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將手機緊緊攥在手裏,偏頭,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致,胸腔裏,全是拚命往上湧的酸澀,逼得她,咬死了下唇瓣,才險險將那些酸澀忍住。

到了地方,是一處近郊的小別墅。

夏沫下車時,一位相貌和藹的中年婦女小跑過來扶她。

“夏小姐,我姓何,您叫我何阿姨就好。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您,您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都跟我說。”

“嗯,謝謝。”夏沫眼底浮過不解,但還是禮貌的跟何阿姨回了話。

紀言深恨毒了她,怎麽會找人這麽照顧她?

“夏小姐,紀總讓我轉告您,好好養胎即可,其它的,交給他。”林奇遠站在車門旁,開了口。

夏沫愣愣的看著他,“什麽意思?”

“有些事,還是等紀總親自跟您解釋為好。”

夏沫就這樣糊裏糊塗的在小別墅住了下來,何阿姨很照顧她,無微不至。

紀言深幾乎每天都會來小別墅,在夏沫睡著的時候,他靜靜看著她,然後靜靜離開。

這期間,何枝給夏沫撥了通電話。

隻是接通了,電話那頭的何枝卻久久沒說話。

夏沫知道,輕聲問出口,“是莫祺跟阿言的婚期定下了?”

何枝擔心的聲音裏帶了哽咽,“沫沫,你該怎麽辦?你好不容易才走出來,跟言深在一起,錯過了言深,你什麽時候才能再走近另一個人?”

夏沫咬了咬唇,壓抑著情緒,“媽媽,你忘了嗎?我還有孩子。”

“孩子......孩子......你未婚生子,以後的路,會更難。”

“不難。”

“沫沫......”

“媽媽,經過這件事,莫叔對你還好嗎?”夏沫錯開話題,輕聲發問。

“他一直都對我很好,這件事弄成這樣,他對你覺得有些愧疚。”

“他對你好就好,別的,我都不關心。”

夏沫掛了電話,到了最後,她也沒能問出口,關於婚期定在哪天。

莫祺大概是在忙著結婚的事宜,一直沒再找她麻煩。

夏沫這段時間,被孕吐折磨得睡眠極差,睡不著的時候,她的腦子裏全是四年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莫祺給她的照片,不停地在她腦子裏浮現。

她被人綁在椅子上,扔在廢棄的廠房裏,地上全是碎玻璃碴,她蒙著眼睛,身上除了未著片縷,還有著數不清的痕跡。

夏沫滿頭大汗的從**坐起來,透過窗外折射進來的路燈,她看到床尾站著一個人。

那人似乎也被她的突然驚醒而嚇著了,下意識要離開。

“阿言?”

夏沫認出了他,雖然他的臉背光,她卻知道那就是他。

紀言深站住腳,眼裏的深邃被攪亂。

“怎麽醒了?”

“渴了......”夏沫隨遍找了個借口。

“我去給你倒杯水。”

紀言深扔下話,轉身離開臥房。

夏沫心裏悶悶的,她猜不透紀言深是什麽心思,或是要打什麽主意。

她起床,一步步朝外走。

在能看清廚房的位置停下,她看著紀言深熟練的找到了水杯,倒了水,然後朝她而來。

這一幕,讓夏沫覺得又回到了從前,他雖然在商場上廝殺得像個戰神,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會像個居家好男人似的照顧她。

“你怎麽跟著起來了?給你水。”紀言深將水遞給了夏沫。

夏沫接過水,放在唇邊小心喝著的時候,眼圈紅了又紅。

“你跟莫祺,要結婚了?”

“嗯。”

“我......恭喜你。”

“不必。”紀言深眯了眯眼,回答得很直接。

“謝謝你願意放過我的孩子。”

“不必。”

“我,去睡覺了。”

“嗯。”

夏沫轉身,朝臥房而去。

在她關房門的時候,眼角餘光還能瞥到紀言深站在原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