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獨特吸引

此時此刻,讓我發呆,甚至有點震驚的,並不是天天這個人,而是她手腕上戴著的一串手鏈。

如果我沒看錯,那是一串打造的很精美的銀手鏈。這個東西,其實是小孩子戴的那種銀荷包,是彝族的老銀器。在荷包上,有幾個彝文。

大概我七八歲的時候,我父親在華陽收到了一串彝族的老銀器,雖然東西很老了,而且布滿汙垢,但是做工很精美,所以,他清洗了一下,沒有再倒手賣出去,給我戴了。

記得當時,我是很喜歡這個小玩意兒的,有時候戴在手腕上,有時候弄一條繩子掛在脖子上。這條手鏈是活鏈子,可以收放長度,從幾個月的娃娃到成年人,都可以帶的上去。

十幾歲的時候,特別淘,有一次曠課出去玩,結果翻牆的時候狠狠的摔了一下,不僅摔傷了胳膊,手鏈上的銀荷包也被壓的變形了。

我父親很少會生氣,也很少會發火,但是那一次,他估計是惱了,狠狠的斥責了我一頓。事實上,他並不是因為損壞了銀手鏈,或者因為我沒好好上課斥責我,他是覺得我太不小心,從那麽高的牆上摔了下來,幸好隻是摔傷了胳膊,如果情況再嚴重一點,就會危及生命。

那一次給了我一個很深刻的教訓,變形的銀荷包其實可以修複,但是父親沒給我修,他就是要讓我記住這次的教訓。

再後來,我的年齡又大了些,接觸了社會,一個大男人,手腕子上戴條手鏈,反正是有點別扭,所以這個東西我有時候戴,有時候不戴。

在七孔橋經營小店的那些日子,我基本不戴這個東西。因為怎麽說呢,我們在古行裏開店的人,一般有這個講究,店老板隨身的東西,一般都能說明這個店裏的貨物的品味。就比如開文玩店的人,腕子上戴一串五星雙龍,那麽來這裏光顧的顧客,最起碼會認為,這個老板品味不俗,識貨,他店裏的東西一定也不會差。

所以,那串銀手鏈,不能在營業的時候戴。當時我在店鋪裏看店的時間長,一來二去的,這條手鏈就擱置了起來。

我自己也記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這條伴隨我少年成長的手鏈,後來不見了,怎麽找都找不到。我甚至因為這個還專門抽出一天時間,把能想的都想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最後還是沒找見。

我有點迷糊,也說不上來手鏈是丟在外頭了,還是丟在家裏某一個至今未曾發現的角落中。

時間太久,這串手鏈的事,漸漸的淡忘了。可是,當我看見端著酒杯的天天時,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條銀手鏈。

彝族的老銀器,人家一般不會賣掉,那都是家傳的東西,所以,流落到北方古行裏的彝族老銀其實不多見,而且這種銀荷包遠遠沒有長命鎖多,可以說器形是比較獨特的。

更重要的是,天天手腕上那串手鏈上的銀荷包,很明顯被擠壓過,我清楚的記得當年因為摔了一下造成銀荷包變形,而且我還記得變形後的銀荷包是什麽樣子。

一時間,我就完全迷茫了,丟了那麽久的銀手鏈,怎麽會戴在這個女人的手腕上?

“老弟,我們大家可都幹過了,就剩你了。”地中海在那邊用空杯子在桌上墩了墩:“幾個人都看著你呢。”

地中海的話,讓我從沉思中驚醒了,我覺得自己有點失態,挺不好意思的,一口就把杯子裏的酒給喝了。

見麵酒一碰,大家就開始吃菜,一邊還聊著天。地中海就笑我,說見了美女連酒都顧不上喝了,一幫人都在看著我笑,弄的我很尷尬。

這個時候,那個天天也投來了目光,我的心神始終都聚集在她手腕的手鏈上,又看了一眼,我幾乎能百分之九十九的確定,那肯定是我丟失的手鏈。

這條手鏈,怎麽在她手裏?

我的腦子一瞬間產生了疑問,我還想過,是不是我丟掉了手鏈,別人撿走賣掉,又流入了古行,最後被這個天天給買下了?

這種老銀器,是很罕見,但說它值錢吧,其實也賣不了幾個錢。如果天天真的喜歡這條手鏈,我覺得她至少會把變形的銀荷包修複一下。

我抬起頭,天天正巧在看著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有點心慌。

實際上,她長的並不白,相反,膚色稍稍有點深,是那種淺淺的小麥色。但是,她沒有用什麽化妝品,素麵朝天,就是這種很健康又帶著活力的膚色,讓人感覺她比那些臉上塗的白坯牆一樣的女人,更有一絲魅力。

我這邊還在尷尬,天天就輕輕衝我舉了舉杯子。她在笑,嘴角彎成了月牙,隱約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酒桌上的氣氛很活躍,談天說地,時不時的還撂出兩個段子,大家笑的前仰後合。桌上就天天一個女性,可能是怕她覺得尷尬,陸放頂拿兩個心腹各自打電話,把自己的女朋友喊了過來,人更多了,地中海高興的不得了,嚷嚷著讓服務員加凳子加菜,估計是天天在場的原因,地中海比平時更豪爽,服務員拿著菜譜過來,地中海連看都不看,讓人家把帶著海鮮的那一溜兒菜全上。

啤酒喝著喝著就不過癮了,又換了白的。後來的兩個女人可能也很少遇到這麽闊的東道主,又打電話喊閨蜜,場麵一下子亂了。地中海這種土豪,甭管長的什麽模樣,在這樣的場合裏絕對是主角,幾個女人圍著地中海轉,一杯一杯的敬酒。

大家都鬧成一團的時候,天天舉著酒杯走了過來,我旁邊的大妹子正好跑去給地中海敬酒了,座位空著。天天坐下來,把杯子舉到我跟前。

“咱們喝一杯。”

她的聲音糯糯的,不高,但是帶著一點甜味。我很難形容這是怎麽樣的一種嗓音,甜糯中還有一絲淡淡的沙。

我也舉起了杯子,這是剛才喝啤酒用的杯子,能裝四兩酒。原四海他們故意使壞,把每個人的酒杯都倒滿了白酒。

兩個人的距離這麽近,我不由自主的又朝她的手腕上瞥了一眼。之前,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而現在,這種把握就變成了百分之百。

這就是我丟失的那條手鏈。

我有點心不在焉了,其實這不是什麽大事,不過一條手鏈而已。可是,這條手鏈戴在天天的手腕上,是那麽的協調,仿佛她從出生開始,這條手鏈就在手上一樣。

我害怕自己又失態,趕緊拿著酒杯喝酒,四兩的杯,又倒的那麽滿,我一口悶下去一半兒,覺得已經很夠意思了。

可是我這邊剛喝下去,再看看天天,她已經快把酒杯裏的酒喝完了。她喝的很慢,白酒和水一樣,慢慢的流進嗓子。

我一下就暈了,因為從來沒見過這麽豪爽的女人。

天天喝完酒,衝著我歪了歪已經空掉的酒杯,什麽都沒說,隻是笑了笑。

她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真的。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拿著已經喝了一半兒的酒杯,籲了口氣,一口把剩下的喝進去。

這一口悶的我有點喘不上來氣,感覺眼淚都出來了。

就是這個時候,我心裏冒出了一個念頭,這個女人,不簡單。盡管我不了解她,但是人都說,酒桌上是觀察一個人的最佳機會。古行裏很少有女人進來混,不過,真要有女人能在古行裏站住腳,那估計十個男人加一起,也沒她難以對付。

“你是華陽人嘛?”

“是。”我點了點頭,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酒,她那種糯糯又沙沙的聲音,特別好聽,一縷一縷的音節,仿佛全都鑽到我的骨頭裏來了。

“地中海說,你是他的合作夥伴。”

“對,我們一起搞一點小事情。”

“那你一定是古行的人。”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和天天說話的時候,我沒有撒謊的念頭,就感覺心裏的話,都可以說出來。

“古行的人,交際都很廣,我想打聽一個人,你能幫我問問嗎?”

“我隻是古行裏的一個小角色而已,不過,我會幫你問。”我問道:“你要打聽的人叫什麽?”

“他的名字不好記,現在這裏太亂了,你或許記不住的,我們有空的時候再說。”天天站起身,又笑著衝我舉了舉自己的空酒杯。

氣氛還是非常熱烈,不過這一次地中海,還有原四海都吸取了前幾天的教訓,怎麽都不肯喝多。喝的差不多的時候,地中海就提議,酒不再喝了。

有個人喝的有點過量,口無遮攔,覺得不過癮,還要再玩一玩。

“海哥,皇庭走起來!”

“哎呀,不要亂說話。”地中海皺了皺眉頭,隻要在外麵玩過幾天的人,都知道皇庭是什麽地方,他趕緊擺擺手:“我是不會去那種場所的,兄弟們要是還沒有盡興,咱們換換地方,華陽有沒有什麽比較高檔一些的茶藝會所,我們去喝一喝茶,醒一醒酒,茶是一種文化,我們要熱愛自己的文化......”

幾個人出了飯店,四輛車子,叫了四個代駕,開到了閩南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