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發危機難道不是該引起人人共鳴麽,不是該給他狂點+1才對嗎?許灼很是納悶。

好在閃紅燈隻是警告,還不是現在就要卷鋪蓋走人,低於20票才是。

剛要吃第二顆芝麻丸的張米朵,訕訕把挨到嘴唇的芝麻丸收起來,確實味道還不錯啊。

她心底有些為許灼鳴不平,都是因為曹墨拿出了大牌的香水,讓這送禮物的小環節變味了,本來隻是好玩,變得有些攀比了,尤其許灼還在曹墨後麵拿出禮物,觀感上很吃虧。

她家裏的香水堆成山,所以多一瓶香水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麽新奇,相比之下這芝麻丸的口感倒讓她驚豔,回家想給家裏的老人也買幾袋。

可她的想法,不是觀眾網友們的想法。

她衝許灼做了個鬼臉,想要安慰他,後者隻是勉強笑笑。

邢雪彗當沒看到似的,繼續去洗手間,表現出好像是善解人意地離開不想讓許灼尷尬。

劉振東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讓許灼好受點,最後撕開一個芝麻丸,咀嚼道:“好吃。”

許灼被他這笨拙的安慰法逗到。

作為「相親相愛」的前隊友曹墨這個時候可不能作壁上觀,主動轉移話題,“另外兩個嘉賓晚上才到,我們先去把房間分了吧?”

女生是三個獨立的房間,不需要分。男生一個雙人間,兩個單人間。

許灼想也沒想,在雙人間門口停下,他有意選擇這個,避免製造話題糾紛。

不想曹墨站到了他的身邊,把他肩膀往裏麵一帶,“小灼,幹脆我們倆住一間吧,對方的生活習慣也熟悉,我是哥哥,有什麽事我還可以take care照顧一下你,單人間留給其他男嘉賓。”

許灼心裏冷笑,知道他不過是想盯著自己,但又表現得好像特別善解人意一樣。

“好啊。”

許灼答應得極為爽快,爽快到曹墨不由眯了眯眼,思索許灼心裏在想什麽。

今天全程直播,二人也沒有私下空間可對嗆。

一晃眼,到了晚上。

別墅一樓的庭院有一處泳池,旁邊被節目組支起了幾個藤椅,升起了篝火。

嘉賓們圍在一起,開始帶著試探的小心思閑聊。

座位依次是:張米朵、邢雪彗、劉振東、曹墨、許灼;

閑暇之餘,他們還會用餘光打量許灼,有同情、有可憐、有看熱鬧、有無所謂。

許灼坐在最邊上,默默拿著筷子,插上棉花糖,放在火上烤。

他看著棉花糖的外衣一點點融化,逐漸帶上焦糖色,並沒太注意身邊人的說話。

中午的時候他抽空去別墅外和陳其亮聊了幾句,後者一直守在別墅外的現場,所以知道他響鈴的事。

當時,陳其亮一個一米九的漢子,平日裏無論酷暑還是下冰雹和許灼跑通告,從沒真正抱怨一聲過,這次還沒說話眼睛就紅了。

最後倒成了許灼安慰他,說沒事,大不了就是一日遊,怎麽樣也賺到了矚目的曝光,來值了。

在娛樂圈混了幾年,許灼自黑自我安慰學得爐火純青。

但他所表現出來的堅強隻是不想讓關心自己的人傷心,已經連他自己都快要不記得,他曾經是個很要麵子的人。

他知道,他送黑芝麻丸一點錯也沒有,網友無非是對他不滿,變著法兒宣泄,人人都要踩一腳,麵子裏子都踏平了。

現在網絡上一定都在看他的笑話,不,可能笑他就是一個笑話。

“大家晚上好。”一道女聲落落大方地插進眾人的對話。

所有人一齊抬頭——

來者身穿米色的小香風套裝裙,留著知性的及肩發,笑容得體。

左遙,31歲,現實家庭劇常駐女演員,她飾演的和惡婆婆智鬥的兒媳、理智整蠱出軌丈夫的妻子形象深入人心。

大家都在熱烈歡迎她的到來,劉振東則騰地一下起身,結巴道:“請、請來這邊坐。”

大家包括左遙都意外他的熱情,多看了他兩眼。

劉振東瞬間更不好意思了,“我、我媽媽特別喜歡你、你的劇。”

大家笑作一團。

左遙笑歎口氣,也不扭捏,直接走過來,但卻不方便入座,劉振東坐在最中間,左右都有人。

他左側的邢雪彗慵懶地靠在椅子上,身上搭著毛毯,沒有動。

於是許灼主動便往池邊挪了一個人的空位,男生們都往右移,劉振東和邢雪彗中間就多出了個位置。

左遙向許灼微微一笑,“謝謝。”

許灼將手中烤好的第一個棉花糖遞給她。

邢雪彗看了眼棉花糖,繼續摻瞌睡的樣子。

落座後的左遙,神秘地從隨身的包包裏,掏出了一張賀卡:

“剛才在門口,有工作人員給我的。”

大家對這個都熟悉了,是任務卡。

“不是還有個嘉賓還沒到。”

“先看看,一會兒可以告訴他。”

左遙主動念出聲來:

【親愛的嘉賓,歡迎來入住心鈴小屋。30天內,每隔五天會發送一次心動短信。

請嘉賓們之間不要私下聯係。

心鈴小屋不限性向,大家可勇敢追愛。

白天嘉賓們可以各自工作,非不可抗力原因,晚上請務必回到小屋。

另外,花房作為傾訴小角,每個嘉賓可以邀請另一個嘉賓到裏麵進行真心對話,機會僅限一次。其他規則隨機掉落。】

這些規則引起了大家激動的討論,許灼依舊默默烤棉花糖,烤好後先遞給女生的方向。邢雪彗的雙腿本來擱在椅子上,剛放下來,作勢前傾,就見許灼的手遞給了張米朵。

邢雪彗又不作聲色地靠回椅子。

後者一口悶掉棉花糖,給許灼豎了個大拇指。

許灼很快烤好第二個,送到邢雪彗麵前。

後者拿手一擋,眼神冰清玉潔,“我不吃了,在減肥。”

於是許灼的手腕一拐,遞給了劉振東。

後來曹墨也沒要,許灼就喂進了自己的嘴裏。

他忽覺右邊的眼睛幹澀,下意識揉了揉。

麵前的火堆直冒熱氣,他烤棉花糖的時候麵對著熱氣熏了好半天,此時眼睛裏的隱形眼鏡充滿了不適感。

揉了半天也沒有緩解,隱形眼鏡隱隱要掉出來的感覺。

他捂住半邊眼睛,對大家抱歉道:“我去房間裏滴點眼藥水,大家慢聊。”

曹墨關心道:“你一個人OK嗎?”

許灼擺手,起身要走,曹墨也起身,扶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記得你眼睛度數有點高,小心點。”

大家都說是啊。

許灼不樂意他跟著,但礙於在這麽多人的麵前,也不好直接甩開他的手。

剛走了兩步,從曹墨那邊隱晦地使出了一道力,將他往張米朵的椅子方向推了吧。

曹墨同慌亂道:“你——”

半邊視線受阻,許灼身體本就不平衡,再被這樣一推,他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傾,腳絆了下張米朵的椅子,張米朵的身體被撞得一歪,卻被曹墨一把抱住。

「通」的一聲。

許灼則掉進了冰冷的遊泳池。

嘉賓們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慌亂不已。

邢雪彗捂住嘴巴,站在原地沒有動。

左遙大喊工作人員。

差點也入池的張米朵驚魂未定,還沒反應過來。

曹墨急得來回走,“what!我不會遊泳,怎麽辦啊!”

眼看著許灼濺起巨大的水花後,再沒動靜,劉振東當即脫外套,要往水裏跳。

這時,水中浮起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接著整個人站起來,水隻到他的胸部。

許灼凍到牙齒打顫,對劉振東搖頭,“沒事,我自己能上來。”

他會遊泳。

所以落水後,他第一時間冷靜探測深度,還好這池子很淺。

心裏暗罵曹墨下陰手。

好丟人,現在正在直播,全國的觀眾都看到他落水了,而這就是曹墨的目的。

許灼咬牙,迎著水的阻力,往池邊走。

冬天身上的衣服很厚,浸水後阻礙更甚,他動作很慢,在水裏的身體都凍到快沒知覺了。

他來到了池邊。

右邊的隱形眼鏡也在落水的那一刻掉出來,此時他的眼睛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突地,光明的那半邊伸出一隻骨感有力的手。

旁邊掠起嘉賓們的驚歎聲。

許灼恍惚抬頭,看到手的主人,腦袋如遭重擊般一片空白。

主人眉頭深蹙,見他傻了一樣定在池子裏,便主動握住其手,用力往上一提,最後攬住對方的腰,拉出水麵。

許灼仍沒反應過來,癡癡地看著他。

周椋脫下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先換衣服再說。”扶他起身。

張米朵忙把身上披的毯子送來,眼睛控製不住地往周椋身上瞟。

左遙不確定地問:“周椋?”

她也是混電視劇圈子的,聽說過周椋的名氣。

又有新人加入,劉振東緊張得又不知道說什麽。

曹墨站得不近,問:“你……周老師怎麽在這裏。”

邢雪彗捋了下鬢邊的頭發,“我猜,他就是最後一位男嘉賓。”

周椋默認。

眾人皆驚,連許灼都一震。

他現在這樣狼狽,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周椋,凍得有些發抖腦子也難受,許灼試圖和周椋拉開一點距離。

卻不想周椋挽住許灼的肩膀,給他做支撐,不容他掙紮,傳遞身體的溫暖。

路過跟拍攝影小哥的鏡頭時,周椋腳下一頓,望了過去:

“對了,網上有謠言:“說我和許灼關係很好,但最近在鬧矛盾。“我需要澄清一下,前一句不是謠言。”

話畢,他快步扶著許灼往室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