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肉中刺
老王和寧小貓,乃至張莫莫那些丟失的記憶裏,到底隱含著什麽秘密?雖然這隻是我自己的推測,但是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們三個人不是普通人,至少從他們很多年前死而複生之後,他們就不再是普通人了。
然而,想讓一個人找回丟失的記憶,實在太困難了。我知道有一些失憶症患者,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把丟掉的記憶找回來。
不過,我還是覺得有那麽一點點希望,至少張莫莫就已經回想起來,老王在塔兒湖行動的途中死掉了。這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變化,但說不準她以後會想起更多隱藏在腦海中的記憶。
“天馬上就亮了,你睡一會兒,不然開車沒有精神。”我讓張莫莫去睡覺,自己在沙發上坐著打了個盹,睡到八點多鍾,我強打精神,回到住處拿了自己的身份證,想先去把手機卡給補回來。
手機丟了,家裏也沒有別的備用手機,我翻來翻去,翻出了一部屏幕都被摔出裂痕的破手機。
剛看到這部破手機的時候,我有點迷茫,一下子就想不起來這是什麽時候丟在家裏的。不過,幾秒鍾之後,我反應了過來,這部手機,是當時瞎三兒把我喊到巴克郎之後,從那個土洞墓的長春木棺裏找到的手機。
看著這部破手機,我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那個時候,我剛剛從長春木棺中看到這部破手機,就感覺說不出的驚訝。我記得,我以前是使用過這部手機,手機屏幕上那個V字形的裂紋,是最好的證明。我把破手機帶回來之後,就一直放著沒動,當初搬家的時候一起給拿了過來。
現在沒有手機用,我也不想再跑出去臨時買一部了,立刻拿著破手機和充電寶下樓,去營業廳把手機卡給補了回來。
破手機的質量很不錯,到現在還能用,我裝上手機卡,又找回了通訊錄。
我給小毛打了電話,電話一接通,小毛就問我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我被扣在瓦村的這十來天時間裏,小毛跟我聯係了無數次,但手機一直打不通。
“是出了點事兒。”我覺得這些事情沒必要隱瞞小毛,小毛絕對靠得住,而且他以前跟著陸放頂那麽久了,說不準還能提供點線索。
我在電話裏跟小毛簡單說了說,但是電話裏交流,總是沒有麵對麵呢交流那麽直觀。
“我這邊的準備工作都做完了,正好去找你,咱們當麵再說吧。”小毛在電話那邊說道:“今天下午就能到。”
我回到住處,又補了個覺,中午兩點多鍾,小毛到了華陽。
小毛帶了一個朋友,不用介紹就知道,這肯定是他那個有過爆破經驗的朋友。小毛這個人很講究,能讓他當做朋友的,必然也差不了。
“陳東。”小毛把他朋友給我介紹了一下,可能是怕我不放心,小毛把這個叫做陳東的朋友介紹的很詳細。
當年小毛家境貧困的時候,跟陳東就是鄰居,陳東比他大一點,倆人是發小。陳東對小毛一直很照顧,但當時大家夥都窮,幫也幫不上大忙。後來小毛跟了陸放頂,陳東也為了生活四處奔波,可能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兩麵,不過始終保持著聯係。
陳東看著比實際年齡大一些,人長的很結實,看著比較憨厚。他以前在礦上工作,後來下崗,日子過的不寬裕,換過很多份工作,現在是在一個搏擊俱樂部當陪練。雖然忙於生活,但是小毛喊他幫忙,他二話不說就來了。
我們一塊兒喝了點酒,陳東酒量不太好,三個人分了一瓶半,他就撐不住了。我讓他到臥室去躺一會兒,自己出來跟小毛繼續喝。
“前段日子是什麽情況,具體說說。”
老王他們三個人曾經發生的事,我已經和小毛講過了,現在就不用費口舌,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瓦村這件事情看著好像是衝著我和老王他們來的,但是隻要再往深處想想,這件事,實則是在針對陸放頂。我雖然對陸放頂始終抱有成見,然而,隨著事態的發展,我們竟然走到了一條路上。不管我承認還是不承認,我現在所走的路,其實是陸放頂走了半輩子都沒有走完的那一條。從某種角度來說,我等於是接了陸放頂的班兒。
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有人來對付我。
“據你所知,除了趙三元之外,頂爺還有沒有別的對頭了?”我能確定,把我們扣押在瓦村的,絕對不是趙三元,肯定另有其人。
“如果除了趙三元,我就真的不知道頂爺還有別的對頭了。”小毛端著酒杯,想了想,說道:“頂爺在古行裏那麽多年,對他不滿的人肯定有,但是不滿歸不滿,敢跟他針鋒相對的,我想不出來。不過......”
“不過什麽?”
“你覺得,會不會是那個叫蘇世仁的人?”小毛問道:“你不是說,是他聯絡了幾個老頭子,把你從大通給擠走了?”
“應該不會吧......”我隻覺得如果真是那個蘇世仁的話,難道他不看一點麵子,明知道原四海是大通的人,還要對原四海下手?
然而,我的念頭轉了轉,又有些吃不準。古行裏黑吃黑,親兄弟背後捅刀子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就更不要提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了。混古行的人,心狠手辣的多了去了,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對誰都能下得去手。
我本來沒有懷疑這個蘇世仁,因為原四海跟我說過,蘇世仁把我擠走了之後,就一直很低調,幾乎不露麵,也沒有為難陸放頂留在大通裏的那幾個人。可是現在再想一想,這個人身上,似乎真有一些疑點。
陸放頂在古行裏那麽多年了,如果他跟蘇世仁之間真有恩怨,那麽蘇世仁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趁著陸放頂快不行的時候才下手,這就說明,陸放頂讓他感覺到忌諱,我相信,陸放頂要是好端端的,蘇世仁就不可能得手,七爺那幾個老家夥,也不敢幫著蘇世仁在大通裏麵搗蛋。
假如,真是那個蘇世仁下的手,那麽,他一定也是這個大事件裏的一個人物。隻不過,對方隱藏的太深,露麵也露的太晚。
“我找原四海問過,讓他去打聽打聽蘇世仁的來曆,可是原四海打聽不到。”我喝了口酒,對小毛說:“本來我對大通那個位置,也不是很感興趣,對方把我擠走就擠走了,我就沒想著蘇世仁會有什麽花招和貓膩。”
“這個人,應該是古行裏的老人,你找年輕人去問,多半是問不出來的。”小毛說道:“大通那幾個老家夥,肯定知道。”
“他們應該知道。”我點了點頭,要是不知道內情的人,可能覺得蘇世仁把七爺他們幾個老家夥都給收買了。但是,我了解其中的隱情,七爺他們幾個老家夥,當年是最早跟著陸放頂打天下的人,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情況見得多了,一般的威逼利誘對他們來說沒有太大的用處。
“找七爺問。”
“找七爺問,他肯定不說。”
“那就想辦法讓他說。”小毛笑了笑,說道:“這世界上,不會有絕對的事兒。”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小毛的意思,心平氣和的找七爺去問,肯定得不到答案,除非用一些非常手段。
我以前沒有朝這方麵想,但是經過了瓦村那件事,我就有點後怕。到底是誰在暗地裏一直和陸放頂作對的?這個人不找出來,以後還會對我構成威脅。他就像一根紮在肉裏的刺,平時可能不會怎麽樣,可是到了關鍵時刻,或許就要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這根肉中刺,還是得想辦法拔掉。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小毛這麽一說,我馬上就決定,找七爺去。
我給原四海打了電話,問他關於七爺的情況。原四海不傻,盡管不知道我要幹什麽,但他也能猜得到,我是要對七爺動手。原四海有點擔心,七爺雖然早就洗手了,可是在大通還有一定影響力,關鍵是對七爺動手,沒準就得把蘇世仁給引出來。
“我有分寸,你把他的情況告訴我。”
原四海跟我說,七爺住在老城區的三號院,他老伴兒去世了,一兒一女都在省城。老頭兒六十多了,還在努力尋找生命第二春,好像跟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挺黏糊。
我把具體的地址問清楚之後,就掛了電話。小毛順便跟我說了說去塔兒湖之前的準備情況,他和陳東費了不少力氣,搞到了一些炸藥和工業雷管。這些東西不能裝在我們的車上,如果沿途出事就麻煩了,必須得專門搞一輛車子給帶過去。幸好塔兒湖那邊的地形比旦猛和胡楊河都好很多,車子可以直接開到塔兒湖邊,省卻了不少麻煩。
我們倆每人喝了有差不多一斤白酒,喝完之後各自睡了會兒,等到下午六七點的時候醒過來,酒勁兒基本過去了。小毛和陳東交代了一聲,讓他在這兒等著,然後,我們兩個就出了門,直奔老城區的三號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