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覺得常慶波會害你?或者不會盡力?”

汪振義見李衛東神色透著猶豫,稍稍一想,就找出些緣由。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他懷有這麽大的戒心,不過他若是真想害你,那夥人找的就不是黑市上的侯三,而是你這個真正的侯三先生。

像常慶波這種人,別看有時候行事肆無忌憚,但這種肆無忌憚是有一定底線的。

就好比畫了個圈子,隻要你不出這個圈子,他就不可能把你怎麽樣。

而且在追殺那夥人方麵,你們的利益訴求是一致的。

他幫你,也等於是在幫自己。

焉能不盡心盡力?”

汪振義看著李衛東,說出一番道理。

而且相比較於李衛東,他更熟悉常慶波是個怎樣的人。

就在李衛東猶豫著要不要把賈玲玲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汪振義又一句話響徹在他的耳邊。

“要學會跟敵人做朋友。”

這句話,讓李衛東腦海瞬間清明。

“汪叔,我明白了,待會我跟您一塊去見常慶波。”

李衛東點點頭。

跟常慶波合作,並不代表對其放下戒心,也不代表仍舊把他當成‘敵人’。

正如汪振義所言,要學會跟敵人做朋友。

沒多久,汪振義便跟李衛東來到監獄這邊。

“汪隊長,你們這是?”

常慶波看著兩人,臉上充滿了意外。

“常組長,都這麽長時間了,上次從果園逃走的那人,還沒有抓到嗎?”

本來,常慶波還在想兩人來的目的,聽到這話,差點沒直接把兩人趕出去。

這是上門打臉來了?

“這個就不勞汪隊長操心了。”

常慶波冷著臉說道。

“怎麽?以為我是來看笑話的?我農場那邊還有一堆的事情,可沒空專門來看你的笑話,這次來找你,是衛東有關於那夥人的消息。”

汪振義笑嗬嗬的說著。

“有對方的消息?”

常慶波立即看向旁邊的李衛東。

為了監視對方,他不惜將一顆釘子深深的埋在對方的身邊,隻是,釘子那邊還沒有成效,對方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常組長,您應該知道,我先前用了侯三這個名字跟桂少寧接觸,但就在昨天晚上,真正的侯三卻突然死在家中,臨死前,甚至還遭受過明顯的審訊。

而動手的人,更是受過專業訓練。

再加上前段時間桂少寧意外身死,所以我懷疑,那夥敵人已經知道了侯三這個名字。

現在他們正在搜查真正的‘侯三’。

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完全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夥人已經開始找侯三了?”

常慶波眼睛隨之一亮。

不過他想的卻是那批物資。

對方為什麽要找侯三?

明顯是桂少寧在死前透漏了什麽,這也加深了他的想法。

李衛東必然知道那批物資在哪裏。

眼下急匆匆的找過來,估計是害怕,慌了,想要尋求他的幫助。

或許李衛東先前一直沒有行動,就是擔心對方找上門來。

如果他幫李衛東把那些家夥消滅,李衛東不就會放鬆警惕,開始去尋找那批物資嗎?

反正釘子他已經埋好,隻要李衛東有點風吹草動,他立馬就會知道。

隻等李衛東找到那批物資,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跳出來摘下這顆大桃子。

而且打擊那夥敵人,他也是有功勞的,完全就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因此,沒怎麽猶豫,他就決定要‘幫助’李衛東。

“哼,好一幫猖狂的家夥,既然他們還敢露麵,那就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常組長,其實我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情,主要是因為我在我們那片,還兼著一個臨時公安的身份,現在所長把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不過您也知道,我哪有什麽辦案經驗?

對於這夥人又根本不了解。

所以才來尋求您的幫助。

最好是雙方聯合,爭取早日把那夥人給找出來,消滅掉。”

李衛東並沒有瞞著自己臨時公安的身份,實際上,他相信賈玲玲早就把這件事情告訴過對方了。

“你還兼著公安?要是有公安的配合,那就更好了,你那邊在明,我這邊在暗。”

常慶波故作驚訝的說道。

他既然要監視調查李衛東,這麽重要的消息,自然不可能遺漏。

“這樣吧,我讓天明負責這次的任務,等會你如果有什麽想法,可以跟他商量。”

“謝謝常組長。”

李衛東立即道謝。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常慶波對自己身懷惡意,並且派了賈玲玲監視他,這會李衛東肯定會感動。

沒過多久,向天明便跟李衛東一道,來到派出所,找到吳旻。

在介紹了雙方的身份跟來意後,李衛東便作壁上觀,任由兩人交流。

向天明終究跟那些家夥打了不少交道,掌握了很多有用的情報,而且關係到那批物資,更是盡心盡力。

而吳旻,有了向天明提供的信息,也對那夥敵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雙方一拍即合,自然也就沒有了李衛東的事情。

至少在如何追查方麵,他肯定是不如兩人的,隻需要跟在後麵撿便宜就可以了。

下午,李衛東又來到學校門口,表麵上肯定是接小弟小妹放學。

但實際上,他是來見冉秋葉的。

盡管他並不認為冉秋葉會跟侯三的死扯上關係,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請假了,今天沒有來上課。

“昨晚侯三死了,今天冉秋葉請假?”

得到消息後,李衛東的眉頭便緊緊皺起。

主要是,太巧了。

“你們兩個自己回家,二哥有點事情要去辦。”

李衛東對著兩個小家夥說完,就騎上自行車,揚長而去。

李衛斌跟李雪茹直接傻愣在那裏。

“二哥怎麽這會又有事了?”李衛斌不解。

“笨蛋,二哥肯定是聽到冉老師生病了,就去看望她。”李雪茹眼珠子又開始轉了。

“哦。”

李衛斌點點頭。

“趕緊回家,告訴奶奶跟媽。”

李雪茹說完,撒腿就跑。

而李衛斌,雖然本能覺得這樣不好,但也隻好跟上。

等他們都離開後,棒梗才從門口後麵轉悠出來。

因為上次李衛東幫著冉秋葉帶東西到農場,所以來過她家一趟,這次也就熟門熟路。

冉父冉母見到李衛東到來,臉上也洋溢著熱切的笑容。

一是李衛東幫過他們家大忙,再一個就是女兒大了,至今還沒個對象,他們也是天天操心。

這李衛東雖說年紀小了點,但為人處世,卻沒有半點浮躁,長相也好,可謂良婿。

尤其是聽到女兒生病就立馬上門來探望,要說對女兒沒意思,肯定不會這麽殷勤。

“你怎麽來了?”

就這樣,李衛東直接被送進冉秋葉的臥室。

冉秋葉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在看到李衛東後,顯得很意外。

“我那會去接小斌,聽說你生病了,就過來看看,你這是怎麽了?”

李衛東說話的同時,一直在留意著冉秋葉的表情。

“就是受了點風寒,吃點藥就好了。”

冉秋葉搖搖頭,不過表情卻明顯有些不自然。

至此,李衛東已經基本能斷定,冉秋葉肯定是知道些什麽,所以他也沒再試探,而是開門見山。

“冉老師,你認識侯三吧?”

“什麽?”

話音剛落,冉秋葉便震驚的看向李衛東,目光中,甚至帶著些驚懼。

“侯三,一個混跡在黑市的二道販子,想來冉老師對這個名字應該不會陌生吧?”

“你到底是誰?”

冉秋葉往後退了兩步,看向李衛東的目光充滿了戒備。

“冉老師不要誤會,其實我除了在農場上班,還在派出所當公安,今天淩晨,有人到派出所報案,侯三死在家中,所以我來想問問冉老師,是否知道些什麽?”

“公安?你是公安?”

這個身份,是冉秋葉沒有想到的。

畢竟任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在農場上班的工人,竟然還是公安。

這兩者,根本就毫無關係才對。

“對,不過是臨時的。”

“我沒有殺人。”

冉秋葉情緒激動的搖頭,似乎生怕李衛東是來抓她的。

“我相信你。”

李衛東自然清楚,人不可能是冉秋葉殺的。

但從她的表現來看,今天淩晨應該去過侯三那裏,結果發現侯三死在家中。

因為某些原因,她不敢去派出所報案,隻能偷偷跑回家,甚至裝病,沒有去學校。

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這會就不會出現在家中。

更不會被李衛東三言兩語弄得驚慌失措。

“你相信我?”

冉秋葉死死看著李衛東。

“對。”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認識侯三,又為什麽找上門來?”

冉秋葉稍稍冷靜,便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其實,因為一些別的原因,侯三早就在我們的監控之中,所有去找過侯三的人,基本都在我們的掌控當中,我也是無意中看到有冉老師的名字,所以才去學校找你。

隻是沒想到,你今天請假,隻能上門來找你。

但我能看出,你並不是真的生病了。

所以,冉老師,如果你知道,或者看到了什麽,請務必告訴我。”

聽到李衛東的解釋,冉秋葉似鬆了口氣,又似被揭穿後,情緒有些崩潰。

她並沒有立即回答李衛東的問題,而是直接趴在**哭了起來。

這讓李衛東心虛的看了一眼房門,也不知道外麵的冉父冉母有沒有聽到,要是誤會自己欺負他們女兒,那自己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哭了一會,似乎把心中的恐懼委屈全部發泄出來,冉秋葉才從**爬起來,擦幹淨眼淚,直直的看著李衛東。

“我今天淩晨是去黑市找侯三了,但我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我當時因為太害怕,就跑回家,誰也沒敢說。”

這會,冉秋葉情緒恢複了不少。

“那你可曾發現什麽?”李衛東又問道。

“沒有。”

冉秋葉認真想了想,然後搖頭。

她清晨去侯三家,發現門敞著,就走了進去。

沒想到等她進了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侯三,當時差點沒把她嚇懵過去。

甚至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又是怎麽回到家的。

而到家後,她便覺得害怕,那鮮血淋漓的場景不斷浮現在腦海中。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她隻好裝病,請假。

而事實上,她也真的病倒了。

“你為什麽要去找侯三?”李衛東繼續問道。

“我去買糧食。”

冉秋葉猶豫了下,還是沒有主動交代出實情。

“哦,不是跟人約好了?”

“你……”

冉秋葉臉上再度流露出慌張的神色。

很顯然,她還沒做好被揭穿的準備。

“你是來抓我的吧?”

“不,我今天來,隻是為了侯三的事情,別的事情跟我沒關係。”

李衛東搖搖頭,從冉秋葉的表現來看,實在太稚嫩了。

“是,我是跟人約好了,但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殺侯三,而且我去找他,隻是為了取信。”

“信?你那個在國外哥哥的信?”

“是的,但我哥哥並不是壞人,他也從未背叛祖國,隻是因為一些別的緣故,他暫時還不能回國,甚至就連正常書信往來都做不到。

直至後來,他結交了一個使館的朋友,便托對方把信帶回來。

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有些特殊,所以不得不小心些,於是就通過使館的一個廚子幫忙傳遞信件。

而對方跟我約定的地點,就是侯三家裏。

所以我有時候去侯三那裏,既是取信,也是買點糧食。

本來昨天是約定的日子,但我去的時候,侯三就已經死了。

我擔心暴露了跟我哥哥聯係的事情,就沒敢去派出所。

隻是沒想到,我做的這一切,你們早就知道了。

如果你們要抓的話,抓我就好了,跟別人沒關係。”

冉秋葉說完,明顯長長的出了口氣,似是卸下了什麽重擔。

“冉老師,我說過了,我今天來隻是為了侯三的事情,至於你跟你哥哥通信的事情,不歸我管。”

李衛東搖搖頭。

雖然沒從冉秋葉這裏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至少有一條。

那就是她跟那個使館的廚子約定的日子就是今天。

也就是說,昨晚除了冉秋葉,那個廚子也曾去過侯三的家。

對方會不會知道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