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想著那莫名其妙暴打熱搜的事,可能還有求於周椋,便進了屋。

周椋指了指腳下,“小心台階。”

許灼換了雙周椋遞來的嶄新棉拖鞋。

屋內的暖氣開得很足,許灼熱得脫掉臉上的圍巾口罩,順道打量了了下鞋櫃,沒有女人的鞋。

“你一個人住?”他狀似隨意的問道。

想起上次周椋說自己單身,許灼心裏莫名閃現了些許歡快的情緒。

周椋蹲下,讓口袋裏的小狗跑出來,“你這是在關心我?”

許灼梗著脖子,“哪有,那什麽……你以前不是和家裏人一起住?我還去玩過好幾次,什麽時候搬出來了?”

周椋的語氣很淡,“有個幾年了。”

小狗灼灼前腳匍匐在地上,撅著屁股伸了個懶腰。

許灼盯著看了兩眼,“它多大了。”

“三歲多一點,男孩子。”

小狗灼灼瞅了眼許灼,可能是第一次見認生,膽小地躲到周椋的腿後,露出眼睛悄悄地看許灼。

周椋走向廚房,“喝什麽水?果汁,酒……”他話音一頓,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許灼,“還是算了。”

許灼的耳朵發燙,媽的。

“不用了,我不喝。”

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裏帶「火」的原因,他從小就不愛喝水,尤其是白開水,總覺得難以下咽,但是飲料也不好多喝,所以大多時候就渴著。

以前組合的化妝師總吐槽他不愛喝水這一點,說他嘴唇就是喝水喝少了比較幹燥,每次上舞台妝前都要敷層很厚的唇膏。

“我怎麽幫忙?”許灼問。

周椋指了指陽台,“和我一起安裝新的紗窗,舊的被灼灼咬壞了。”

許灼循著他的手指望過去,果然發現陽台做隔斷的紗網右下角落被咬破了一個洞,可憐兮兮地正拿粘膠粘著。

往陽台走去,許灼裝作無心實則有心地打量著這間公寓,開放式的臥室裝修簡約,對著床的牆麵有一個投影的巨幕。

巨幕邊有一個小隔間,裏麵陳放著跑步機、啞鈴等運動器械。

床的左邊是個懶人沙發和一個編織的日係茶幾,右邊則全是小狗活動的區域,有各式飛盤和球,還有一個迷你的小滑梯,小狗住的小帳篷和主人的床單是配套色係的,處處都顯示著用心。

“灼灼,喝水。”

周椋的聲音從許灼身後傳來,他下意識就想應一聲,“嗯……”剛從喉間發出一個音節,就被他竭力憋住。

小狗灼灼歡快地搖著尾巴,乖巧晃到自己的小碗邊上,周椋給它倒寵物羊奶的時候也不搶,倒完了先蹭蹭周椋的腳,直到周椋說喝吧,它才靠過去輕輕舔舐。

許灼心裏不是滋味,這名字起的,還以為在叫他。

周椋看他抿著嘴,後把一個玻璃杯放到許灼麵前,“這是你的。”

許灼麵前的玻璃杯裏裝著一杯白水,但裏麵的冰塊凍著一顆顆青檸,很好看。他下意識拿起來,送到嘴邊抿了一小口。

應該是給了某種水果的甜漿,帶著淡淡的甜味不膩,還有種檸檬的清爽。

有點好喝,他忍不住又多喝了一口。

周椋拿著工具箱,走到陽台,展開新的紗網,正拿著綱尺在比劃。

許灼放下杯子,走去給他搭把手。

真就搭把手,比如牽著一角,再比如遞個釘子。

倒不是他想偷懶,但在他裁歪一張紗網後,周椋便什麽也不讓他碰了,他動手能力一如既往的垃圾。

以前讀書那會兒,輪到許灼周椋倆人做黑板報,許灼照著抄書都能給抄歪,總是被周椋勒令乖乖站在邊上當「監工」。

而許灼哪有乖乖的時候,總是趁周椋不注意,拿寫剩的粉筆頭扔他腦袋,等周椋過來收拾他的時候又裝傻,屢試不爽。

現在閑著沒事,許灼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往周椋身上瞥去,不好意思明目張膽地看對方的臉,就借著發呆地勁看周椋的手。

男人寬厚的手掌用力,腕間的青筋線條明晰。

許灼的視線裏闖進了一團白色,小狗灼灼喝完牛奶就飛奔而來,做了許灼肖想了好一會兒的事——黏人地蹭了蹭周椋的手背。

恍然想起,原來周椋的微信頭像就是這個小家夥。

“你怎麽想著養隻這麽小的狗,感覺男人一般都愛養些哈士奇、邊牧金毛之類的大型犬吧。 ”

許灼問。

周椋鬆開手裏的尺,望向他,“你說呢。”

許灼莫名其妙,“我怎麽知道。”

周椋收回目光,也不回複他,自顧自繼續弄紗網。

小狗灼灼借著蹭周椋腿的時候,再次偷偷瞧許灼,似乎很好奇,歪著腦袋。

被許灼捉了個正著,它還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

沒過一會兒,它的小腦袋又忍不住轉了回來,不想許灼正等著它,朝他做了個鬼臉。

小狗灼灼嚇得往周椋的外套口袋鑽。

許灼覺得好可愛,笑出了聲。

周椋聞聲,手裏的動作頓了頓,製止了灼灼要鑽進去的動作,“在忙,去找閑的人玩。”

許灼不爽,用力摁著手中的紗窗,誰閑了,沒我幫你摁著,你一個人還搞不定呢。

小狗灼灼見鑽口袋不成,主人不陪自己玩,當真把注意力挪到許灼身上,但它害怕地退了退,退到窗簾後麵,隻露出一雙圓溜溜地眼睛看許灼。

許灼伸手,想抱,一想到這是周椋的狗,又捏拳忍住,不想表現得太喜歡。

大灼灼和小灼灼打了一會兒的目光戰,大灼灼忽地問身邊人:

“熱搜你看到了麽。”

周椋:“你隊友單飛,誣陷你傍大款那個?”

許灼心頭暗罵,果然看到了。

他貴人事忙還有時間看那種末位熱搜。

不過,他心裏接著又是一鬆,周椋沒有相信網上的話,他用的「誣陷」這個詞。

許灼小聲道:“不是這個,是你和我在酒店門口的那個。”

周椋:“看到了。”

許灼見周椋麵色沒什麽變化,心裏也有些忐忑。

該怎麽和周椋開口。

他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那頭的周椋見他沒有說話,繼續弄紗網,手裏的剪刀太大,有些細節位置照顧不到:

“你幫我去茶幾下麵的木簍裏,把紅色的小剪刀拿來。”

許灼當即起身,走到那個日係茶幾跟前,拉開下麵的木簍,這個木簍分兩邊,一邊放著指甲鉗、剪刀、便利貼這樣的雜物,另一邊……

他本是無意一瞥,但看到了極為熟悉的東西。

許灼疑惑地湊近,扒拉了一下這些塑料盒子,越發意外。

這裏麵……塞了很多音樂光碟,最上麵的正是許灼組合出道三年裏,發過的三張專輯,一張不落。

身後傳來倉促的腳步聲,許灼愣愣回頭,看著快步走來的周椋。

周椋望著他手裏拿著的專輯,身形一頓,遂腳步放緩,喉結跟著滑了滑。

許灼心裏有些打鼓,“你,買這些幹什麽。”

周椋張嘴,還沒說話,就被許灼打斷,“別告訴我你買來收藏的。”

他這三張專輯,除了製作的時候費心弄了弄,連他自己都不想多聽,節奏沒有記憶點,歌詞也很無趣,完全是為了迎合粉絲製作的快消產品。

周椋似被戳中心事般,慌亂地摸了下鼻子,“其實,想你的時候,我總是會在深夜,一個人反複觀看這些專輯。”

許灼愣愣的看著他,“你……”

周椋慢慢靠近,“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孤獨地……”

許灼咽了下口水。

周椋靠到他耳邊,輕聲道:“放聲大笑。”

許灼:“……”

周椋恢複到那麵無表情的樣子,“所以,買來收集你的黑曆史。”

許灼氣勢一泄,靠啊啊啊!怎麽會有這麽討人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