怕。
盡管一個勁地叮嚀自己：別慌，別慌。可冷汗還是在一股腦兒往外冒。
麵對這種神力。大殿裏裏每一個人都無法繼續戰鬥，頭也嗡嗡的響起來。讓威廉最可恨的是，就連他的腿也有點哆嗦了。
所有的希望寄予一個人，起碼，亞倫還能夠活動自己的身體。
當恐怖、戰栗，驚慌相繼在厄倪俄的手中炸開。沒有體驗過這種經曆，永遠不會知道，這種直接針對靈魂的攻擊竟然如此可怕、
艱難地擎起長劍，亞倫感覺時間上隻有他一個人，周邊都很空虛。他的內心被害怕，恐慌填滿，有一種現在就算死去，就都不知道要怎麽死的感覺。
“桀桀桀桀…………”
厄倪俄圍著神殿一圈又一圈地向前跑，她手中的劍。很輕易便割開了一個又一個牛頭人的喉嚨。
視界裏，每個牛頭人重裝戰士都無力反抗，眼睜睜地看著厄倪俄割開他們的動脈，然後烈血飛濺，帶著驚恐和恐怖的渙散眼神一個個死去。
頭好脹，胸口生疼，全身的血管仿佛要爆開。
為了刺激自己僵硬的身體。亞倫拔出匕首，將其塞進口中，“格”地一咬，然而咬時不得其法，口腔全部被鮮血所浸濕，腿已經能夠抬起來了。
雖然這很艱難。但是要停下嗎？不！大腦清晰地發出指令，步子繼續向前邁……
汗水早把頭發濕成一縷一縷，汗珠從額上流到嘴裏又苦又澀。
就在這時，神點鍾唯一能夠動彈的亞倫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突然，一絲奇怪的笑容爬上她的嘴角。“半神的肉身。如果我們合二為一，知道嗎？我們將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神。”
厄倪俄幾乎貼著亞倫的麵孔，臉上詭異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個令她感到**的壯舉。
鮮血順著亞倫的嘴角大量流下來，他獰視著厄倪俄剛要講話，忽然想起了什麽，而後，臉上浮現的笑容，要比厄倪俄還要詭異。
“我同意你的說法。不過，戰神的名字需要改一下，從今天起，他不叫阿瑞斯，而是奧古斯.亞倫.…………萊因哈特！”
厄倪俄她犯了一個錯誤，同樣是半神，她不該距離自己這麽近，近到二人之間隻有一米的範圍。
隨著亞倫長長的餘音，通過意念，他甩出了虛無聖城終極技能：聖城之主擁有一個強大的虛無技能————虛無之界畫地為牢！
這樣的終極技能，或許有些雞肋，但它可以憑借空間的力量囚禁一個目標，不管對方是一個人、一頭野獸，亦或是一個半神，還是一個真正的行走在世間的神！
虛無之界畫地為牢的出現形勢，沒有發出特別強大的光亮，甚至沒有一點動靜。
當厄倪俄的身體被罩上一層光幕，從她的體表浮現出一層微亮的光幕，然後連一個手指也無法動彈地被定格在了那裏。包括她詭異的笑容，也一樣被定格在了臉上。
一張不屬於她的臉上。
“奎托斯————”
一聲響亮的呼嘯，十米外，彎著腰一動不動的奎托斯，兩眼溜溜地轉動，終於尋找到了“恰當”的機會。
瀆神條件爆發，突然見他掙脫了恐怖、戰栗，驚慌、畏懼的圍困。兩隻腳加快了步伐，從屍體的間隙中一會左拐，一會右拐，順帶著攜起鐮刀，衝過來一個虎跳，轉身砍向被囚困的半神厄倪俄。
屬於白金漢先知的黑色鐮刀，在空中劃了一條漂亮的弧線後，不偏不倚地從厄倪俄的脖頸間劃過。
亡靈巫師的褻瀆鐮刀，隻殺傷和收割靈魂，對肉體無害。隻聞一聲刺耳的尖叫，厄倪俄此時魂靈出竅，臉色改變，早已呆在了那裏。
“吾皇！”
戰神祭祀諾西卡的聲音重新響徹在亞倫的耳膜，她的神情充滿了痛苦。
這一點亞倫絕不會認錯，所以他很快便撤掉了虛無終極技能畫地為牢。並且一把攬住諾西卡的身軀。
短暫的一刹，他們用眼神交談，分享喜悅和悲傷。長久建立起來的默契，是兩個人之間並不需要太多的話。
但此時此刻，亞倫並不吝嗇，還是在諾西卡的耳邊低語道，“諾西卡、記得我的話，天不會不藍、我不會不在！”
兩滴眼淚從諾西卡的眼角滑落，而後她突然掙紮著起身，她抬頭看向亞倫的瞳孔，雙手猛地搭上對方的臂膀。
嘴唇貼上一個柔軟的物體。
亞倫立即愣住，奎托斯也一度緊張地向後揚起手中的戰刃。但被亞倫的手勢阻止。
唇瓣間傳來濕潤的觸感，被諾西卡輕輕含住，緩緩親吻。亞倫的臉俯下，手掌貼著諾西卡的後頸穿過她的發絲。
隨著麻麻的觸電感從唇瓣傳了過來，吻慢慢加深，有一股青光從諾西卡的嘴唇中央一個小小圓孔裏直往外跑，順著亞倫的口腔鑽了進去。
眼前的一幕，除了隻有近處的奎托斯，看出端倪，並警惕之外。
落在其他人的眼裏，兩人仿佛在舌尖你來我往間誰都不相讓不妥協。
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這種吻簡直是場災難，耗盡了雙方體力，有三十秒了吧？或許更長時間了，怎麽還沒有叫停。
都像與對方有仇似的，不斷地索取，不斷地用力。這樣的吻，讓精靈女王尤蘭都忍不住臉腮發紅。
直到一分鍾之後，當亞倫的周身，緩緩開始有了一絲波動。
呼呼——————
恐怖、戰栗之盾！
驚慌、畏懼之殤！
兩麵漆黑的光盾和兩顆漆黑的光球，圍著亞倫的身體急速飛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