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哥…………….”

一個肥胖的身影,拿著一次性酒杯,湊到了天依的跟前。

“老所長,您也來了?”

天依好奇地回過頭去,看著一身高級西裝,後麵還跟著兩個拎包的小弟的方遠洲,心想,看這樣應該是升職了。

“哈哈……你的一朵花給我發的邀請函,再者,也想來看看你,當麵感謝下你!順便給你送一份生日禮物!”

方遠洲把天依拽到了一個無人的樹蔭下,轉身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文件,交到了天依的手上,然後朝手下揮了揮手,手下知趣地走開了。

天依定睛一看,心中不免大喜,看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想啥來啥啊?

“老所長,這禮是不是有點大啊?您確定我有能力消受?”

“嗬嗬………沒有你的8300戶聯名表揚信,和持續不斷增長的稅收,還有9年來無一例刑事案件的好成績,我也不會座上這四季市城市管理局局長的位置,這份大禮是你應得的!”

方遠洲用肥厚的大手,在天依修長的手指上拍了拍,笑著說道。

“恭喜啊………看來以後要改叫您方局了,而且應該是我給您送禮才對呀!”

天依朝老所長拱了拱手,祝賀道。

“你接了這份禮,就算是給我最大的回禮了!”

“哦…………怎麽說?”

看了看手裏關於桃園路的拆遷文件,又看了看方遠洲一臉凝重的表情,天依心想,9年沒見,一見麵就送我個直升機,這裏麵不會有坑吧?

“這是劉市長扶正以來第一個棘手的大項目,我又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所以我得解領導之憂而憂不是?”

說著方遠洲臉上又掛起了憋尿的表情。

“這土地開發項目應該不歸城市管理局管吧?而且這種項目一般不都應該落在一些世家子弟手裏嘛?怎麽會落在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身上?”

官場上陽奉陰違,欺軟怕硬是一種生存方式,示弱裝可憐,假裝不作為又是另外一種生存方式,而方遠洲就是第二種。

如果你是方遠洲的敵人,看他哪委屈的樣子,你都不好意思下手**他。

天依自嘲的眯起一隻眼睛,猜測著方遠洲葫蘆裏賣的到底是糖丸兒,還是毒藥。

“你都億萬富翁了,就別在我麵前裝窮了?問題呀,就出在這桃園路上,沒有拆遷公司敢來拆遷,更沒有開發商願意投資,雖然政府大力推動桃園路這一帶的城市改造問題,但遲遲沒有開發商願意接手,所以劉市長找到我,知道我對這片熟,就問我手裏有沒有敢接這個項目的能人?”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打算來個原湯化原食?”

“嗯………怎麽樣?感動吧?”

老所長喝了一口一直端著的啤酒,一臉狐妹子的表情看著天依。

“哈………老哥哥,您真是抬舉我了,這項目前期墊資少說也要10億8億的吧?我把褲衩當了也沒這麽多錢啊?”

天依雙手一攤,欲擒故縱的又開始哭起窮來。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又給你找了個合作夥伴,就是劉市長的外甥,哈佛畢業的海歸博士………李必凱!”

方遠洲普通話講得不太好,所以口音比較重。

“李逼凱…………?”

天依瞪著眼睛,有口水都能給笑噴出來的感覺。

“是李必凱,必須的必,凱旋的凱!怎麽樣?有了這座靠山,你小子應該心裏有底了吧?”

方遠洲用手背打了下天依的胸脯子,打得天依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哪我不是淪為別人手中的刀了?人家賺錢我背鍋?”

天依捂著胸脯子,假裝疼得齜牙咧嘴的,一臉委屈的說道。

“什麽背鍋?讓你發大財,賺大錢,你小子得識抬舉!”

方遠洲輕描淡寫的語言中,夾雜著一絲命令的口吻,讓天依有點塞牙的感覺。

“這一看拆遷就是我的活,建築開發肯定是人家的活,誰都知道這拆遷最得罪人了,那個工地沒死過人?沒進過醫院?這要是真出事了………我不背鍋,難道還要讓你背鍋啊?”

天依故意把問題嚴重化,一邊倒著苦水,一邊表著忠心。

“小子……….還挺仗義,你不會讓它沒鍋背?以你小子的腦袋,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不然拆遷後的10裏桃花街,我可不保證還有沒有哈?”

說完方遠洲擺出了抬腳要走的樣子。

“嘿………現在換成你威脅我了?”

天依憋著笑,看著假裝抬腳卻沒挪步的方遠洲。

“這可不是威脅,別人來開發,這10裏桃花不夜街,可就真不一定在規劃範圍內了?”

方遠洲一臉認真的看著天依。

“怎麽地?幾千戶的稅收,政府說不要就不要了?”

“幾千戶小攤位的稅收,怎麽比得了一家大購物中心呢,你說是吧?”

方遠洲的話確實在理,再推辭就有點不識時務了,但我為刀俎,為他人取肉的方式,天依又覺得有些不甘心,所以一時間有點進退兩難。

方遠洲好像看出了天依的心思,退一步笑著說道。

“我幫你約了李必凱明早9點匯賢樓吃早茶,都是年輕人,先見個麵聊聊天嘛,覺得投緣就合作,覺得話不投機就拜拜,怎麽樣?”

方遠洲拱了一下天依的肩膀,擠眉弄眼的問道。

“行……我去,哪你也得去啊?”

見方遠洲把下一步都安排好了,天依也擺出了假裝抱大腿的樣子。

“我隻管拋磚,至於能否能引來美玉,要看你小子自己的本事了!”

“嗬嗬……你倒是會在紅塵中獨善其身,行吧,有結果我會告訴你的!”

天依把文件卷成個卷,揣到了褲兜裏,拍拍方遠洲的肩膀,感謝的說道。

“別……任何結果都不用告訴我,就當我送了一張報名表給你,至於你是否報名,報名後該怎麽辦,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之後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了,所以你告訴我也沒用。”

說完方遠洲一口幹了手中的啤酒,扭頭帶著手下揚長而去。

看著風淡雲輕卻又利益熏心的背影,天依糾結得半天,搖搖頭朝人群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