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尾聲
處心積慮，用這種異想天開的手段殺掉自己的室友！我們都聽得有些不寒而栗，特別是l，看月餅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樣，滿眼的恐懼。
月餅沒有表情，繼續說：我選這麽一個方式殺小菜，算是讓上天幫我抉擇吧。我雖然想為小凱報仇，但心裏也很猶豫。於是我想了這麽一個方式，如果小菜沒死，那就說明小凱並不想我為他報仇，那麽我就放過他們。可是，小菜死了，那麽一切就開始了，我沒有其他選擇。至於你，l，我那天原本是想毒死你的，但等我們打完籃球你還沒回來。我不小心打破了自己的茶杯，周淺讓我用你的茶杯，我若不用，等你回來被毒死，周淺一定會懷疑我，於是我改變了主意，倒掉整杯的毒水，我故意隨便衝了下，故意不洗幹淨，然後故意中了毒，那樣我之後殺人，別人就不會懷疑到我身上。l，本來你是我必定要殺的。若不是你，小凱就不會死！
說到這裏，月餅苦笑了一下：隻是，我沒想到你那麽怕死，躲到外麵去了，我查了很久，甚至跟蹤過你，但你警覺性太高了，我一直查不到你的住所。而在學校裏殺你而又不暴露自己，難度太高了。這就是我始料不及的了。
l聽聞月餅處心積慮要殺他，驚的老臉都白了，可轉瞬怒氣湧了上來，罵道：幹你妹的月餅，小凱那是他自己作死，跟我有毛個關係！
月餅霍的一下站起，一米八幾的個看起來是那麽的威勢迫人。小科以為他要行凶，一個跨步上前，矮小的個子一跳一摟，一手卡住月餅的脖子，將其按倒在地，一手從腰上拉出一副手銬，哢嚓一聲拷住了月餅。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我都還沒反應過來。
小科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月餅這麽大的塊頭，竟被他瞬間製服。專業的果然不一樣啊！
被拷住的月餅沒有掙紮，隻是對著l怒目而視。l原本嚇得呆住了，一看月餅被抓，瞬間就膽子大了起來，吼道：小凱要不是自己玻璃心，怎麽會連這點挫折都受不住！想當初我剛來學校的時候，什麽都沒有，飯都吃不起，學費都得自己掙，比小凱慘多了吧，我怎麽沒去自殺？！
月餅像是被l說傻了，求助似的將目光轉向我們，嘴裏念叨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都是他們的錯，小凱是被他們害的，被他們害的…
我不知道月餅經過了怎樣的心路曆程才能讓他拋卻同窗之義，忽略同室之情，對老根他們下毒手，想來定是給自己洗腦，認為自己是對的，複仇是正義的，這才把自己變成一個冷血無情之人。我能理解月餅為什麽如此激動，如果小凱的自殺是他自己的過錯，並不幹l他們的事，那麽月餅為了小凱殺了小菜和老根，豈不是大錯特錯！
周淺說：月餅，其實你自己也明白的，怪不了任何人，你殺了菜小菜和老根，是你錯了。
月餅臉上閃過一絲怒氣，接著透出幾分茫然，嘴唇動了幾動之後，終於崩潰，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
他哭道：其實我也明白的，隻是我走不出來…小凱死後，我無數次的夢到他，夢到他滿臉蒼白的問我，為什麽要和他分手，為什麽不為他報仇！其實是我，是我害死了小凱，如果我不在小凱最無助的時刻想要結束我們這見不得光的關係，他就不會自殺！在一次次的愧疚悔恨之中，我受不了了，我隻能去恨老根他們，恨他們將小凱趕出寢室，都是他們的錯！
戴老板說：你不是很愛靜靜嗎？那你和小凱算是怎麽回事？
月餅說：靜靜…我對不起她…戴老師，包警官，還有你們，我知道我犯了彌天大錯，我該死！但如果我和小凱的事情傳出去，最受傷害的會是靜靜，我怕她會想不開…所以，你們能不能幫我瞞住她，我知道這很難，我殺人的消息傳出之後，她會成為風口浪尖。但是周淺，你能不能想個辦法，給我想個易於讓人接受的動機，幫幫她，不讓她受到大的傷害，我相信你的能力…
周淺沉默了一會，說：我試試吧。
得到周淺的承諾，月餅滿是淚水的臉上露出感激之色。然後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飄忽，像是陷入某種回憶之中：
我和小凱，我覺得是真愛吧。不是有句話叫做，每個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之前都是以為自己隻喜歡女人的。我和小凱原本隻是正常的室友關係，直到上半年我們出去春遊，那次我喝醉了，正好和小凱一個房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我不想說，那天晚上過後，我就彎了。然後我們就開始了地下戀愛，在你們的眼皮底下，我們隱藏的好辛苦。那幾個月，真是苦樂參半。我知道這段關係是不容於世俗的，特別是我還有靜靜…我對不起靜靜，可是和小凱的關係又像是吸毒，我脫離不出來…
戴老板搖頭歎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月餅看著戴老板，咬了咬牙，說道：戴老師，我知道我和小凱有今日是我們咎由自取，但是作為學校，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戴老板沒料到月餅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詫異的說：學校的責任？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學校又怎麽預料得到，難道不讓你們住一起嗎？
月餅搖頭說道：我指的不是這個。小凱自殺雖說主要是因為他自己性格原因，但是直接原因卻是因為錢。若不是虧完了錢，他那幾天也不會變得那麽暴躁，也就不會跟老根他們發生衝突，後麵的事情可能也就不會發生。
戴老板不解地說：他虧完了錢和學校有什麽關係，學校又沒讓他炒黃金！
l眼珠一轉，想要說話，最終還是沒說。
月餅眼裏流出淚來，說：小凱為什麽炒黃金，那是因為缺錢。他家裏窮，他一切隻能靠自己，但他又沒l那麽厲害的賺錢能力，隻能靠著打工賺錢，賺的終歸有限，平日生活都很拮據。他的自尊心又特別強，最怕別人瞧不起他，所以錢總是不夠。
我有點疑惑：現在大學不是有貧困生補助的嗎？還有國家獎學金，還有各類勤工儉學機會，再加上打工賺的錢，活著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吧。
月餅冷笑起來：獎學金且不去說它，小凱的成績夠不到標準。至於，貧困生補助什麽的，這個你得問戴老師了！
戴老板摸摸鼻子，尷尬的說：這個…貧困生補助呢…是正常發放的…
月餅怒道：那為什麽小凱沒評上？
戴老板說：可能因為名額有限吧…
月餅哼了一聲：什麽名額有限！小菜這樣的二代都能申請到貧困生，為什麽小凱這樣真正的貧困生申請不上？還不是因為小菜家裏有關係！還有小凱死後，若不是我找來了記者，學校會給小凱父母一個說法嗎？這樣的s大，這樣的領導，哼哼，真是令人失望！
看來事實如此，因為戴老板無言以對。
周淺走過去拍了拍月餅的肩膀，說：不管怎樣，這都不能成為你殺害老根和菜b的理由。月餅，這次真是你做錯了。
月餅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小科將月餅提起來：跟我回公安局吧，你得為你所做的一切，接受法律的審判。
月餅被抓走了，這一連串的事情終於告了一段落。回首最初住進303的日子，我真是恍如隔世。
l後來沒有再搬回寢室，他說室友太危險，還是一個人住外麵比較好。
案子既然了結了，我也要回家去了。臨走前，我問周淺，當初若是沒有那個視頻，月餅死不認罪怎麽辦？
周淺說：其實沒有那段視頻，月餅也一定會認的。
我說：為什麽？
周淺說：因為靜靜。雖然有小凱，但月餅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最愛的還是靜靜，彎隻是一時的，他的本性還是直的。有沒有證據不重要，我找到了他的動機，這才是關鍵。他和小凱的這段關係，是他的死穴。我手裏有他和小凱的聊天記錄，他不會想要我把這段聊天記錄給靜靜看的。所以，他逃不掉的。
我說：若是月餅就是不認罪，你真的會把聊天記錄給靜靜看麽？
周淺沉默了一下，說：你覺得呢？
我怎麽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我說：月餅是凶手的消息傳出後，月餅的女朋友一定會成為風口浪尖，被人指指點點。真相恐怕更是她無法承受的，你想好怎麽幫她，或者說，怎麽騙她？騙大家？
周淺沉默了一下，說：這個需要警方的幫助，所以，哥你也得出力。至於怎麽做，我還沒想好，但我會想到的。
我沒有再說什麽，就跟月餅一樣，我也相信周淺，他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