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些必要的程度之下,司空青終於在看守所見到了管冬兒。她神色呆滯,像是關傻了。

她是否是受了蒙騙,是否是受到了驚嚇,甚至她有沒有一絲悔意,司空青都不在乎。

他盯著她看了很久,她都沒什麽反應,一副認命的樣子。

還是司空青先開了口:“你說,讓你放火再救火的這個主意,是高強跟你說的?”

管冬兒連眼皮都不抬一下:“我跟警察已經說了七八十遍了,是的,是他是他就是他。”

“順便問一下,他也被抓起來了嗎?”

司空青沒有接她的話,而是拿出手機,在手機裏調出一張簡星河的照片推了過去:“管姐,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管冬兒隻瞄了一眼:“不認識。長這麽漂亮的女人,我怎麽會認識,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裏生活,在哪裏長大,我是個粗人!”

“再說了,事實警察都來問完了,你又跑來跟我問東問西啥意思!”

司空青麵不改色,慢慢地說:“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認個人。你要是實話實說,我至少可以幫你送點生活用品送點錢,讓你在裏麵的日子過得舒服些。”

這一句話不知為啥突然就有無形的壓力,管冬兒慢慢地閉上了嘴巴,無聲地微微點了點頭。

司空青讓她再看看:“你認真點看,多往回想想。”

“這幾個月她都不在國內,所以你是不會在近期看見她的。”

“你再往前想想,甚至在你來我們家之間,有沒有見過她?”

管冬兒隨著他的提示聲,慢慢地往前回憶,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她說:“按你這麽說的話,這人,我確實是見過的。”

司空青有點不敢相信這呼之欲出的答案,他又問:“那,你詳細再想想,你是在什麽情況下看見她的?她都跟你說了什麽?”

管冬兒慢慢地邊回憶邊說:“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就這女的吧,有一天到我們村委說是送溫暖來了,給我們村委送了好多糧油雞蛋什麽的,讓我們村委發給生活有困難的人家,孤寡老人什麽的。”

“這種事大家肯定都好奇啊,大家都擠到村委,看到這女人又漂亮又洋氣。這女的說是杜姐的女婿派來的,說是他公司的員工。”

司空青眯起了眼睛。簡星河居然以他的名義到杜采微的家鄉去送溫暖?繞了這個一個大圈,她真實目的是什麽?

管冬兒又繼續說:“她說啊,是杜姐女婿為了感激村委,特意做好事來的,讓人家不要客氣。”

“她還坐在那跟我們一堆婦女拉了一天的家常,好多人都很羨慕她,還問她城裏有沒有什麽好工作適合她,她也隻是笑笑不說話。”

“但是到了快要走的時候,她單獨拉了我說話,她說覺得我看起來很能幹,性格也很好相處,如果不嫌棄的話,很適合去給杜姐家做保姆。如果我願意的話,她會給我指路。”

“她還說,杜姐人這麽好,家裏活也不多,給的工資還高,這我當然願意啊。”

“她說的給我指路,就是給了我杜姐的表姐,這我也認識啊,提著禮上門給她表姐送禮的也是我,所以,後來的時,先生你也知道了。”

司空青聽她講完,有些不太敢相信:“就這樣?”

管冬兒皺著眉頭:“就這樣啊。不然你以為是怎樣的?”

司空青想了想,這種做派的確是管星河的風格。打著做好事的名頭,不留一點點痕跡。司空青都懷疑她是不是找了一圈適合的人來他家當保姆,最後隻有管冬兒一個人來了。

但是不可能,簡星河應該不會做這種毫無把握的事。

他想了想,又問:“你的家庭情況,你有向她透露嗎?”

管冬兒問:“什麽叫家庭情況,你意思是我死了老公嗎,隻有一個兒子嗎?這大家都知道啊,都聊了好些事,拉了一天家常了,不就是家長裏短這些事嗎?”

“我年輕的時候常年跟我婆婆打架,我跟我老公也經常打架,我跟我兒子也經常打架,這些她都知道啊。我們沒文化的人聊起天來就是這樣,大家坦誠相待的。”

司空青淡淡地說:“很好。那我再問你,這次你放火,救火,這事,跟她有沒有關係?”

管冬兒倒是一副不解的樣子:“先生你為什麽這麽說啊?自從上次在村裏見過她,我以後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啊。我雖然到了先生家裏來做事,但我想這漂亮的小姑娘當時說是先生公司的員工,那在家裏見不著,自然也是正常的。”

“再說了,說是因為她的幫助我才謀得一個好工作,她不來找我,我才懶得去找她,萬一她問我要謝禮怎麽辦。我可是覺得我是憑自己本事找到的工作。我跟你說啊,我……”

司空青耐著性子跟她管冬兒沒有重點的說話方式,想到什麽說什麽。

但是他最關心的重點卻沒有得到證實。他擔心的是,在指使人放火這件事上,是簡星河做的。他實在不願意相信簡星河會恨,或者恨江月白到如此地步,居然讓人殺人放火這種事也能做得出來。但他又不敢不去追問,因為,他輸不起。他不能把江月白的身家性命,賭在簡星河的品行上麵。

他再次確認:“管姐,你看到牆壁上麵的大字沒有,坦白交代,從寬處理。你應該聽得明白我的意思,你在我家放火,是不是照片上這個女人指使的?她有沒有或明,或暗示,地讓你這樣做。”

管冬兒的眼睛無神地瞄了兩眼牆壁上的字,她說:“唉,先生,這根本不是什麽大事,這火又沒燒死人!一點人受傷都沒有,連頭發都沒燒著一根!為什麽要把我關在這裏,在那麽久,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走啊?”

“我關了那麽久,我曉得要說老實話,我一說假話,那些警察的眼睛就跟針一樣掃過來刺得我疼。他們真的是火眼金晴,我哪一句話是假的他們一聽就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