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地盯著人家的嘴巴狂看, 好像有些變態。

許灼趕緊掏出手機,準備隨便看點什麽打斷腦子裏有顏色的思想。

習慣性地點開視頻網站APP,他每天起床都會看看投票情況。

周椋97票沒變化;

邢雪彗95票沒變化;

劉振東91票上漲1票;

左遙89票上漲1票;

張米朵85票沒變化;

曹墨60票驟降;

接著往下看,許灼忍不住驚呼一聲, 自己竟然逆襲到「80」票!!

沒想到自己這一過敏倒還因禍得福了, 路人同情, 粉絲心疼, 紛紛用票數給他祈福希望身體能快點好起來,結果票數值就這樣蹭蹭的上來了。

他笑得合不攏嘴, 不禁嘚瑟起來,“周椋,我人氣越來越旺了, 感覺快要超過你了。”

周椋指了下床, “現在去睡一覺,夢裏更快。”

許灼聽出他的嘲諷, 嗤了一聲,“你等著瞧……”

可是叫囂的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他看見周椋已經用餐完畢,抽了張紙巾,正在擦嘴,紙巾摩擦連帶著唇線輕扯。

嘴唇好軟……哦不!許灼一拍自己的大腿,是這個好軟。

紙巾是什麽感受,許灼現在就是什麽感受,被周椋**得好不正常。

就在這時——

周椋把紙巾放下,然後忽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卻不是去洗盤子, 而是傾身朝許灼靠近, 緩緩地,帶著目標性的。

許灼的心跳跟著漏掉一拍,直愣愣地望著周椋。

周椋越靠越近,二人彼此的呼吸搭在對方的麵門上。

許灼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周、周椋,我剛吃過早餐……”

“嗯。”周椋的動作絲毫不停,二人之間距離眼看著縮小。

許灼:?

怎麽著也該給我個漱口時間吧,這人怎麽這麽心急。

這、不太好吧。

可是……不管了!

許灼閉上雙眼,下巴微微前傾,雙唇也跟著撅起。

周椋炙熱的呼吸掃過他的人中,癢癢的……

然後掠過他的臉頰。

等等!

掠過?沒了?

想象中的柔軟觸碰壓根沒發生。

許灼猛然睜眼,周椋在他麵前來了個急轉彎,手伸長到他身後的酒櫃裏,拿過了一個藥盒。

周椋在許灼懵了的眼神中,慢條斯理地打開盒蓋,“說明書上說了,抗過敏的藥就是要在飯後吃。”

許灼:??

所以這一整個讓人誤會的大動作,隻是拿藥?

不是,你說一聲我自己不能拿?

你不能繞過桌子拿?

周椋邊給他倒服藥用的溫水,邊關心道:“今天應該好多了吧?”

許灼搖頭,跟泄氣了的皮球似靠在椅背上,恨恨地盯了眼周椋的嘴巴,對花生的過敏是好了,但好像又出現了新的過敏源,幹什麽都能敏感地聯想到周椋的唇。

許灼像沒睡醒似的搖完頭,又點頭。

心裏卻失落到低穀。

周椋疑惑地看著他,“對了,你剛才為什麽要閉眼?沒睡醒?”

許灼沒好氣地回道:“我眼睛進了沙子,不行?”

他很難不多想。

所以昨晚周椋是喝醉了,今早斷片了?好像壓根沒記起昨晚的事。

又或者昨晚那些親密的舉動,隻是「真心話大冒險的」的懲罰,素來守信用的周椋隻是在完成任務,哪怕嘉賓們都醉得不省人事,他就是借著酒勁兒,完成得有些認真過頭罷了。

他自己已經在腦海裏演了一整出苦情戲,結果周椋那頭跟個沒事人似的,口頭示意他別忘了吃藥,隨後把碗筷收拾到水池,打開水龍頭的那一刻,水流聲掩蓋住了周椋唇角輕逸出的笑聲。

過了一會兒,門鈴聲響起。

周椋前去開門,在貓眼處看到來人,眼角微不可察地下壓,但還是將門打開。

許灼湊了過來,聲音裏透著意外,“新一哥,你怎麽來了?”

往對方身後看了看,沒有其他工作人員,就他一個人。

顧新一手裏捧著鮮花,親眼觀察了下許灼的狀態還算不錯,心底總算鬆了口氣,對二人道:“我可以進來說話嗎?”

周椋側身讓出通道,許灼給其找了雙拖鞋,“小心啊,門這裏有道坎,昨天小米朵就差點摔了。”

言語間,顧新一察覺到許灼對周椋家的熟悉,聯想到許灼發病時周椋的態度,顧新一眼底劃過些什麽。

原來,許灼心裏的那個人,是他。

現下細細一想,許多蛛絲馬跡跟著顯露,也很多事情都能說通了,唯一說不通的是二人為什麽一直沒有在一起。

他心底苦澀,又職業病犯了,分心想了下剪輯的炒作方向,預想了下未來收視率的保障。

又覺得是個大有可為的商機。

他可真是天生的策劃者,發現了喜歡之人的隱藏戀情,竟然還能公事公辦地想這麽多。

顧新一進房後非常守禮並未東張西望,而是嚴肅朝許灼鞠躬,“我今天來是代表節目組,為我們的疏忽致歉,出了這樣嚴重的錄製事故……”

許灼忙擺手,“算了,沒事的新一哥,你看我現在不仍活蹦亂跳,誰也不想遇到這樣的事,以後我們都注意一些。”

顧新一很感激許灼的理解,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許灼和周椋對視一眼,直覺顧新一今天特意來一趟,不會僅是道歉這麽簡單,不然昨晚錄製的時候就可以進行了,沒必要今天單獨行動。

顧新一歉然地看了眼周椋,“有些話,我恐怕得單獨和小灼說,周老師您看……”

許灼沉吟兩秒,“沒事,有什麽事新一哥你就直說吧。”

周椋心裏的那絲不豫被許灼這句話熨燙平整了,但他還是起身走到露台,把屋內的空間留給兩人。

顧新一拿出隨身帶的電腦,將內存卡插上,什麽話也沒說地在許灼麵前摁下播放鍵。

許灼對著屏幕,起先是困惑,隨後臉色複雜起來。

視頻放完,為人心的黑暗麵咋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顧新一拔出電腦的內存卡,送至許灼的麵前,語氣裏帶著懇請,“小灼,咱們這檔節目已經因為曹墨的醜聞被上頭關注,如果再爆出這件事,後果難以想象。我希望你,能等到節目錄製後再公布。”

許灼拿過內存卡,張了張嘴,最後說:“我考慮一下。”

顧新一幾乎是落荒而逃,沒有多坐就要離開,為自己的算計感到難堪。

他那邊已經聽到消息,周椋已經在暗中派人查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與其等被爆出來鬧個措手不及,顧新一當即決定主動來打這感情牌。

推門離開的時候,周椋已經回到了室內,顧新一回頭,周椋並沒有立刻去問許灼和自己聊了什麽,而是叮囑許灼別忘了吃掉桌上的藥。

顧新一意識到自己對許灼的好感是如此微不足道,甚至不純粹,自己根本不是來晚了,而是從一開始就輸了。

……

在周椋的公寓休息到下午,和陳其亮通過電話後,許灼和周椋踏上了回錄製別墅的路。

閑著沒事,許灼掏出剛買的口香糖,給開車的周椋遞了一片。

遞完後,許灼微微一愣,很少吃口香糖的他,為什麽會突然想買這個?

兩分鍾後,許灼無比後悔這個舉動。

吃口香糖有咀嚼音,吹泡泡的時候還有爆破音,時不時攪動著許灼的神經,他情難自已地往周椋的嘴巴那邊瞟。

許灼實在忍不住建議,“那個,你要是吃沒味了,可以吐掉。”

周椋:“還有甜味。”

許灼無奈,把車載音響打開,能掩蓋一點是一點,哎,簡直是自討苦吃。

窗外一片片紅色的景象劃過,許灼這才注意到路邊很多商戶都掛起了紅燈籠,他拿出手機看日曆:

“原來我們錄製的第25天是大年三十,那怎麽辦?要在節目組裏過年嗎 ?”

周椋看了眼後視鏡,“說是會停止錄製三天,回家過年,初四大家再聚在一起繼續。”

“噢。”

汽車上高架橋前,路過了一個購物廣場,其喇叭正在外放一首極其熟悉的旋律,許灼聽了頓時激動,“這不是……《I do》嗎?”

說著他還跟著哼了兩下。

周椋放慢車速,“我們高中參加藝術節的視頻,被網友翻出來了,轉載量……有些大。”

許灼趕緊拿出手機,搜索關鍵詞,竟然當真有藝術節的片段資源流露,看上去應該是當時哪位同學用手機錄製,畫質並不是很高清,但他和周椋表演時眼神互動還是拍得一清二楚。

評論裏的網友們嗑得神誌不清:

【啊啊啊感謝互聯網讓我嗑到這樣古早的糖】

【誰還敢說這不是愛情?!】

【救命啊這首歌怎麽這麽好聽單曲已經單曲循環一天了我愛陳奕迅】

【“榨暖還寒”給我紮起!紮起紮起紮起!】

……

許灼意外發現屬於他和周椋的超話,怕被周椋發現,手機側了側,鬼鬼祟祟地點開超話。

刷著刷著,他的兩眼瞳孔放大。

驚歎網友的創造力驚人,竟然把周椋的影視片段和許灼的影視片段剪輯在一起,譜寫了一段盛世甜劇。

不得不感慨蒙太奇的魔力,借位剪輯,許灼和周椋在視頻裏就像在親嘴似的,親親親個沒完。

許灼肚子裏的那團火又升了起來,時不時地偷偷望向周椋一眼,藝術源於生活啊。

“許灼。”周椋突然出聲。

許灼直勾勾地看著他優秀的唇部線條,下意識地潤了下自己的嘴唇,“嗯?”

“現在在高架橋,不好停車。”周椋說。

許灼沒聽明白,眨了下眼睛。

周椋的喉結滑動了下,再出聲時聲音低啞又克製,“你再看下去,我不能保證我不會冒著違規的風險停車吻你。”

許灼驀地攥緊車門扶手。

原來,周椋昨天沒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