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莫名其妙, 他就是要個**,怎麽還得回答問題才能有?

那頭,周椋已經自顧問起來:“我們班上,誰的鼻子最好看?”

許灼:“……”

他感覺門在漏風, 屁股涼涼, “請問一下, 我是不是要說你的鼻子最好看, 才能獲得一條寶貴的**。”

周椋麵色如常,用最狠的語氣說著最無所謂的話, “沒人逼你回答。”

“行,”許灼作勢把門拉得更大,臭不要臉地道:“那我就光著出來……”

周椋想也不想把**扔進去, 順帶把門也關上了。

三分鍾後, 洗得一身暢快的許灼走了出來,邊走還邊拚命狂嗅袖子。

周椋看到, 莫名問,“狗鼻子在幹什麽?”

許灼一嗅到底, 表情慢慢猥瑣,“我現在渾身都是老婆的味道。”

周椋心裏莫名忐忑,“什麽味道?”

難道家裏的幫傭阿姨沒有洗幹淨?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這個惡心巴巴的稱呼已經坦然接受,不再像開始那樣抵觸。

許灼一臉陶醉的樣子,“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我好喜歡,用的什麽洗衣液?每次和你稍微挨得近了點, 回家我聞自己身上也會有……”

周椋的喉結滑了滑, 雖然已經經曆過很多次了, 但依然對於他這樣直白表達喜歡的方式,有些招架不住,“你,為什麽不睡客房,非要和我擠一張床。”

“不擠啊,你的床很大。”許灼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帶偏,不再亂聞。

雖說周家老宅大到客房多得許灼睡一周估計都不帶重複,但他實話實話,“我害怕,不敢一個人睡。”

怕周椋硬逼著自己睡客房似的,許灼毫不客氣地一躍上周椋的大床,在席夢思上彈了彈,然後開始脫上衣,脫完上衣開始脫褲子。

周椋連忙出聲止住,“喂,你幹什麽?”

許灼一臉的不以為然,“我習慣**啊。”

周椋:“我不習慣。”

許灼竭力推薦,“你也試試啊,很舒服的。”

最後在二人的討價還價下,許灼退了一步,保守地穿了條**。

好在這床確實夠大,兩個男生躺進去,身體也不會挨到。

但許灼那邊傳來的熱源,還是會通過薄被,緩緩刺激著周椋的神經。

周椋覺得近來自己變得很不可理喻,也很沒有原則,以前很多固執堅守的東西,總是會在許灼的三言兩語之下潰敗。

往常回到家,許灼總要聽歌看電影到兩三點才睡,今天倒是跟著周椋睡了個早覺。

所以,還不怎麽困。

許灼一直知道自家家境還不錯,哪怕爸爸一手壯大的家族企業被親戚瓜分,他和媽媽依舊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然而今天來了周椋家裏,才知道有錢也是分級別的,自己家的那點財力在周家這樣的世家麵前就像小打小鬧。

周椋平日裏也真夠低調的。

他一直對未來沒什麽明確的概念,連參加高考這種事,都像老師家長社會推著去做的,大家都去做,他也就做了,可是,今天忽然就萌生了強烈的和周椋一起上進的念頭。

不僅僅是一起讀一個大學而已。

“周椋,我爺爺奶奶一直對我媽媽有陳見,覺得超模這樣職業的女人不是什麽好身份,所以連帶著也不喜歡我,我外婆外公在國外長大和定居,和我幾年見不到一麵,親緣這方麵,我好像一直比較淺。所以挺羨慕你家的,還能和妹妹一家住在一起,爺爺和父母也伴著你,好溫暖。”

許灼轉了個身,背對著周椋,這樣說道。

周椋注視著他的後腦勺,眼底掠過一絲暗色,“你隻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麽?”許灼沒聽清,他的聲音很小。

“沒什麽。”

許灼又說:“周椋,我們上大學後,還會在一起玩嗎?”

周椋卻道,“你以後可能不會想繼續和我玩。”

許灼沒聽明白:“為什麽不?”

周椋不說話。

許灼猛地翻過身,惡狠狠地等著周椋,“等上大學了,你要是敢甩開我,我就像喪屍一樣咬你,你信不信?”

嘴裏還要學著喪屍那樣嗤哈的恐怖音效,嘴巴作勢要朝著周椋的脖子咬過去。

周椋嫌棄地拉過被子,遮住他的臉,平躺看著天花板。

被許灼喜歡的這件事,好像還不錯,也沒那麽讓人抗拒。

要是拒絕他,他會難過的吧。

會像上次看電影的時候一樣,哭得很傷心嗎。

就,不是很想讓他難過。

——

《心動請響鈴》錄製別墅。

邢雪彗和張米朵都相繼結束一天的工作,此時各自補妝換衣服,再次容光煥發地麵對接下來的約會。

尤其是前者,特意編了公主頭,泡泡袖白色連衣裙搭配不規則的毛衣馬甲,清純裏透著甜美,站到了一臉苦相的劉振東身邊。

劉振東則望妻石般地盯著在廚房忙碌的左遙,無聲地歎了口氣。

邢雪彗手裏拿了一條珍珠項鏈,不問在邊上的張米朵,反向劉振東求助,“振東,你能不能幫我把項鏈戴一下?”

不作聲色地擋住了劉振東的視線。

雖說她的目標對象隻有周椋才夠格,但這並不妨礙她向其他男嘉賓散發魅力,被異性視為中心的優越感她從小到大都有,也相信隻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和機會,這些男人的眼裏便隻會有她。

那頭的左遙則心底悵然,但也認為這樣打亂的約會安排不失為一次好的考驗。

考驗她和劉振東的情感牢固程度,現在一切都才剛剛開始,試錯的成本也不是很高,大家都還有退路可言。

如果劉振東想換人,她也尊重他的選擇。

但她莫名,對劉振東有著沒緣由的信心,這種感覺就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線,牽著他們二人,哪怕白天各自工作見不到麵,但情緒似乎總是係在對方身上。

“怎麽對自己這麽嚴苛,一個人獨守空空的別墅,還吃水煮菜?姐,我幫你點個豪華外賣吧?”許灼湊到調油醋汁的左遙麵前,作為前獨守空空別墅的可憐人,此時非常同情左遙同誌。

許灼一身便服,輕鬆得就像要去參加夜跑,和其餘盛裝出席的嘉賓之間似乎隔著鮮明的壁壘。

但迎麵撲來的少年氣息還是讓左遙心神一舒,看著帥哥心情果然會變好。

許灼的本科中期演出匯報視頻在網上火了一番,左遙也抽空看了全程,感歎許灼埋沒的天賦同時,不禁吐槽道:

“你這些年是吃了什麽還是給臉上塗什麽了?怎麽還和十八歲的時候一樣這麽多膠原蛋白,臉砰砰的好有彈性。”

也不能說是完全沒變,但變的不過是褪下了過去的青澀,氣質相對沉穩一些,情緒也要更內斂。

許灼露齒一笑,“姐你保養得也很好啊,你和我走出去,別人說不定還以為你是我妹妹呢。”

左遙搖頭失笑,和許灼說話總是會特別放鬆,打趣道:“你這裝扮就像去菜市場買菜一樣,雖說你和周椋熟吧,但你們好歹是要去約會?怎麽著也拾掇拾掇一下吧。”

此時,周椋也整理好下樓來。

許灼瞅了他一眼,扶了扶頭上的深咖棒球帽,語氣滿不在乎,“嗐,和周椋約會,有什麽好值得認真打扮的,他什麽醜樣子我沒見過!而且去網吧,怎麽坐得舒服怎麽來吧。”

他誇張地補充了句,“我連頭都懶得洗。”

周椋拿著許灼的大水桶,給裏麵灌滿了決明子**茶,接過他的話,“是啊,我連外套都沒有熨。”

眾人望向周椋的休閑外套,果然背後很多褶皺。頓時笑成一片——

“哈哈哈節目組,我舉報!這裏有兩個人公費去網吧打遊戲!”

“你們倆是不是過於相互嫌棄了哈哈哈!”

“完全是怎麽埋汰怎麽打扮。”

……

就連一旁跟拍的小哥都強忍著笑意,錄製以來第一次遇到這麽佛係的約會。

待曹墨堆砌一身潮牌拿著滑板下樓,嘉賓全都到齊,各□□問了幾句左遙,便成雙結對地出發了。

本要坐駕駛座的許灼,被周椋搶先了一步。

周椋修長的腿邁進架勢座位,“我找了個合適的網吧。”

許灼便把開車的機會讓給他,隨著車門關閉,別墅的一切瞬間被隔絕在外。他趁著係安全帶的功夫,忍不住偷彎了下唇角。

剛才雖說表現得無所謂,實際上他今天戴了頂特別滿意的新帽子,還穿了雙自帶增高的鞋子。

處處彰顯著小心機。

周椋腿長,將汽車的座椅往後調,然後脫下外套。

許灼瞥了一眼,訝了瞬,“你今天的打扮怎麽這麽……嫩?”

周椋原本拉著外套拉鏈,看不出來,裏麵竟然穿著一個墨藍休閑西裝,內搭襯衣和同色係領帶,活像國外那種男高的校服。

這樣一看,周椋今天的頭發看似沒有費心思打理,實則溫順地搭在額前,和他高中時候的簡潔裝扮高度重合。

這身衣服,許灼越看越眼熟,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這不是我們當年一起參加學校藝術節表演的衣服嗎?”

高二尾聲,許灼硬拽著周椋在校園藝術節上合作了個節目,那時候韓流之風特別盛行,藝術部的女部長說他們身材好形象佳,穿韓國的校服絕對效果很好,就從網上給他們定製了一模一樣的韓國男高校服。

周椋默認,啟動汽車。

許灼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無數的回憶湧現,莫名有種穿越到高中的親切。

“可惜了,衣服我早就弄不見了。”許灼語氣不無遺憾,也沒想到周椋竟然還將衣服保存得這麽完好。

周椋沒有熨外套,是因為壓根沒打算一直穿外套,本就做著一到二人獨處就脫外套的準備。

如果說許灼不是一個念舊的人,那麽他就打算幫他念起從前的總總。

摁開車載音響,恰逢電台播放了一區陳小春的《獨家記憶》。

許灼搖下窗戶,今天的晚風很柔。

他竟從來沒有覺得這個綜藝如此順眼過。

汽車駛進市區,沿途的商戶和行人逐漸多了起來。

路過一家眼熟的老舊商場,許灼心頭一跳,注視著車窗外,又過了五分鍾,望著周遭和記憶力重合的林蔭小道,他驚喜出聲:

“你要去雷神網吧?我原來也打算去雷神網吧來著!”

周椋聽出他聲音裏的雀躍,語氣也跟著鬆快起來,“嗯。”

雷神網吧是坐落在他們高中邊上唯一的一家網吧,是許灼放學的常駐寫(抄)作業聖地,因為那會兒網絡上便有「作業幫」這樣的解題網站,動動小手把題幹輸進去,就能立馬能搜到答案。

當然他上網四小時,留給做作業的時間隻有半小時。

周椋的網吧啟蒙導師是許灼,他第一次被許灼帶去的那個網吧也是雷神。

將車停靠在校門口的小吃一條街,此時天色微暗,低年級的同學們早就放學,小吃街沒什麽人。

下車後的許灼深吸一口氣,空氣裏夾雜著肉夾饃、炸雞塊、整雞蛋糕的香氣,啊——念的就是這一口!

不待許灼出聲,同樣全副武裝戴著口罩的周椋將車鑰匙扔給他,“我們買點吃的當晚飯。”

說完徑直朝「藜麥飯團」的攤位走去。

許灼毫無異議地跟上,雖說他現在什麽都想吃上一口,但對這藜麥飯團可是有別樣情懷,當初十天有九天都是這個做早餐。

“爺爺,您還在這做啊?”許灼見旁邊沒人,摘下口罩,主動和小攤老板打招呼。

老板比早些年看上去老態不少,頭上戴了頂軍色的雷鋒帽,本來在聽著手邊的小收音機,聽著聲朝許灼瞅了眼,一時眼神有些迷茫,但嘴裏不忘應和:

“是嗬,要什麽口味的?”

許灼看向車上掛的招牌,思索了兩秒,“什麽口味好吃來著?”

就聽身邊的周椋道:“他要全家福口味,肉鬆加量,沙拉醬也多一些,不要花生碎,我和他一樣。”

許灼忙附和,“對對對!我喜歡吃這個!不要花生碎,我對花生過敏。”

老板掀開保暖步拿飯團的手勢一頓,恍然看向周椋,“是你啊,我記得,你小子這聲音我記得。”

許灼意外看向周椋,後者也有些茫然。

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了兩條縫,望著周椋,“你畢業有好多年了吧?我在出攤十幾年了,就對你印象最深刻,當初買飯團也總是這要求,每次還說要我拿最裏麵的飯團,說那樣更熱乎,不過不要花生碎這要求你得說上至少三次,生怕我老糊塗了不記得把花生碎給加進去了,怎麽,你也吃花生過敏?”

許灼怔了下。

老板戴上手套,把紫米飯團壓平,“按理說每天人來人往,我這生意好著,我也記不到你頭上,主要是有一次我不小心順手把花生碎夾進去了,你這小子怒吼一嗓子提醒我,給我嚇得飯團都掉在地上滾三滾,這才印象深刻,得虧我那時候年紀還不算大,換現在,得給你嚇得去下麵見老伴嘍……”

許灼眨了下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周椋。

以前讀書的時候,他每天能多睡一秒就是一秒,都是踩著點進早自習,所以都耍賴周椋給自己帶早餐,每天都能吃到還溫著的飯團。

周椋臉色也有些不自然,“我餓了,老板麻煩您快一點。”想快點離開這裏。

許灼忍不住偷笑,老板手裏的動作也跟著快起來,給飯團裏擠沙拉醬,然後抓了一大把肉鬆放進去,下一秒順手地捏了簇花生碎——

周椋突地出聲:“等——”

老板也立馬反應過來,把花生碎放回去,笑著打圓場,“真是年紀大了,嘴裏剛才還說著,手上差點又忘了。”

就連許灼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周椋卻第一時間發現。

老板把兩個圓敦敦的飯團遞給他們,揮揮手送周椋走,捂著心口自語,“得虧你今天嗓門不大……”

許灼又風風火火買了炸洋芋、烤澱粉腸,麻辣燙,把倆人的手塞得滿滿,給跟拍小哥也買了份吃喝備齊,三人奔赴雷神網吧。

既然是許灼出的「網吧」約會地點選擇題,自然要有東道主的架勢,拿出身份證,“老板,開兩台機子。”

同時將手伸向周椋,示意他快把身份證送過來。

一張卡片遞到了許灼的手裏,但這手感有些奇怪,許灼湊近一看,上麵竟寫著「雷神網吧充值年卡」幾個大字。

這時,正在嗦泡麵的老板抬頭看向周椋,後者把口罩拿下來,衝其點了點頭。

老板非常熟絡地打招呼,“來了啊,老規矩,給你開包廂?”

周椋:“雙人。”

被晾在一邊的許灼滿臉的問號。

兩台機子開好了,許灼正要辨認包廂的方位,周椋已經率先朝那邊走去,所謂輕車熟路莫過於此。

許灼頗為神奇地望著周椋,“你常來啊?”

周椋語氣很淡,“不拍戲的時候會來玩一下。”

許灼大為震驚,先不談以周椋家裏的條件在家開個網咖都不成問題,關鍵是以前上網可都是自己求他,他才大發慈悲來一趟,沒想到這家夥還會偷偷來上網?

不過許灼這些年倒很少來了,一方麵公司不在這附近,再就是自己給房裏安了台式電腦,沒必要往外跑,尤其現在還是個公眾人物,省得惹不必要的麻煩。

包廂裏隨便吃東西,許灼把吃的呈一字攤開在桌前,還不忘拿手機記錄下這難得的高中美食。

周椋幫他把電腦打開。

許灼嘴裏塞進了個滿滿當當的洋芋,孜然辣椒味香得整個人都酥了,“我們一會兒玩什麽好呢?”

“Q.Q炫舞。”周椋說。

許灼聞言活動了下十指,“好啊,好久沒跳過了,也不知道現在還跟不跟得上。”

兩台電腦都進入遊戲加載界麵。

許灼暴風吸入食物,抽空還不忘給周椋送上兩口。

周椋吃東西沒他這麽粗暴,慢條斯理地咀嚼,拿出紙巾擦嘴,“我們打個商量吧。”

“說!”

“我們換號玩,你用我的號,我用你的號,我不想玩女號了。”周椋道。

許灼尋思你的號原本不也是我不要的小號?

“你想得美!我未必想玩女號?”許灼當然不讓。

周椋似是知道他會拒絕,“那這樣吧,老規矩,我們還是打賭,你要是輸了,我就還是玩女號。”

許灼無語地想,我的號我還不能做主了是吧!但旁邊跟拍小哥的攝像頭黑黢黢地懟著,他也不好過於拒絕得太直接,隻好答應:

“那賭法我來決定。”

周椋拱手說他隨意。

許灼想了好一會兒,想到麵前的麻辣燙都吸完了,扔下筷子,“就玩這個好了,三分鍾內,我們正常對話,但不能說你我兩個字,誰先說誰輸!”

周椋啟唇:“不能說哪兩個字?”

許灼「嗯嗯」兩聲,不上他的當,“剛才說了,沒聽到活該。”

周椋收拾桌上的垃圾:“飽了?還要不要吃點什麽。”

許灼遊刃有餘地接道:“不。”

少說少錯,他這樣想著。

“這誰的手機,收好。”

“許灼的,拿過來。”

“覺不覺得這裏空氣有點門,開個窗?”

“大帥哥許灼覺得可以。”

周椋似聊到他鐵定會輸似的,傾身過來,在許灼已經加載完畢的桌麵登錄女號。

許灼心道,我等會跟你換個位置就是了,現下滿心都是這個賭注,未搭理周椋。

但他的眼睛還是直視著電腦屏幕,登陸成功後,頁麵直接顯示個人中心。

“我去!!”許灼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湊近屏幕,拋開這個女號滿滿衣櫃的漂亮衣服不說,這頭頂的級數235級,著實驚到了他。

這不得是遊戲裏的一直在玩的元老才能擁有的級數?

“你該不會是找代練了吧?”許灼打開設置,看著裏麵顯示的超長累計在線時長,簡直要驚掉下巴。

周椋搖頭。

許灼更驚的在後麵,這些年周椋還一隻在做單邊的情侶任務,也多虧了他這操作,這個號和他大號的情侶關係仍舊維持。

周椋把自己的椅子往後一移,對許灼衝鍵盤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灼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不僅說了「我」,也說了「你」,慘敗。

“你故意的吧!”許灼氣憤地把雙手搭在鍵盤上。

周椋望著他,“嗯,我故意的。”

許灼莫名覺得他話裏有話,但此時來不及深究,因為他遇到了新難題——

大號的QQ號熟背於心,他已經輸上去了,但這密碼他卻是忘了,連試了兩個都顯示「密碼錯誤」。

周椋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沒見過你這樣輸了還這麽會賴賬的。”

許灼咬牙,“我是真的忘記了好吧!”

他這幾年基本都隻玩微信,QQ基本都不登錄了,把密碼忘得一幹二淨。

迫於無奈,怕輸錯次數太多被鎖號,他隻好點擊「找回密碼」的功能。

係統顯示通過綁定的手機號驗證碼找回,他劈裏啪啦一陣輸入數字,輸到一半的時候猛然一拍腦袋:

“不行啊,我剛出道的時候換過手機號了,以前的號碼也注銷了。”

周椋麵無表情,“你繼續演。”

許灼翻了個天大的白眼,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他隻好點擊 【選擇以密保問題來進行身份驗證】。

說實話做這選擇的時候他心裏也打著鼓,畢竟密碼都忘了,這問題答案也未見得還能記得。

界麵跳出了三個問題。

【①你高中班主任的名字是?】

許灼鬆了口氣,還好是這樣簡單的問題,他當初幸好沒有為難未來的自己。

【②你的學號是?】

兩個問題都顯示輸入正確。

許灼看向第三個問題,嘴裏嘟囔著:“③你的配偶姓名是什麽?”

他驀地瞪大雙眼。

周椋的目光灑在他的身上,“怎麽不寫了?”

許灼麵上還算沉著,心裏已經瘋狂地抓頭發,他隱約記得自己高二的時候改過一次密保問題,那時候是不是也太中二了點?這種挖坑的問題他也選得出來 ?

他費神地摁著太陽穴,“我想想,容我想想。”

周椋沒出聲,呼吸急促了些。

許灼微笑著輸入,“張根碩。”

【答案錯誤】

他很是苦惱的樣子,“我當初的男神也太多了,那我再試試,馬丁·斯科塞斯,這是我當時很喜歡的電影導演。”

【答案錯誤】

“鄧麗君”

【答案錯誤】

許灼心裏簡直是要瘋了,這密保問題怎麽沒有輸入次數過多封號的功能?

試了十來次,他放棄了,“要不算了吧,重新申請一個新號吧。”

“願賭服輸,”周椋絲毫不退讓,非要這個,“你再想想,不急。”

許灼開始扯各種理由,他眼珠子轉到一旁的跟拍小哥身邊,“我的密保答案是不是都被拍進去了?”

周椋看了一眼跟拍小哥,後者一個激靈,連忙澄清,“這個您放心,藝人隱私我們都會剪輯掉的,那二位慢慢回憶密碼,我去外麵吃個東西再進來。”

提著許灼好心單獨給買的吃的就溜了。

許灼最後的救命稻草也跑了,懊惱就不該給他買吃的。

隻好起身,“我去上個廁所再來。”能躲一時是一時。

包廂內隻剩下周椋一人,他在原位靜了一會兒,猶豫著,在鍵盤上敲下:「徐子立」三個字。

他蹙著眉頭,摁下回車鍵。

【答案錯誤】

周椋的眉頭適時一舒,這時候,許是係統看用戶輸入的錯誤次數太多,顯現了紅色提示小字——

【答案為兩個字符】

周椋的視線瞬間炙熱起來,他的喉結滑了滑,在鍵盤上鄭重打下自己的名字「周椋」。

網絡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就卡了一下,屏幕上出現網絡加載的圈圈。

周椋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答案錯誤】

這四個字宛如一盆冰水給周椋剛躁動起來的心澆了透涼。

過了二十分鍾,實在磨蹭不過去許灼硬著頭皮推開了包廂門。

周椋還是他離開時的那個樣子,麵色冷淡地對著屏幕,餘光瞥見許灼那別別扭扭的樣子,周椋語氣沙啞道:

“算了。”

許灼卻同一時間豁出去般,閉著眼睛小聲道:

“你試試小寫的,zl”

周椋本來正涼聲說:“我不想要了……”

卻驀地愣住。

半天不見人回應,許灼眼睛撐開一點縫,見周椋傻愣在那裏,隻好大步走過來,伸指頭戳了個「z」又加了個「l」。

回車。

【答案正確】

周椋再三確認顯示的是「答案正確」。

他轉頭看向許灼,眼底莫名複雜的情緒翻湧。

許灼舌頭都大了,“哦,嗷!那什麽……”

麵對著周椋緊逼的注視,許灼腦子忽地一片空白,把剛才在洗手間提前想好的給措辭忘得精光!

他猛然昂首挺胸,企圖給自己造勢,“你不是我遊戲裏的老婆嗎?我叫你配偶有什麽問題嗎?我這輩子就結過這一次婚,我叫你一聲配偶怎麽了?你不爽?你不爽就對了,就是為了讓你不爽,我才這樣寫你名字縮寫的!”

本還欲再為自己掰扯兩句,這時吃完飯的跟拍攝影小哥敲門進來了,許灼頓時如臨大赦,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感覺周椋還在望著自己,許灼瞪了回去,做嘴型道:

“幹嘛!”

周椋卻點頭:“嗯,合法的,沒什麽問題。”

顯然在回應許灼剛才的狡辯。

許灼一個頭兩個大,他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是在陰陽怪氣?

他餘光偷偷朝周椋那邊看了一眼,擔憂他真被自己給惹毛了。

不過,這周椋看著和平時並無區別,甚至,心情好像更好了似的?竟然還主動幫跟拍攝影小哥拿了把椅子。

許灼長舒一口氣,安慰自己這應該是混過去了。

Q.Q炫舞是一款已然過氣的音樂舞蹈遊戲,很多模式,比如傳統的上下左右鍵跳舞的經典模式,也有炫舞模式、舞會模式、節奏模式等等。直白一點說就是六個玩家在一個房間內,比拚各自按鍵盤裏方向鍵的速度。

玩家除了提升技術,也就把它當奇跡暖暖一樣玩了,熱衷買各種衣服。

許灼趕緊開了局傳統模式,轉移周椋的注意力和包廂內奇怪的氛圍。

節目組為了保護嘉賓的隱私,所以鏡頭並不會對著他們的電腦,因而不用擔心知道他們倆人的遊戲號上有相同的粉色愛心——夫妻的標誌。

因為剛才的賭注,周椋現在用的許灼的大號,僅89級的男號,名為「我愛吃番茄」。

而許灼用的周椋的號,239級的超靚女號,名為「炒一個笨蛋」。

這名字是當初許灼硬要該的,說是好玩的情侶名。

七年後飽經風霜的許灼此時看到這倆名字,神經突突地跳,隻覺得自己是一個超級無敵蠢蛋。

太久不玩怕沒手感,他選了首難度中等的歌,房間裏另外四人是隨機匹配的路人。

許灼順便掃了眼其餘幾位,裏麵竟然也有一對情侶,兩人級數差不多,都是150級左右,女孩子的渾身裝扮齊全,身邊還跟著小精靈寵物在飛,不過搭起來五顏六色,除了富貴不怎麽好看。

男孩子也是一身五彩的嘻哈裝扮,臉上還貼了個蝴蝶紋身。

相反許灼現下的女號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露臍裝,衣服上有個大寫的Z的logo,下身搭了件不規則的魚尾裙,應是有個套裝。酒紅色的頭發幹淨又颯爽,最重要的是頭頂大佬的遊戲級別。

那對情侶旁若無人的在房內的公眾頻道聊了起來,精靈女打字發言:

“嗚嗚嗚親愛的,那個笨蛋的衣服看上去好好看,而且她應該很厲害,她級數這麽高,她伴侶肯定也很強,你一會兒要好好表現。”

嘻哈男很快嗤了聲,張狂地回複,“不就是身衣服,一會兒出去給你買套一樣的,寶寶你等著,等會給你秀一臉。”

許灼看著這二人的幼稚對話,哭笑不得。

他也過了年輕氣盛立馬要嗆回去的時候,隻當沒看見。

周椋也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

遊戲馬上要開始,許灼嘴裏還不忘朝他叫囂著:

“讓我看看,某位網吧會員包年用戶的技術現在有多厲害。”

抱著重振威風在遊戲裏狠狠虐虐周椋的心思,許灼把鍵盤敲得邦邦響,但在遊戲開始後的半分鍾後,心灰意冷。

許灼尷尬地嘿嘿笑了兩下,想到手會生,沒想到手會這麽生。

舞步是難度是逐步遞增的,他跳到八個鍵的時候就跟不上了,頻頻跳空,分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落後。

已經不知道勝負欲為何物,許灼手忙腳亂地摁鍵。

周椋看著他的動作,自己手裏的動作也跟著放慢,排名逐漸朝他靠攏。

另外兩個陌生路人顯然也是技術不佳,和許灼一起,三人輪流爭奪最後一名的C位。

越跳越煩,許灼急得跺腳,給自己的笨手氣得呼吸不暢。

看著身邊的周椋也沒跳上最難的舞步,許灼不敢置信地道:“你不是大神級別的嗎 ?235級,你找代練了?”

周椋:“我也有陣子沒玩了。”

一首歌曲過了大半,吊車尾的人變成了許灼和周椋,嘻哈男和精靈女穩居第一第二。

看著周椋這個難兄難弟,許灼頓覺安慰,“那下一把,我選個難度小一點的歌。”

周椋剛要點頭,看著屏幕的眼睛忽然變得淩厲。

許灼此時也看到了遊戲界麵右下角的對話:

精靈女:【歡呼】【歡呼】-親愛噠你好棒棒喔-你把大佬都甩到後麵去了哇哇哇!

嘻哈男:嗬嗬,現在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叫大佬了?我看啊,她八成是買的號,寶寶你信不信,我用腳趾頭摁鍵盤都能跳得比她好。

精靈女:我信我信!!愛你,mua!!麽麽麽!

嘻哈男:來個舌吻,伸舌頭。我不用跳了,這首歌就算我後麵讓他們,他們也追不上來。

他這句話說完,倆人竟然真的甩手掛機了,這是□□裸地羞辱房間內其他還在跳的玩家。

許灼給氣笑,“我以前帶著家族雄霸QQ炫舞的時候,這倆小娃娃可能還在流口水吧?”

周椋麵色如常,眼尾卻微微往下壓,許灼知道他這是不開心的表現,隻見他公共聊天對話框裏發了個:

“?”

嘻哈男回複:兩個辣雞。

精靈女:親愛的行了行了,放過他們吧,跳成這個鬼樣子已經夠丟人了。

這首歌在許灼的狂翻白眼中結束。

許灼惡狠狠地奪過鼠標,“等我把他們倆踢出去!”

卻聽到周椋涼聲道:“你把群主的權限讓給我。”

許灼以為他要選擇,沒有多想就把權限讓了,“那你記得把他們倆踢出去!”

周椋卻在對話框裏@嘻哈男,“solo?”

許灼:“??”

——

與此同時,市美術館,畫展長廊。

劉振東掏出紙巾,擦額頭上的熱汗。

他在這綜藝裏,總共就和許灼、左遙、張米朵熟悉,其他嘉賓都是說不上幾句話的程度,好不容易適應了點把社恐趕走了。

此時和邢雪彗單獨約會,他的社恐又回來了,並且更加強烈。

原因無他,隻因為剛才過馬路的時候,走在人行橫道上,邢雪彗竟然扶住了他的手肘。

雖說冬天隔著很厚的衣服,但劉振東還是頗為不適應。

離開家有一會熱了,他滿腦子想的還是左遙,為什麽自己不害怕左遙的觸碰呢,真奇怪。

邢雪彗看著他兩頰發紅的樣子,對異性這樣子早已了熟於心,多半是因為害臊,這是被自己撩起了火。

她就說之前隻是沒機會,要是早點和劉振東接觸,他的眼睛就隻會長在自己身上。

二人漫步到一副瑞典畫家的油畫前,右邊介紹的標題為《無名》。

畫上是一個落日下狹長的鄉間小道,路麵的綠茵都撒上餘暉,一隻山羊背對著走在小道上。

邢雪彗似是非常喜歡這幅畫,拿著手機拍了又拍,還要劉振東幫她拍照,拍完後還不忘評價一番:

“我覺得這幅畫,給人一種十分悠閑的感覺,畫家在創作這幅畫的時候,一定人生順意,心情舒暢。”

這時,身邊有講解員帶著一大幫中學生走近,邢雪彗和劉振東往旁邊退的時候,聽到講解員輕聲介紹:

“小朋友們,大家現在看到的這幅畫的畫家和前麵那副是同一個人,我就不多做介紹了,但這幅畫的創作時期比前麵一副要晚,在畫家晚年行動不便癱瘓以後,他在和報社記者的采訪中提到,覺得自己就想這垂暮的老山羊,人生隨著夕陽走下坡路,無限的哀傷與憂愁。”

邢雪彗臉上的表情一僵。

連身邊的劉振東都替她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