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圖紙完成,團隊任務告一段落,臨時有事情的可以申請回去幹自己的事情,等到項目的下一個階段再來,另一部分則會被團隊排除。蕭暮作為常江的助手,大半個月以來勤勤懇懇,功不可沒,人人知道她在其中的作用,因此她留下來自然無可厚非。
也有少數不想要提前離開的人,私下裏找到常江,多一兩個人,對整個團隊來說無傷大雅,投資方也不會仔細去考校每一個人的工作量,隻要常江在這件事情上能夠通融一二,基本上就能蒙混過關。
趙顏是其中之一,然而不巧的是,趙顏去找常江的時候,蕭暮正好在他的工作間,邵君澤也在。
邵君澤是打著慶功的名義來看蕭暮的,他來看蕭暮,用一句處心積慮並不為過。且不論蕭暮重返建築界,他在背後做了多少穿針引線的作用,單就這次見麵,他獨自隱忍了蕭暮的整個創作周期,但一邊讓人打聽著蕭暮那邊的消息,直到他們項目順利完成,他才從市區驅車趕過來。
特意更換的休閑西裝令他整個人的線條看起來柔和不少,手裏捧著的花束含義不言自明。
所以常江第一眼看到邵君澤,就有種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的的微妙感,兩人麵上帶著矜持且傲氣的笑容,握手的時候眼中卻似乎有火花碰撞。
然而邵君澤並不以為意,唇角還揚著淺笑:“這些日子以來,蕭暮給你添麻煩了。”他將花束遞給蕭暮:“送你的,就當是慶祝項目順利吧。”
蕭暮看了一眼他手裏的花,不知道邵君澤讓誰做的軍師,似乎是刻意避開了玫瑰這一類的花束,選擇了百合跟滿天星,聞起來清爽宜人。蕭暮愣了一下才接過來:“既然是慶祝項目順利,當然要送給我們的Leader?”她轉手作勢要將花捧給常江,常江揚揚眉毛給擋了回去:“我可不習慣被男人送花啊。”
邵君澤如鯁在喉,卻發作不得,隻深吸一口氣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頓飯?”他不太情願地看了一邊的常江,“如果你有空的話,也歡迎。”
常江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受歡迎,率先拒絕道:“不打擾你們倆了。”
蕭暮正要拒絕,趙顏敲門走了進來,看見屋子裏的三個人,也先懵了一下。倒是常江先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情?”
趙顏看了一眼其餘兩人,蕭暮也回看過去,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趙顏隻好說:“你們有事的話你們先聊,那我一會兒再來。”
常江對蕭暮使了個眼色,蕭暮這才不好再裝作沒看見:“沒什麽事情,我們也就是隨便聊聊。”她喊了一聲邵君澤:“那,我們先去隔壁坐坐,你們聊吧。”
趙顏反而像是跟她賭氣一般:“沒必要回避什麽,我就是想跟常老師說,我想留在隊裏。”
常江還沒發話,蕭暮先笑出了聲:“別鬧好嗎我的大小姐……你留在團隊有什麽用,除了跟我們唱反調添亂。”
趙顏被她這句話噎得竟無法反駁,也怪自己自做孽,有前科在那裏,如果單就常江,或許還好說話,現在蕭暮在這裏明擺著是要給自己使絆子,她想來想去,最後隻憋出來一句話:“我的去留,常老師說了算,你別在中間挑撥離間!”
蕭暮:“我這是挑撥離間了嗎?就算是針對我,你也給整個團隊造成了困擾,這些事情不是我憑空捏造的吧?”
邵君澤不明狀況,站在一旁看蕭暮氣勢洶洶,不便插話,常江揉了揉額頭,似乎頗為頭疼,然而還是較好地發揮著自己作為領導者得安撫才能:“好了好了你們倆先別吵,是這樣,趙顏你的才能我也看到了,但是我作為整個團隊的領導者,不得不考慮你先前給團隊造成的不良影響。你的想法我明白了,這件事情我會慎重考慮的。”
趙顏:“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自己意氣用事,我誠意地反省過了,如果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珍惜,不會再給你,給團隊造成困擾的。”
蕭暮在一邊涼幽幽的學著電視劇裏的台詞感慨:“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嗎喲。”
邵君澤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蕭暮:以前也沒覺得她是這麽得理不饒人的人,今天怎麽還跟人較上勁兒了?他忍不住戳了戳蕭暮,低聲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蕭暮:“回頭跟你說。”她轉臉麵對著常江,“我就是提醒你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啊,再要鬧出那種眼子,打死我我也不幫忙收兜了!”
“好好,我知道了。”常江朝她笑得春風化雪一般,看得邵君澤心裏發毛,他轉臉對趙顏說道,“是這樣,我可以給你一個留下來的機會,但隻有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表現,不要再出什麽岔子,有什麽意見及時跟我溝通,如果在發生什麽情況,我恐怕也不好跟大家交代。”
蕭暮:“你幹嘛要為了她用自己的名義作擔保?”
常江:“人非聖賢嘛,我相信趙顏這次會吸取教訓的。”
趙顏:“謝謝常老師,我會珍惜這次機會的。”
趙顏出門之後,一直抄著手站在一旁的邵君澤才聽出個大概:“蕭暮你是跟她有多深的仇恨啊,你以前不是這種揪著死理不放的人啊。”
“我又不是聖母白蓮花,被人打了左臉還要把右臉伸出去讓她打啊。”蕭暮想到趙顏說自己靠男人就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就口無遮攔起來,“被人坑坑成這樣,我才不要繼續跟她待在同一個團隊裏。常江你看著辦,反正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常江:“蕭暮你別任性了,我分配任務的時候會盡量把你們倆的事情分開,不會讓你們有直接的溝通與瓜葛,好嗎?”
蕭暮從鼻腔裏哼出聲:“看你表現咯,反正再被她坑的話,我就走人啊。”
常江笑笑:他何嚐不知道蕭暮的心思,她也就是嘴上這麽說說,即便兩人任務上有交叉,蕭暮也不會是半路撂挑子的個性。
蕭暮思忖了半天:“常江難道你喜歡趙顏?!”
如果不是邵君澤就在旁邊,常江差點就脫口而出我喜歡的人分明是你。結果常江說道:“我不是喜歡她,我是覺得那天聽她那番話,覺得她一個人在這裏打拚也挺不容易的,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過錯,給她一個機會試試吧。”
邵君澤知曉事情之後自然是為著蕭暮說話:“這年頭誰容易似的,就算是你我也有各自的問題啊,我們也不過就是看起來比他們過得輕鬆一些。這種人,實在不想留在組裏的話,勸退就是,別怕抹不下麵子啊。”
蕭暮知道這是邵君澤一貫的風格,他管理起公司來也是如此,信賞必罰,當斷則斷,絲毫不拖泥帶水,所以員工們大多對他又敬又怕,比起邵老爺子在位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暮反而有些氣餒地:“好了啦,我就這麽隨口一說發泄一下,總算是把那口惡氣給出出來了,你們也別太當真。她說我是靠著你們,我難道還要真的如她所說把你們當做我對付別人的武器不成?”
常江揉了揉蕭暮的腦袋:“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軟。”
邵君澤盯著常江的手,目光好像一隻太陽底下的放大鏡,聚焦在其上,要將之點燃。蕭暮不經意捕捉到他這個眼神,咳嗽一聲,伸手在他跟前晃晃:“喂,怎麽了?”
邵君澤轉過臉來:“沒什麽。”
蕭暮想了想:“對了,君澤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邵君澤疑惑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有什麽直說,不用客氣。”
蕭暮:“那姑娘好像找工作比較困難,你如果方便的話幫介紹個企業給她?”
邵君澤憤怒地:“你剛才不是還滿腔憤怒地要跟她對撕麽,怎麽這會兒忽然轉了性兒了?”
蕭暮:“我那也就是一時之氣,發泄完了就好了。她的圖紙我看過,其實還是不錯的。哎不說了,你就說你幫忙不幫忙吧。”
邵君澤:“你托付的事情我自然會幫忙,我隻是好奇,她如果知道這事情是你跟我幫忙的,以她的自尊心,不會願意接受的吧?”
蕭暮視線斜向常江:“誰說我會告訴她是我跟你幫忙的了?這時候我們常老師的作用就發揮出來咯。到時候項目結束,就讓常江說是他給推薦的機會好了,至於後續如何,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
邵君澤點點頭算是答應。
蕭暮:“那……作為回報,我請你吃晚飯啊?”
邵君澤崩了一下午的臉色,這會兒才顯得稍稍緩和,同常江打了個招呼,意思意思地問他:“你一同去嗎?”
常江豈會看不出來這位“情敵”的臉色,雖然心裏有些不快,但是去了隻會讓三個人都不快,他於是搖搖頭拒絕道:“不去了,我還有些別的事情,你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