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這個問題,把一向聰明狡詐的桂少寧給難住了。
先前決定帶李衛東來這裏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對方會翻臉的準備,畢竟麵對大筆的金銀財寶,沒有多少人可以無動於衷。
更何況,李衛東為了小黃魚都能不顧危險,進入監獄去救他。
就連他這幾天居住的那處宅子,他都懷疑那裏的主人就是被李衛東給殺害的。
要不然,他憑什麽能那麽巧的找到那裏?
而且從鮮血殘留的時間來推斷,應該殺了人後,被抓住,然後送入了一號監。
完全能對得上。
畢竟,那種一號監絕對不是僅憑借收買一兩個人,或者打架就能進去的。
得有真正能進去的理由才行。
麵對這樣一個江湖人士,他又怎麽可能去相信對方的人品跟誠信?
賭一把?
這種事情顯然不可能發生在桂少寧的身上。
他之所以敢帶著李衛東來這裏,就是自信有足夠的手段來反製對方。
畢竟從正常人的角度來講,在沒有親眼見到金銀珠寶前,肯定不會急著動手。
更何況,他已經表現的足夠虛弱了,對方應該更對他放鬆警惕才對。
隻要打開這扇鐵門,不說他藏在入口伸手就能夠著的槍跟手雷。
更關鍵的是,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從裏麵是打不開的。
裏麵沒水沒吃的,即便他什麽也不做,隻要進去的時候,狠狠推對方一把,然後趁機把門關上,就足夠把對方困死。
當然,這是最後才用的手段。
原本桂少寧還想著說服李衛東一起離開,路上還需借助對方的能力。
所以,某種程度上,他已經做好了把這裏麵全部金銀珠寶都給李衛東的準備。
他就不信,到時候還收買不了對方。
可偏偏,李衛東就在連鐵門都還沒打開的情況下動手了。
讓他有些傻眼。
就因為你姓侯,所以才這麽猴急?
“侯三先生,您就別跟我開玩笑了,我這個樣子,對您哪有半點威脅?
而且狡兔三窟,您不會以為我隻留下這麽一處寶藏吧?
難道您就不想要更多嗎?”
桂少寧開始蠱惑起來。
“想要。”
李衛東一邊點頭,一邊把槍收了起來。
桂少寧還不等臉上露出喜意,就見到李衛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一根注射器。
然後直接紮在他的脖子上。
“你……”
桂少寧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雖然不知道注射器裏是什麽藥,但肯定不會要了他的命。
畢竟李衛東真想殺死他的話,根本不需要這麽麻煩。
或許隻是讓他暫時安靜一會吧。
本就虛弱的桂少寧,在這一針的影響,以及心理作用下,僅僅隻是過了十幾秒,眼前就開始發黑,頭暈。
繼而一頭撲倒在地上。
失去意識前,他想的還是,等李衛東搬走了裏麵的金銀珠寶,肯定還會把他帶走的。
雖然這次栽了,可隻要離開了監獄,隻要還活著,就總有機會找回來。
他要讓李衛東知道,他的東西不是那麽好拿的。
李衛東看著倒在地上的桂少寧,上前拍了拍他,確定是真的昏迷後,又從農場倉庫裏取出繩子,將他的雙手雙腳都緊緊的捆綁起來。
這還不算完,他又撕了塊桂少寧的衣服,把他的嘴巴也塞住。
如此也能防止他醒了以後咬舌自盡。
他剛剛給桂少寧打的是鎮定劑,也是先前汪振義給他藥品裏的,雖然不知道對方給他鎮定劑幹嘛,但他還是悄悄藏了起來。
有農場倉庫在,藏點東西對他來說,實在太簡單了。
這會,不就用上了嗎?
拿起掉在一旁的鑰匙,李衛東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扇鐵門,充滿了難以想象的**。
隻要他打開,就算不把裏麵所有的金銀珠寶據為己有,也能悄悄的藏一些。
但他卻沒有這麽做。
不是他的品格有多高貴,也不是他視金錢如糞土。
真要這樣的話,他當初也就不會為了小黃魚答應接下任務。
他之所以沒有打開鐵門,為的就是避嫌,洗刷自己身上可能會存在的疑點。
他如果真的進去了,哪怕什麽也沒拿,也永遠說不清。
莫須有都能要人命,更何況是進去過。
所以,他需要有不在場的證據,需要有旁人陪同,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等汪振義帶人來後,他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去。
在搬運裏麵的金銀珠寶時,故意打翻掉,神不知鬼不覺的截取一部分。
還不會被人懷疑。
身上也就不會存在什麽‘汙點’。
很快,李衛東就來到汪振義的家裏。
剛敲完門,甚至他的手還沒有放下,門就被拉開。
“沒事吧?”
汪振義一邊說著,一邊打量李衛東。
不怪他這麽著急,主要是都三四天了,始終沒半點消息。
盡管他也知道李衛東目前的落腳點,但既沒有派人去盯著,也沒有上門查看。
“一切順利,人已經拿下,物資也算是找到了。”
李衛東說著,把鐵門的鑰匙拿出來晃了晃。
“真找到了?”
汪振義臉上頓時湧出狂喜。
相信李衛東是一回事,可真當他完成任務後,又是一回事。
“算是找到了,不過我懷疑,那裏的東西未必是常組長他們想找的那批,但不管如何,應該都算是能有個交代了。”
李衛東把心裏的懷疑說了出來。
其實,他可以先不拿下桂少寧,繼續跟他虛與委蛇,直到把最終那批物資找出來。
但李衛東卻沒有這麽做。
危險常常來源於貪心。
李衛東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小黃魚,如今,目標近在咫尺,沒必要再耽誤下去。
在常慶波那邊失利的情況下,他能抓住桂少寧,並且找到一批金銀珠寶,足夠對上上下下都有一個交代。
汪振義也可以憑借這份功勞,更進一步。
他也能得到屬於他的那份小黃魚。
除此之外,就是對桂少寧的種種懷疑。
直覺告訴他,這裏麵的水很深,一個不小心容易把自己給淹死。
他李衛東就是個農場的會計學徒,還是個臨時工,既沒責任,也沒義務去尋根問底,去揭開這一切。
所以,他適可而止,功成身退了。
“管他呢,隻要人在,又找到了東西,你就是大功一件,你放心,屬於你的功勞,誰也拿不走,到時候我親自帶你去見大隊長,這次說什麽也要把好處給足了。”
汪振義卻沒管那麽多,他興奮的拍著李衛東的肩膀。
看看,這是老子的手下。
回頭不把常慶波跟向天明的臉扇腫了,他從此就跟他們姓。
至於屬於他的那份功勞,這會也已經拋之腦後。
“汪叔,要不要我回農場叫人?”李衛東隨即說道。
雖然桂少寧那邊短時間內肯定不會有事,但時間長了,就未必了。
倒不是擔心有人去會,而是桂少寧的身體本來就虛,這會打了鎮定劑,又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真要是沒挺過去,到手的功勞,就等於飛了一半。
“這點小事,你汪叔還需要你提醒?放心好了,那天你離開後,我就去農場直接把人帶到了城裏,走吧,咱們去領功勞去。”
汪振義說完,直接拉著李衛東就走。
他媳婦急急的從屋裏出來,把一件大衣塞給他。
“小心點。”
“嗯。”
汪振義接過大衣,剛下樓,就直接丟給李衛東。
“穿上。”
李衛東也沒客氣,穿上大衣,就跳到汪振義的自行車後座上。
十幾分鍾後,兩人來到一處普通的平房。
“集合。”
一腳把門踹開,汪振義聲音洪亮的吆喝道。
頓時,屋裏躥出十來道身影。
而其中一人,有些出乎李衛東的預料。
那就是向天明。
“李衛東,人呢?是不是跑了?”
向天明直接來到李衛東麵前,急急的問道。
“呸,你老向沒本事,還以為老子的人跟你一樣沒本事?趕緊給老子跟上。”
沒等李衛東說話,汪振義就噴了向天明一臉。
後者也不惱,甚至臉上還多了幾分喜意。
隻要人沒丟就好。
他們的錯誤,也就有了彌補的機會。
等眾人集合完畢,李衛東直接要了輛自行車在前麵領路,身後十來輛自行車跟著,加上一道道手電筒的光照在前麵,看上去好不威風。
很快,在李衛東的帶領下,眾人來到那處老槐樹前。
不等李衛東說話,向天明就把自行車一扔,掏出槍就朝著廟裏跑去。
李衛東見狀也沒攔著,隻是拉住汪振義,指了指那棵老槐樹。
“這裏麵?”
汪振義也愣了下,剛剛就連他都以為,人跟東西在廟裏。
“對,樹裏有條通道,直通石頭胡同一座宅子下麵的密室。”
李衛東剛說完,汪振義就一揮手。
頓時,他身後跟著的人,兩兩合作,也沒用繩子,輕輕鬆鬆的就上了樹。
那邊,衝到一半的向天明見沒人跟上,回頭才發現大家都在爬樹,又急忙的折了回來。
不過他的身體素質就要差了許多,在別人的幫助下,才好不容易爬上樹。
留下兩個人在外麵警戒,其餘人全部進入了樹洞,沿著通道來到密室鐵門前。
李衛東過來的時候,向天明正在查看地上桂少寧的情況。
喘氣,活著。
向天明也隨即放下心來。
“那批物資就在這裏麵?”
他看著李衛東問道。
“對,鑰匙在這裏。”
李衛東直接把鑰匙掏出來遞給對方。
向天明接過鑰匙,並未立即打開鐵門,而是問道:“你進去了?”
不僅僅是向天明,就連汪振義也忍不住看了過來。
“沒有,拿到鑰匙後,我就把桂少寧放倒,然後去找你們了。”
李衛東雙手一攤,表示自己清清白白。
事實證明,他先前的謹慎,是對的!
“行了,成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趕緊開門。”
汪振義沒好氣的揮揮手。
接著,向天明小心翼翼的用鑰匙打開鐵門。
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但鐵門的鎖並未生鏽,很順利。
當打開鐵門後,向天明並未第一時間進去,而是用手電筒照向地麵。
此時,密室的地麵上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平平的,看不到半個腳印。
直至看到這一幕,他才真正相信了李衛東沒有進去過的話。
接著,幾道手電筒的光芒把密室徹底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