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椋狀似頭疼地揉太陽穴。

許灼強忍住伸手捶他的衝動, 早抽筋不好晚抽筋不好,偏偏關鍵時刻掉鏈子,平時挺有眼力勁兒一人偏偏今天眼神不好使。

左遙熱烈鼓掌,“恭喜二人喜提愛的背背。”

同時還暗推了一把劉振東。

沮喪的劉振東隻好跟著強裝興奮起哄, “哈, 哈, 要一直背回家啊, 這體驗館離別墅也就1.5公裏,祝你們一路愉快。”

許灼十分心疼劉振東強顏歡笑的樣子, 等等……

所以現在是周椋要背他回家!在明晃晃的攝像機前,前胸貼後背的親昵。

好像……這手抽筋得還比較及時。

內心忽地就燃起了一股雀躍,但他竭力讓自己表現得很嫌棄, 可不能到時候讓觀眾看出來他此時的欣喜。

左遙見兩人都不動彈, 催促道:“來啊,抓緊時間。”

許灼假裝煩惱地揉了一通頭發, 指了指自己麵前的地麵,對周椋道:“蹲下吧。”

周椋沒動:“你蹲下。”

許灼:“?”

他不敢置信道:“不是, 你要我背你?有沒有搞錯,要不是你手抖,我們至於輸嗎?”

周椋雙手環胸,“我沒記錯的話,這53分裏,43分都是我得的。”

許灼理虧,指著周椋,一時半會竟沒找到話反駁。

左遙掩嘴笑了起來, 劉振東在她耳邊小聲道:“如果你腳疼不想再走了, 我也可以背你回家。”

左遙笑著搖頭, 對瞪大雙眼的許灼道:“周椋比你高半個頭,你行麽……”

“我當然行!”許灼不甘示弱地回,不過他很快話音一轉,“不過,我們得玩點什麽賭一把,輸了的人背贏的人。”

周椋看著他,“玩什麽。”

許灼當即巡視一圈場館,最後目光定在桌遊區,徑直朝那方向走去。

其餘三人跟上。

許灼知道,周椋不僅擅長運動,遊戲玩得也很不錯,讀書的時候和他打賭就基本沒贏過,所以保險起見,得玩點靠運氣的東西。

在桌遊盒子裏麵挑挑選選,許灼拿出一個鯊魚玩具,“就這個了,摁鯊魚牙齒,誰先摁到讓鯊魚閉嘴的那顆牙齒,就算輸。”

周椋二話不說摁掉一顆牙齒。

一共13顆牙齒,第一下就中獎的幾率最小,所以周椋這把安全。

第二下也就十二分之一的概率,微乎其微,許灼幾乎沒有思考,隨便摁動緊挨鯊魚唇邊的那顆尖齒。

“啪——”

“啊——”

鯊魚嘴巴猛地合上與許灼手指被夾的痛呼聲高度重合。

許灼又痛又驚,“我靠?!”

連劉振東都還沒反應過來,“這什麽非洲運氣……”

左遙笑得很大聲。

就連周椋此時的眉眼都彎了下,對許灼虛空做了個手勢,“請。”

許灼此時極度譴責自己,為什麽要出這種背人的餿主意,簡直是挖坑給自己跳!

實在氣不過,他指了指玩具鯊魚的翅膀方位,“你知道這個是什麽嗎?”

周椋有些不明所以,不就是魚翅?

許灼:“是你。”

周椋:?

許灼:“鯊臂。”

周椋:“……”

心不甘情不願,許灼磨磨唧唧走過去,在周椋麵前半蹲。

很快,溫熱又硬挺地胸膛靠上了他的背部。

許灼咬牙,一鼓作氣起身,抬腳時微晃了兩秒才站定,隨後步伐平穩地向店外走。

多虧他勤於身材管理,也注重力量訓練,不然此時丟人就丟大發了。

“你記得給我導航,我不知道怎麽走。”他吩咐周椋。

此時剛走到大門口,他的呼吸比剛才急促了些,再怎麽說周椋比他高,還是有絕對的力量壓製。

背上的大爺卻還有功夫提意見,“你能不能稍微背高一點,我的腳在拖地。”

許灼嗤了聲,“是是是,知道你腳長。”

左遙和劉振東跟在後麵笑了一路,此時和他們揮手作別,朝停車場去了。

“往左走,500米以後會看到一條湖,再沿著湖走。”背上的大爺在指點江山,苦命的許灼任勞任怨。

隻是這走著走著,身邊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

隻因一個男人背另一個男人很吸睛,身後還跟著一個扛攝像機的人,甚至有路人問許灼這是不是在拍電視劇。

許灼的額頭出了些小汗,哪個導演拍這種爛俗情節怕是賠得底褲都不剩。

“天啊——這是周椋嗎?!”

“是的吧!!你們看這攝像機貼著《心動請響鈴》的貼紙啊!!是周椋!”

“這背他的人是誰啊?這麽小的臉,口罩都遮沒了,看著挺年輕,曹墨嗎?”

“不對不對,這明明是許灼!!”

經此一喊,大家都拿出手機狂拍,遠處節目組的場務見狀,立馬插入人群,示意大家請勿拍照,請保持距離。

前麵圍著的人幾乎把路攔死了,許灼無奈問周椋,“怎麽辦。”

話音剛落,周椋身體一錚,竟從許灼的背上下來了,隨後繞到許灼的麵前,身體微弓,一下將許灼頂到自己的背上,穩穩地環住他的雙腿。

許灼一個眼花,來不及掙紮,就已經被周椋背了起來,與此同時,周椋出其不意後退,從人群的缺口中跑了出去。

速度之快,許灼的頭發都被風掠起。

周椋在幾棟民房門洞之間穿梭,五分鍾後,徹底甩開了身後追趕湊熱鬧的路人們。

他猶不放心,快走到湖邊,見周圍沒什麽散步的人,方才慢下腳步,微微喘息。

許灼從頭到尾隻顧著緊緊箍著周椋的脖子,靠在他的背上,此時驚魂未定地望著身後:

“完了,把節目組的跟拍小哥也跑丟了。”

似正和周椋的心意,“他們很煩。”

許灼卻越摟越緊,耍賴道:“既然你都背了,就送佛送到西,把我送回別墅吧。”

周椋應該是認命了,看著麵前靜靜的湖水,掂了掂他,背得更穩了一些。

許灼得逞,偷笑:“駕——”

周椋走得很慢,時不時還停下來看湖裏的天鵝梳毛,許灼的心也跟著悠哉了起來。

沒有攝像機,他可以肆意開心。

他放肆地把下巴擱在周椋寬厚的肩膀上,用鼻子嗅了嗅,“今天和左遙姐吃什麽好吃的了?”

周椋低磁的聲音傳來,“烤鴨脖、鹵雞爪、韓式甜辣炸雞、炭烤魷魚須……”

許灼口味重,尤其嗜辣,這些都是他愛吃的。

臭家夥,也不知道給他帶點,一定和左遙姐吃得特別開心吧。

想到此,許灼把冰涼的手放進周椋的衣領。

周椋的動作定了下,反抱著他的手絲毫未放,“這些都沒吃到。”

“哦。”許灼抽回手。

周椋側過頭,“隨便逛了下,就走了。”

許灼拍了拍他領口被自己弄起的褶皺,“哦。”

指尖不小心碰到周椋涼涼的鼻頭,他還沒什麽反應,周椋便已敏感地立刻轉回頭。

許灼恍然想到那晚嘉賓們在別墅裏閑聊,周椋說的話。

他伸指頭,戳了戳周椋的背,“不要整鼻子。”

周椋沒有說話。

許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要說這個,趕緊找補,“那什麽,現在就夠醜了,要是整容失敗,更醜了就不好了。”

周椋唇邊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很慶幸當初沒做這個糊塗事,如果不是這個和徐子立有幾份相似的鼻子,他拿什麽拴住身後的這人。

得了他肯定的答案,許灼總算安心,舒服地靠在他肩膀上,拿出手機,“要不要我導航。”

周椋搖頭:“不用。”

許灼便悠閑玩起手機,刷了會兒微博,看了看粉絲給自己吹的彩虹屁,“暈,突然想起來好幾天沒看投票排名了。”

說著他打開《心動請響鈴》獨家播出的視頻軟件APP——

周椋98票。

看著周椋穩居第一,穩居最後一名的許灼非常高興。

邢雪彗95票;

劉振東88票;

左遙85票;

曹墨85票;

米朵84票;

“周瓊,你想不想要最後那個頂級的SSS級資源,我大發慈悲幫你得到吧。”許灼又戳戳周椋。

周椋體力真心不錯,此時背著他毫無壓力:“我勝算好像本來就是最大。”

怎麽又開始胡亂叫他名字了,像以前一樣。

周椋覺得自己恐怕有隱藏的抖m傾向,人家亂叫自己的名字,自己莫名還覺得挺順耳。

許灼叮囑,“不能掉以輕心,這才剛開始啊,你放心我一定……”

“你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50票,怎麽追上來。”周椋提醒道。

許灼渾不在意,“反正我無所謂,隻要別低於警戒值把我踢出去就行。”

他本來也從未想過會把那頂級資源收入囊中。

不過,周椋怎麽知道自己的票數,他剛才可沒念出聲,難道他每天都有關注麽。

“畢竟你的名氣目前還有待提升,給你的鏡頭比例不會很多。你沒事的時候多喝點讚助商的果汁,氣泡水也行,剪輯師有插廣告的硬性要求,會多給你剪一些鏡頭。”周椋難得說這麽多話,許灼剛心有感動一下,就聽到他嘲諷:

“別一天到晚往廚房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參加的美食節目。”

許灼白了他後腦勺一眼,“那我認真談戀愛好了,今天幫這個女孩子開易拉罐,明天和那個女孩子逛美食街……啊——”

周椋竟然嚇唬他,抱著他的身體作勢往湖裏甩。

許灼忙像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幹嘛,還不讓我跟別人心動啊,我隻有晚上是你的,白天聽你的話好好琢磨怎麽談戀愛曝光啊——啊啊——錯了錯了!”

周椋甩他的弧度更大了,“還說嗎?”

許灼趕緊閉緊嘴巴,唔唔搖頭。

不過老實還沒兩分鍾,許灼就豎起指頭,在他後背無聲地寫下控訴:

獨裁周特勒;

小心眼;

傻子;

豬頭;

周椋靜心感受他落筆的痕跡,由他去。

寫著寫著,許灼開始重複兩個字,各種寫法,胡亂瞎話。

周椋問:“寫你名字幹什麽,很癢。”

許灼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苦惱,“在簽名呢,我以前簽名都是帶組合名的,昨天經紀人要我換一個,明天拍代言的時候估計就要用上了。”

他恍然想到,周椋以前的字就寫得很好,不像自己的字一直像鬼畫符。

以前還是同桌那會兒,許灼領了新書也懶得寫名字,桌上抽屜堆得到處都是,有時候抽屜塞不下了,就塞到周椋的抽屜,反正這家夥會幫自己收著。

周椋還會幫他寫名字,雖然是為了好區分二人的物品,但許灼印象裏,從他筆頭流轉出的許灼二字,是自己見過最好看簽名了。

許灼一時心血**,“要不你幫我設計一個?”

話音剛落,還不待周椋說話,他就擺擺手,“算了,我隨便簽得了。”

周椋為他想一出是一出的跳躍腦洞咋舌,忍著背後被寫字傳來的癢意,他背著許灼來到山腳下。

別墅就在這小山坡上。

往日都是坐車上山,這樣徒步走還是頭一次。

山道兩邊都是密林,正值太陽落山之際,樹木擋住了陽光,周遭光線並不明亮。

許灼聽到身邊昏暗的密林石縫裏似乎傳來某些小動物跑動的聲音,自語道:“是鬆鼠嗎,還是鳥啊,不用冬眠麽……”

他下意識摟緊了周椋的脖子,卻意外觸到一簇冷汗。

“你怎麽了……”

周椋撇開脖子,“沒事,就是有點累。”

許灼立馬掙紮要下來,周椋卻沒放開,“快到了。”

許灼悄悄傾過腦袋,看他半邊臉的神色,與其說是累,倒像是……緊張。

正疑惑著,許灼腦中忽然劃過什麽,遲疑片刻,然後用雙手捂住周椋的耳朵。

周椋身體僵了瞬,什麽也沒說,繼續目不轉睛地走著。

許灼心道,果然。他怎麽就忘了,周椋在任何事情上都膽大鎮定,唯獨極其怕昆蟲,或者蠕動類的動物。

以前上課的時候,周椋桌上爬來了毛毛蟲,旁邊的人都在取笑,唯獨周椋的臉都嚇白了,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對這些東西他是幾近病態的害怕,明明跳動兩下就能解決的事,當時的周椋整個人都定在原地,最後還是許灼用紙巾幫他把毛毛蟲攆走。

周椋耳邊再也聽不到任何奇怪的蟲鳴鳥叫,隻餘許灼掌心強有力的脈搏跳動聲,兩人離得很近,許灼的熱息打在周椋的後脖頸,驅趕了他心底的寒意。

小山不高,很快他們便到了節目組駐紮的大本營。

老遠就看到有人蹲在路邊在抽煙,紅色的小火星一閃一滅,走近了才發現是常駐周椋身邊的跟拍攝影小哥。

攝影小哥本一臉的鬱結,此時見著他媽二人就跟見著活菩薩在世似的,猛地起身,“你們可算回來了,今天一下午你們的素材都沒拍到,可愁死我了。”

他嗓門大,這一聲把其他工作人員的注意力也引了過來。

周椋徑直朝別墅走去,但身邊驀地跑來一個人,攔住了他,語氣關心裏透著焦急,“小灼他怎麽了?”

這人一身工裝,身上還掛著工作牌,眉眼很溫和,是沒有任何攻擊力的長相。

周椋看著他,沒有立刻說話,生平他最不喜的就是這類溫柔卦的人。

顧新一見他戒備,忙解釋說,“我是節目組的編導,也是小灼的哥哥,你們消失了好幾個小時,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周椋側頭剛想問問許灼認識這人麽,結果發現許灼閉著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他不由得放低音調,“沒事。”躲開顧新一要過來相扶的手,緩緩走向別墅。

顧新一沒再跟來。

哥哥,不同姓的哥哥麽,周椋邊走邊想。

進了別墅內,沒想到嘉賓們已經都回來了,正聚在客廳閑聊的閑聊,做飯的做飯。

背著許灼的周椋剛換拖鞋,就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劉振東率先說話,“你們可算回來了,聽說我和左遙離開後,你們被路人圍觀了?”

邢雪彗本來在塗指甲油,此時塗歪了也沒顧上,怔怔看著他們,“你們這是什麽姿勢……”

張米朵哦吼哦吼叫了兩聲,要不是許灼此時睡著了,她一定會衝著對方擠眉弄眼。

曹墨本來在洗水果,表情轉了幾個彎,“你們該不會是玩什麽大冒險輸了吧?”

“你有點東西啊,這都能猜到!”劉振東應和,給大家解釋今天他們兩對約會者的偶遇和賭注,“不過我記得當時是許灼背周老師來著,現在怎麽反了……”

周椋問他,“左遙在哪?”

一提到左遙,劉振東的心思就飛了,“她啊,到房間拿紅酒去了。”

周椋聞言,轉身上樓,甫一在二樓站定,就遇到捧著紅酒出來的左遙。

他側了側身,給她看了眼背上的人。

左遙愣了下,樂了,“周老師,雖說要求是要一直背著等每個嘉賓都要看到才能放開,倒也不必如此遵守規則,還非要在我麵前也秀一個。”

任務完成,周椋一臉正直地往走廊盡頭的雙人間走去。

進房關好門。

周椋側身,在許灼的發頂輕聲道:“還不醒?”

許灼飛快睜開眼,“你怎麽知道我沒睡著?”

實在是不好意思讓大家夥看到自己黏在周椋的身上,莫名羞赧,但又不想下來,於是從顧新一出現的時候他就開始裝睡了。

周椋的側臉摩挲著他的頭發,“因為你心跳好快。”

驀地,許灼的臉暴紅。

忙支起上半身,不再讓自己和周椋貼著,沒想到這不受控製的心跳聲會出賣自己。

“你、你快放我下來!”

許灼拚命掙紮,周椋卻越束越緊,聳動了一下肩膀,將許灼摔回自己的背上,“先叫我一聲哥哥。”

作者有話說:

再推一本預收呀,戳作者專欄可見——

《替身隻是嘴甜,心裏沒你》PS:這是言情呀;

【文案】:

十八線演員安雲跟了金融大佬秦宗煜三年,聽話乖順,嘴甜人美。

外人都覺得安雲愛慘了秦宗煜,不在乎無名無分,甘願當替身。

甚至,賺的錢還要都拿去給秦總買保險。

直到有天——

秦宗煜進電梯,安雲卑微地追,握住他手撒嬌:

“一周七天...勻一天給我就好,求求你了。親愛的手好涼,要注意保暖,多擦點護手霜。”

秦宗煜麵無表情,關閉電梯門。

獨留安雲一個人...跳起來歡呼:

“哦吼!一周隻用見這傻逼一次!每天跟個麵癱一樣,還總是熬夜折騰人,老了以後,頭估計跟機關槍一樣,禿禿禿的……”

長時間沒摁樓層,電梯門自動開啟。

沒走的秦宗煜,臉黑如炭。

秦宗煜一氣之下,把手給拍骨折了,卻意外獲得巨額保險金。

安雲竟然是,給他的...手,買的保險!

安雲看著秦宗煜被繃帶包成粽子的雙手,歎氣:沒他的感覺了,分手吧。

高冷無情的秦宗煜裂開了:所以我被……反替身?還隻是個……手替?

秦宗煜看著被退回來的車鑰匙房卡,氣笑把資源都斷了:

我倒要看看你離開我能過成什麽鬼樣子。

第二天:

安雲上了熱搜,曝光是影帝隱婚之女,母親是本市豪門首富,哥哥奧運世界冠軍……全家人正在斯裏蘭卡度假,瀟灑快活。

秦宗煜怒了:安!雲!你到底有什麽是真的?

追妻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