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君澤跟邵益陽大打出手的消息一夜之間在本市媒體上傳開。前有兄弟爭奪邵氏繼承權的新聞做鋪墊,如今兄弟為了一個姑娘大打出手,更是增添了群眾喜聞樂見的八卦意味。
頭天晚上蕭暮本來就喝得有些斷片,擔心回家爹媽又要念叨,就就近回了學校宿舍。本來以為倒頭就能睡著,誰想到這一晚上關上手機後心境反複,腦子裏來回晃動的是邵君澤跟邵益陽的影像,親昵、言笑,到大打出手,她隱約感覺到自己是致使兄弟反目的因素之一,於是心裏越來越焦慮,天光微亮時候才勉強睡著。
在蕭暮入睡的時間裏,邵君澤跟邵益陽的事跡已經傳遍院係,邵益陽落魄貴公子的形象一夜之間被樹立起來,不少傾慕這位學長的女生紛紛發出心疼的哀嚎,痛斥邵君澤麵冷心狠不顧兄弟情分。
蕭暮是被室友甘甜給鬧起床的。
甘甜一直以來的習慣就是早起上網瀏覽一圈新聞再去校園網的論壇溜達一圈,這天她刷完一遍論壇的帖子就開始扯著嗓子喊蕭暮:“我可算知道你這個常年不住宿舍的人昨天怎麽屁顛地就回來了。”
蕭暮當時還睡得迷迷糊糊,把被子一卷蒙住腦袋:“都告訴過你我昨天和斷片兒了,你別吵,讓我再睡會兒。”
“看在我們的同居之誼上,我勸你早點收拾鋪蓋離開學校。”
“幹什麽,學校爆發喪屍病毒了?”
甘甜往下拽蕭暮蒙著頭的被子冷笑:“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姐姐,一會兒你要哭著去找天台。”
“什麽鬼?”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邵君澤跟邵益陽打架的事情已經傳開了,現在論壇上我們院的板塊被你們三人的八卦貼刷得滿江紅。師兄的腦殘粉們要是知道你現在還在寢室,不擠破門檻來砍你都算你走上狗屎運。”
蕭暮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爬起來,憤憤地感歎道:“不是吧?!自從認識了這倆兄弟,我簡直就報上大腿成了風雲人物,他們倆簡直禍害!”
甘甜:“你省省吧,你現在才是紅顏禍水國民公敵呢!”
說話間,宿舍門被敲得砰砰作響,驚得室內的人也心神動**。蕭暮跟甘甜對視一眼,聽見門外的人說道:“我是邵益陽,請問蕭暮在宿舍嗎?”
蕭暮一驚,壓低聲音跟甘甜說:“快,就說我不在!”
甘甜不置可否,自顧走去開門:“是邵師兄啊,蕭暮在的,有什麽事情進來說吧?”
邵君澤朝甘甜點點頭進了門,蕭暮一聽被甘甜出賣得如此幹脆利落,走投無路地往衛生間裏鑽。甘甜瞅見蕭暮的逃跑路徑:“師兄你直接去衛生間堵吧,雖然我不知道蕭暮為什麽躲著你,但我們宿舍在五樓,但凡她還有點理智,是不會跳下去的。”
蕭暮隔著門板就衝甘甜喊:“甘甜你妹!你就這樣無情無義兩麵三刀!”她簡直聲淚俱下,還能隱約腦補出甘甜坐在桌前麵對電腦拈花微笑:“蕭暮,我可都是為了你好。”
邵益陽沒有讓蕭暮有精力顧忌甘甜,他敲了敲廁所門板:“蕭暮,我們找了你一晚上,可算找到你了,你出來,我們聊聊吧?”
蕭暮:“你都要走了,還聊什麽?”
“這麽說,我如果不走,你就跟我聊聊?”
蕭暮一聽,他言下大有為她留下的意思:“師兄,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既然你不出來,我們就這麽聊。”邵益陽少有地堅持著,聲音穿透洗手間的門板,“蕭暮,我知道你跟我哥現在是男女朋友,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昨天那件事,我想你也應該猜得到,我喜歡你。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如果讓你在我跟我哥之間在選擇一次,你會選擇誰?”
蕭暮像是生怕他會破門而入,用盡全身力氣頂住門板,連聲音都有些發顫:“師兄……如果可以,我一個都不想選,我喜歡的人是木村拓哉。”
“蕭暮,你認真一點,我沒有逼你的意思,我隻是到現在才覺得,我應該認清並聽從自己的內心,所以我想爭取一下。”
“師兄,我們認識這麽久,你為什麽……現在才對我說這些?”可是很多事情,以當事錯過了,錯過的就是一輩子,不論日後有怎樣的天時地利人和,終究無法彌補當初的遺憾。
“我一直以為你跟我哥兩情相悅,隻要他對你好,即使他後來居上,我也隻是覺得遺憾,沒有什麽好後悔的。但是昨天他對你的態度讓我覺得,他的占有欲跟控製欲簡直可怕,他對你或許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好,所以我想再來追問你一次。”這其實是邵益陽醞釀了很久的話,一朝說出口,終究還是對蕭暮有所保留。他很想說,蕭暮你知道嗎,我大哥當初是為了報複我才來追求你。可是他知道如今的蕭暮跟邵君澤之間也並非全無感情,如果自己說出了真相卻沒辦法成全蕭暮,反而會給他們的感情造成無法撫平的創傷,所以他選擇了緘默。
邵益陽言辭懇切,沒一句不是直抵蕭暮內心,可是蕭暮卻很清醒地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是為了家裏,還是為了已經進展於斯的她與邵君澤的愛情。所以她隻好硬下心腸來拒絕:“師兄對不起,我始終是拿你當師兄而已。你走吧。”
門外的人沉默了幾分鍾,一拳砸在門板上,輕歎了一口氣,最後說道:“那我走了,蕭暮,你自己保重,以後師兄不能陪在你身邊,記得照顧好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告別的話語讓人有想哭的衝動,蕭暮用袖子擦了擦溢出的眼淚,趴在門板上,聲音悶悶的:“師兄,你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