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椋徹底泄氣, 轉而道了句:

“把褲子脫了。”

許灼先是一呆,隨後音量因震驚而拔高,“你說什麽??”

“我說,把褲子脫了, 這五個字很難理解?”周椋重複一遍, 走到床頭櫃的收納袋, 在翻找著什麽。

“現在嗎?我今天工作太累了, ”許灼臉上有些發燙,梗著脖子道:“不是!你現在連前戲都不做了麽, 你、你……”

背對著他的周椋肩膀一聳一聳,低笑出聲。

許灼:“你還有臉笑?”

周椋轉過身,手裏拿著瓶雲南白藥, 正直的表情中強忍笑容:“你在想什麽, 我隻是想給你擦藥而已。”

許灼的臉更紅了,又臊又尷尬, “我又沒受傷,擦什麽藥……啊!”

他被周椋一下子拉過去, 被他的兩隻腳禁錮在身前。

不待他有任何反應,周椋精準地扯下他的外褲,一眼就看見他大腿根的大塊淤青,笑意頓時消散,眉頭不由皺了下。

許灼這才想起來,是白天拍形象照的時候,沒注意給撞到了。

雖然他穿了平角**,但這姿勢實在讓人害臊, 許灼拚命掙紮, “我自己擦, 自己擦就行……”

不小心蹭到這塊淤青,許灼疼得「嗷」叫了一聲,沒發現這傷的時候還好,沒什麽感覺,發現了以後就知道痛覺了。

周椋把他拽到**躺著,“現在是晚上,我說我來擦。”

要是拿晚上說事,許灼可說不過他,晚上的事可都是周椋做主。

“那你給我輕點。”反正也掙脫不開,許灼認命,有人伺候自己又有什麽不樂意的,他果斷把外褲全部褪下。

周椋仔細琢磨了下包裝上的使用說明,按照傷口的大小,取了一定劑量,塗抹到許灼的皮膚上。

觸上的那一瞬間,一股怪異的癢意從大腿直達許灼的心底。

淤青的範圍有些大,周椋的指腹,裹挾著濕滑的藥液畫圈。

許灼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身體也跟著扭動了下。

周椋沉聲道:“繼續動,反正等會不小心再撞到,疼的也是你。”

許灼隻好逼迫自己冷靜,冷靜,隻是擦個藥而已。

關鍵是沒法冷靜,喜歡的人觸碰你,是個正常男人都冷靜不下來!幾個呼吸之間,他連耳朵根都紅透了,試圖用別的話題轉移注意力:

“你真找了個好助理,什麽話都和你說。”

哼,還說是他的小粉絲,結果實時賣他的信息給自己老板。

“說到這個,聽說今天片場的下午茶,是你特意定的?以我的名義。”許灼說。

周椋心道,確實是個好助理,還知道幫他做好事留名。

他輕咳一聲,微揚下巴,等著來自某人別扭的感謝,卻聽到許灼吊兒郎當地回道:

“你還罵我許狗呢,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跟你一筆勾銷了。”

周椋搖頭失笑。

稍稍習慣了下這撓人的肢體接觸,許灼緩過神來,還有心思挑逗,“聽你那好助理說,昨晚你又選擇了我,看了我的朋友圈誒。”

周椋垂著看他傷口的眼睫微微一顫。

許灼的語氣玩味,“第一次選的是我,第二次又選了我,是湊巧,還是對我芳心暗許啊,周大明星?”

周椋抬眸,一瞬不瞬睨著他。

睨得許灼心裏莫名發慌,剛要開口說話,周椋寬厚的手掌卻覆蓋到他的淤青上。

“啊……”許灼痛呼一聲,“你幹嘛啊!”

周椋:“說明書上說要揉搓三分鍾,輔助藥物的吸收。”

“嘶……哈……疼疼疼!”許灼疼得翻白眼。

“知道疼才好,長記性,不然和自己身體有仇似的,三天兩頭弄傷自己。”周椋手裏動作不停。

周椋手心異常滾燙,連帶著許灼的皮膚也發熱起來,這塊淤血徹底活絡後,疼痛之中,莫名被一股酸爽取代。

許灼心裏暗道一聲不好。

偏生周椋還湊近他的耳邊,似在報複他剛才的挑逗,“你的叫聲,特別像在叫……”

第二個字省略了,但在這樣的一個曖昧環境下,許灼一點就通。

“滾!”許灼抬手要推開他,周椋卻紋絲不動,“還有一分鍾。”

本來許灼就有些不對勁了,周椋還在他耳邊說葷話,他的思緒徹底朝著不該去的方向前進,他的喉間幹渴難耐,最要命的是,這個感覺逐漸從他的心口,向下移,儼然有要收不住的趨勢。

第一次見到掐著時間上藥的人,非要這麽精準嗎?

如果說剛才擦藥隻是小風小浪,現在擦藥簡直就是海嘯,冷靜兩個字該怎麽寫他都交還給語文老師了。

“還、沒、完、嗎!”許灼咬牙切齒道。

周椋用幹淨的那隻手看了眼手機,“二十秒吧。”

簡直是度秒如年,直到許灼胸口都急出汗了,周椋才慢吞吞收回手,“行了。”

許灼一骨碌下了床,強裝鎮定地走向洗手間,“我去洗澡。”

靠近洗手間的最後幾步,他幾乎是跑進去了,進去後就把門給反鎖上了。

小小灼還算爭氣,這個時候才茁壯成長。

差一點,就叫周椋看見了。

他的心跳聲猶在打鼓,此時,「篤篤」的敲門聲起,他背靠的洗手間門連帶著震動。

給許灼嚇了一跳,他忙扯過浴巾遮住,結巴道:“你、你幹嘛!”全然望了自己鎖門了。

周椋的身影從門外傳來,“提醒你,剛擦了藥的地方別碰太燙的水。”

“我知道。”

待門外的腳步聲離遠,許灼這才放下緊繃的肩膀,精疲力竭地把花灑打開。

這房間實在太小了,怕不隔音,許灼也不敢幹什麽,隻得用涼水將自己澆冷靜。

他當初,究竟為什麽要選雙人間,他懊惱至極。

待了快半小時,他才把小小灼送走,帶著一身鬱氣出了洗手間。

出來正巧撞見,周椋倚著沙發上,悠閑地用濕紙巾擦手。

許灼越發氣悶,這人把自己撩得神誌不清,自個兒跟個沒事人一樣,憑什麽。

周椋一抬頭,就看到許灼用那種欠了他幾個億的眼神盯著自己,“怎麽。”

“沒意思。”許灼一副失望至極的樣子。

周椋挑挑眉。

許灼長歎一聲,“真的是沒意思啊。”

周椋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麽歪心思,沒接話。

許灼嘖了聲,煩他怎麽這麽不上道:“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沒意思。”

周椋縱著他,“哦,為什麽沒意思。”

許灼小跑到他身邊坐下,“你不覺得,每個晚上都你決定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非常的無聊嗎?天天你做決定也累了吧,給我也做回主唄。”

“不行。”周椋想也不想就拒絕。

許灼挺直腰背,“為什麽?”

周椋將濕紙巾扔進垃圾桶,“那要是你做主想休息一天,不做替身,我不就虧了。”

許灼怔了下,他都沒想到過這一茬,這是個好思路啊!

他眨了眨眼,“這種損招隻有你想得出來,我是盡職盡責的人好麽,你放心,我做主的夜,包您滿意。”

這句話一出,周椋的喉結動了動。

眼看著有戲,許灼當即添道柴火:

“這樣吧,老規矩,我們還是打賭,誰輸了聽誰的,你輸了我做主,我輸了你隨便提要求。”

周椋很勉強的樣子,“行,怎麽賭。”

許灼想了下,“玩成語接龍吧。”

周椋:“你確定?曾經全班倒數第一要和正數第一玩成語接龍,而且,我們念的是文科。”

許灼不服氣,“是不是不敢來。”

他想過了,似乎玩什麽都沒有贏麵,成語接龍還真說不定,他好歹也是活了25年的國人,漢語不至於慘敗……吧?

周椋露出了狡詐的商人做派,竟然補充道:“就這一次例外,以後還是我說了算。”

“好。”許灼實在是太想做主得意一回了,被迫答應這喪權辱身的條件。

周椋做了個你先的手勢。

許灼說出了心中所想:“人麵獸心。”

周椋:“心有所屬。”

許灼想也不想地道:“鼠目寸光。”

“光明磊落。”

許灼冷笑一聲,“落井下石。”

周椋無奈捂額,怎麽有種這小子公報私仇的感覺,拐著彎用這些詞形容他呢。細想下來,這幾天自己是不是太逼著他了點,要不這次就讓他一回?

“石……”周椋做思索狀,托住下巴,“詩石史事,這四個音開頭的此都可以,我想想。”

許灼雙手環胸,翹起二郎腿,覺得自己總算揚眉吐氣了一把,“我心裏都有好幾個石開頭的成語了,你還沒想起來啊?”

周椋:“別急,讓我再想一下。”

就在這時,房門傳來輕輕地敲門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周椋起身,朝門口走去。

溫和的男低音從門外傳來,“小灼,你睡了嗎?”

周椋的腳步一頓,而許灼從他身邊小跑而過,拉開房門,語氣頗有些意外,“新一哥,這麽晚你怎麽來了。”

顧新一的聲音很輕,“我想著你一般睡得很晚,應該沒睡,不會打擾到你和室友吧?”

周椋走到許灼身後,定住,室友?

許灼搖搖頭,“我們都沒睡呢,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爸爸今天從家鄉帶了些特產,有曬過的幹辣椒,想著給你拿一包,平時你做飯啊什麽的可以放點。”顧新一將塑裝好了的辣椒包遞給他。

許灼驚喜接過,“謝謝新一哥,不過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辣?來這以後為了照顧大家的口味,做飯都很少放辣椒,給我都要饞死了。”

顧新一笑笑,“第一次去你家,你不是邀請節目組一起吃法棍麽,我看到你專挑有辣八爪魚,辣蟹柳的法棍吃,就猜到你好這口了。”

“真的太感謝了!”許灼說自己一定會好好享用。

顧新一朝他揮揮手:“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新一哥也好夢!”

關了房門,許灼一轉身,差點撞到身後貼著的周椋。

周椋幽幽道:“上次就想問你了,什麽時候多了個姓顧的哥哥。”

“哦,他是我經紀人的鐵哥們。”許灼把辣椒包寶貝地放好,“人挺不錯的,今天一看發現還很細心。”

周椋掃了那辣椒包一眼,“我突然想吃法棍了。”

“哈?”許灼奇怪道:“這大晚上?而且你剛才還吃了那麽多烤肉。”

周椋:“你去給我做點吧。”

許灼覺得好笑,“明天再說吧,你別忘了你是男明星,不用身材管理了嗎?”

周椋還要說話,許灼伸手把他推回了沙發,“快快快,繼續我們的成語接龍,你想起來了嗎,石開頭的成語!”

“詩雅風流。”周椋冷哼接了句。

許灼本以為自己贏定了,沒想到周椋竟然想到了。

“流……”這次換許灼哽住了,“榴蓮布丁?”

周椋麵無表情地道:“遊戲結束。”

“等等等!!再等我五分鍾,我想想!”許灼抓耳撓腮,這個字也不難啊,很常見,感覺有很多這個字開頭的成語,“牛刀小試!”

周椋:“我看你這是牛頭不對馬嘴,一個是l一個是n,別想蒙混過關。”

許灼賣可憐,“周老師,您好嚴格。”

周椋一副你叫周祖宗也沒有的鐵麵無私表情。

揉腿的時候三分鍾度秒如年,成語接龍時候的五分鍾度年如秒,許灼絞盡腦汁從嘴裏蹦出了四個大字:

“流、星、花、園!”

周椋抽了抽嘴角,“你自己說說,這是成語麽。”

許灼像團水一樣攤在**,跟當年考完四六級出考場時那般無助虛脫,“算你狠。”

周椋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許灼抿了會嘴唇,警告道:“勸你提出的條件不要太得寸進尺。”

周椋垂眸看了一會兒他,“那你也做我一天的助理好了。”

許灼怪叫一聲,崩潰用枕頭捂住臉,廢了這麽多腦細胞還要給人家當跟班,這都叫什麽事啊!

作者有話說:

0機一動,給自己挖了個坑。

明後天日萬。

(更新字數小調整:7月的每個周六周日都日萬,平日裏的更新日三日四左右,這樣一周更新總字數和每天日五差不多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