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我愛你”

林寶珠心中微跳, “懷安哥哥,你怎麽了?”雖然楚懷安偶爾也會患得患失,可是很少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沈禹州緊緊摟著她, “我隻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不會的,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拆散我們。”雖然看不見, 可林寶珠此時的心是安定的, 沈禹州聽出她話中深意, 因為在她眼裏,那個作惡多端的沈禹州已經死了, 一個死人,當然不能拆散她們。

忍下心中酸澀,他貼著她囈語:“寶珠……倘若我犯了錯, 你也會原諒我嗎?”就像她那次寬恕楚懷安一樣, 寬恕他一次。

他發誓,除了沒告訴她他不是楚懷安, 他再也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不會惹她生氣, 讓她傷心。

林寶珠笑得溫柔,“懷安哥哥說什麽傻話呢?”為什麽這次醒來後, 他變得越來越奇怪了,“既然知道這是錯的, 那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還有挽回的餘地, 可以選擇不做。”

可是, 已經來不及了。

沈禹州閉著眼, 埋在頸窩裏, 貪婪地汲取她的氣息, “寶珠,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他又問了她一遍,直到他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方才作罷。

當夜沈禹州便宿在昭陽殿,林寶珠身子還很虛弱,躺在他懷裏不消片刻就熟睡了,隻剩他一人清醒地睜著眼,指腹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白皙,柔嫩,軟軟的,溫熱的,一切觸感都那麽真實,他果真不是在做夢。寂靜的黑暗裏,隻有少女的呼吸和一聲低低的呢喃:“寶珠,我愛你……”

翌日清晨,沈禹州早早起身去上朝了,一個上午爭吵最厲害的無非兩件事,一是立後,二是充盈後宮,綿延子嗣,他答應過蕭元月要給她一個皇後之位,朝堂立時鬧翻了天。

鬧吧,沈禹州也樂見其成,任由那幫大臣們吵,他留了兩份封後詔書,一份由大內總管李福瑞送去給蕭元月,另一份,他自己帶著去了昭陽殿。

寶珠看不見了,沒了他在身旁,隻怕宮人私底下會怠慢,她做什麽都不方便,果然,剛踏進宮門就見林寶珠自己一個人,扶著路邊的假山花木往外走。

“怎麽也不讓人陪著你?”沈禹州急忙上前,趕在她即將摔倒之際接住了她,林寶珠跌在他懷中,不慎撞到他胸口的傷,男人悶哼一聲,忍著疼痛,手裏半點不敢鬆懈。

“我弄傷你了?”林寶珠滿臉擔憂,小手想碰卻不敢碰,“是不是撞到傷口了?我看看……”突然又想起來,她怎麽還能看到呢?語調又黯了下去,“我忘了,我已經……”

不等她說完,沈禹州便用力抱緊她,略顯蒼白的唇泛起一絲微笑,“不疼的。”真好啊,寶珠開始心疼他了。

“騙人。”林寶珠手指上黏黏糊糊的,都是血,眼淚便簌簌而落,“都流血了,肯定很疼,我幫你吹吹。”她就傻傻地低下頭,一下一下,輕輕送著氣,濃密卷翹的睫毛如蝶翅震顫,掛著兩滴晶瑩的淚。

沈禹州垂下視線,她含淚又認真的模樣,撓得他心頭癢癢,忽而就伸手抬起她的下頜,另一手握著她的軟腰將人稍稍翻過來,角度正合適,他再按捺不住,捉著那兩片花瓣唇輕吻。

林寶珠起先怔愣,而後勾住男人的脖頸,配合他的節奏,可他越來快,越來越凶狠,她太過綿軟,壓根抵不住他的狠勁兒,很快被擊得節節敗退,不知不覺就帶進了房中。

她從來不知道楚懷安在這種事上也會凶,眼淚又止不住了,卻不是疼也不是難過,“懷安哥哥,我……我不行了……”她呼吸急促,淚水漣漣。

沈禹州滿足了一時,又貪婪得想要更多,但可憐她太過嬌柔,還是勉強壓下那股邪火,“寶珠,我愛你,很愛你很愛你……”他喘得比那身嬌體弱的女子還厲害。

薄唇擦過林寶珠的耳尖,又麻又癢,“懷安哥哥……”

她的衣裳不知何時脫落了,露出半截瑩白如玉的香肩,薄薄的裏衣危懸著,似墜不墜,盡管那雙好看的眼睛沒有焦距,可那媚眼如絲的嬌態,已然告訴他,她此刻動.情了。

這是沈禹州曾經再熟悉不過的風情。

細算起來,距離上一回,已有將近兩年時間,他借著微弱的燭火,細細觀察她這兩年的不同,比起那時,身子骨還是一樣的纖細軟柔,一樣的欺霜賽雪,隻是,更大了些。

男人眸光逐漸深邃幽暗,林寶珠媚不自知,那旖旎動人的神態勾得他心猿意馬,浮想聯翩,沈禹州握著她的腰緊了緊。

“懷安哥哥……”

她略急切的哭腔喚著,就在林寶珠以為他會有下一步動作時,男人毫無預兆地鬆開手直起了腰。這個節骨眼上,他突然就不想裝楚懷安了,這種事情,為什麽要讓他聽著別的男人的名字?

可沈禹州不敢發作,隻能獨自生悶氣,轉移話題,“我來是有事要同你說。”他從後腰處取下詔書,塞進她手裏。

有種說不上的失落,林寶珠仿佛還意猶未盡,尷尬地低下頭,小手摩挲著,那手感好像是帝王詔書,“我看不見的……”她輕聲提醒。

沈禹州回過神,親了親她光潔的額,“我要風風光光的迎娶你,做我的皇後。”我沈禹州的皇後。

林寶珠想起那日被中斷的大婚儀式,心中始終存了份遺憾,如今能補回來自然是好的,隻是……“曆朝曆代,大概沒有瞎了眼的皇後。”她不想為楚懷安惹來非議。

沈禹州撥弄著她的鬢發,“那我便開了這先河,天下都是我的,我要立誰做皇後,不需要經過他們同意。”他當初要爭這天下,就是為了奪回寶珠,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他要改過自新,好好待她,他要和她重新開始。

林寶珠還想說什麽,又被男人一個深吻堵住了唇。

沈禹州立林寶珠為後的消息很快傳開,沁陽長公主與靖安侯早就氣得暴跳如雷。

“混賬,竟然就這樣把寶珠扣在宮裏,當初傷害寶珠的是他,現在非要立寶珠為後的又是他!”靖安侯最瞧不上沈禹州這般玩弄心術詭計多端的男人,“以寶珠的性子,怎麽可能會答應他?”

“再說這些也無用了。”沁陽長公主歎了口氣,沈禹州破城之事發生得太快,她們都隻顧著尋偶女兒下落,趕回來時已經江山易主。

當初叫囂得最厲害的那幫官員要麽俯首稱臣,要麽頭破血流,沁陽長公主是寧死不屈,可偏偏,林寶珠又在他手裏,“眼下那狗賊還算善待寶珠,我們切莫輕舉妄動,萬一惹得他狗急跳牆,受傷的隻會是寶珠。”

靖安侯氣不過,“難道就讓那狗賊為所欲為嗎?”大不了,他提劍入宮,和他拚個魚死網破,正要衝出去,外頭呼啦啦出現上百禁軍將他團團圍住。

靖安侯咬牙切齒,“好啊,這是想囚禁本侯了是吧,那我倒要看看你們敢不敢動手!”他拚了命的往前衝,禁軍正欲拔劍,忽有一道淩厲的聲音嗬止他們,“住手。”

聽到這聲音,不止靖安侯,素來沉穩的沁陽長公主也坐不住了,直呼其名,“沈禹州,你終於來了。”

靖安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譏諷羞辱他的機會,“喲,本侯還以為你要在那皇宮裏繼續當個縮頭烏龜呢,怎麽,這次來是想索性把我侯府殺個幹淨?”

沈禹州走到二老跟前,揮退一眾禁軍後,雙手捧劍,在靖安侯夫婦震驚詫異的目光中,緩緩跪了下來。

他要為自己所犯的錯贖罪。

林寶珠睡到後半夜醒了一回,轉過身一摸,床邊空****的,連喚幾聲“懷安哥哥”,無人回應,她隻好把雲畫雲棋叫了進來,“陛下呢?他何時離開的?”

二人想起沈禹州臨走時的叮囑,支支吾吾不敢回話,“陛下、陛下他突然有政事要忙,就先走了……”

“喔,”林寶珠點了下頭,神色黯然,揮退宮人重新躺下,隻是身邊突然少了人,她徹夜輾轉反側,直至天明都沒再合眼過,索性起身讓人備份湯羹,等著楚懷安下朝。

可是等啊等,等到了晌午,還是不見人影,林寶珠有些慌了,要往太和殿去,雲畫雲棋拗不過,隻好扶著她小心翼翼地走。

剛走沒多久,迎麵就遇上了同樣要去太和殿的蕭元月,不止林寶珠一夜未眠,她更是氣得整宿整宿睡不著。

雲畫雲棋見到她,急忙行禮,“給蕭娘娘請安。”

蕭娘娘?林寶珠小臉一瞬雪白。

懷安哥哥的宮裏……還有旁的女人?抓著雲畫雲棋的手不自覺捏緊了,是啊,他如今是陛下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是遲早的事。

林寶珠忍著淚意安慰自己,雲畫是個心思細膩的,察覺她情緒不對,附耳低低道:“娘娘,這位是陛下追封給先帝的皇後,蕭娘娘。”

先帝的皇後?那不應該是張皇後嗎?

林寶珠思緒越來越亂,雲棋出來打岔,“娘娘,龍骨湯快涼了,咱們先走吧。”

“站住。”蕭元月上前,攔住她三人,銳利的美眸上下打量起她,“你就是林寶珠?”

雖同為皇後,可蕭元月名存實亡,雲畫嗬斥她:“豈敢直呼皇後娘娘名諱?”

“她一個瞎子,憑什麽做南梁皇後?”蕭元月氣笑了,“更何況,她這位置本該是我的,當初若沒有我,就沒有如今的陛下,他忘恩負義在先,林寶珠恬不知恥在後,你們怎麽有臉理直氣壯地同本宮如此說話?”

莫名其妙被沈禹州擺了一道,說好的給她皇後之位,卻是追封她為死人的皇後,過不了幾日就要被趕去守陵,攢了一夜的怒氣好似尋到了發泄口,蕭元月抬手就要打去。

林寶珠如今雖然目盲,卻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辱的阿嬌,憑著直覺抓住了揚在半空的手,“論身份,我們平起平坐,你沒有資格打我的宮女。”平靜柔軟的聲音,帶著堅定不移的力量。

“平起平坐?你也配?”蕭元月抽回手,一甩衣袖,“你這種不貞不潔不知廉恥的女人有什麽資格與本宮平起平坐?”

話鋒尖銳,猛地刺痛了林寶珠,她一掐掌心,“懷安哥哥不曾說過這種話。”她與楚懷安真心相愛,她才不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話雖如此,卻不免想到那夜,他戛然而止,會否是介意她的過去?

她兀自傷懷,蕭元月噗嗤笑出了聲,“懷安哥哥?”她覺得林寶珠如今的樣子真是可憐,還嫌不夠,又添了句,“你這前後嫁了幾回了,難道眼瞎了,心也盲了?難道就認不出在你身邊的人究竟是……”

“住口!”不遠處沈禹州匆匆趕來,眼裏是肉眼可見的慌張。

作者有話說:

在外頭辦點事,這幾天更新大概都是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