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疑的冰櫃
到了警局，這個從沒進過公安局，跟警察打交道的次數屈指可數的大媽簡直要哭了。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除了跳廣場舞的時候擾過民，其他時候沒幹過什麽壞事啊，唉呀呀，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剛開始對陳蘭芳問話的小警察是個剛進警局的雛兒，他一本正經地問：“姓名？”
陳蘭芳：“陳，陳蘭芳。”
小警察：“性別？”
陳蘭芳：“……”
小警察：“哦…年齡？”
陳蘭芳：“52。”
小警察：“結婚了沒？”
陳蘭芳被他這麽一問，一下笑了：“小夥子啊，大媽我女兒都像你這麽大了！”
小警察：“……”
路過的王安聽不下去了，對著小科說：“怎麽找了個愣頭青來，你去問！”於是小科去詢問陳蘭芳了。
小科：“大姐，哦不，大媽，我們找你來，是為了了解一個情況！你先別緊張。”
陳蘭芳：“我不緊張了…”
小科：“……我們查監控發現，你在案發當晚六點左右推著一個冰櫃進了古塔，這是怎麽一回事？”
陳蘭芳：“是啊。我兼職賣飲料的啊，有個冰櫃不是很正常麽？”
小科感覺和麵前的大媽有些無法交流，無奈道：“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要將冰櫃推到古塔裏麵去？你們那邊不是應該有後勤倉庫的嗎？還有你為什麽要費力氣推到上層去，一層不能放麽？”
“唉…冰櫃我以前都是推倉庫裏去的，這還不是因為古塔電線線路有問題，說是需要改造，然後進了一大堆的電線啊什麽的，把倉庫都堆滿了，我的冰櫃沒地方放，我隻能放到古塔裏。反正古塔晚上也不開放，我第二天一大早就推走，也不會影響到古塔正常營業。至於放在第四層，那是因為底下有老鼠和蟑螂，不大衛生的。”
“你說的電線線路改造是怎麽一回事？”
“十幾年前古塔不是大修過一次嘛，電線線路是那時候裝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不得老化啊？而且據說當年裝的線路不專業，有問題。這些問題我也不太懂，都是聽老邵他們說的。”
“老邵是誰？”
“古塔的保安隊長啊！警察同誌，你能不能和上麵領導反映反映，讓他們盡快將古塔的線路改造好，這個倉庫裏堆著那麽多的材料，也不是個事啊，都一個多月了。”
小科想了下，調整了下語氣：“你晚上把冰櫃放在古塔裏，這麽重要的事情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們？現在，我們懷疑死者是藏在你的冰櫃裏進入古塔的！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麽監控裏查不到死者進入古塔的畫麵！”
“警察同誌，冤枉啊！”陳蘭芳一下慌了，“我賣完冷飲，就把冰櫃推到了塔裏，冰櫃裏並沒有什麽人藏著的啊！我和那女娃子又不認識，不會做這種事的啊！”
看到陳蘭芳這麽激動，小科站起身：“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會查清楚的。”
說到這裏，小科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周淺於是問道：“那你們在冰櫃裏找到線索了嗎？”
小科苦笑了一下：“沒有，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現。”
周淺皺眉道：“是麽？看來女子不是藏在冰櫃裏進入古塔的，這就奇了。”
小科搖搖頭：“也不能這麽說，我們在冰櫃裏找不到線索是有原因的，所以沒有辦法說女子一定不是藏在冰櫃裏進入古塔的！”
周淺奇道：“這是什麽道理？”
“當我們鑒證科的同事想要檢查冰櫃，看看能不能找到女子的頭發皮屑之類證物的時候才發現，冰櫃裏空空如也，幹淨異常。那冰櫃——被人洗過了！”
“洗過了？”
“是的。那天回去以後，陳蘭芳說她想到冰櫃跟死人呆在一個塔裏一個晚上，有可能會沾染上什麽晦氣，於是就將冰櫃裏裏外外都洗了一遍。”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這個陳蘭芳有點可疑啊！”
小科道：“因為這個事情，陳蘭芳成為了我們的頭號懷疑對象，於是我們就對陳蘭芳展開了全麵的調查。”
周淺說：“可你們連死者的身份都不知道，想要查她和陳蘭芳的聯係，會不會遇到困難？”
“哦…那時候我們已經知道死者的身份了。”
人民群眾的力量果然是強大的，公安局將死者複原的照片掛出去沒到一天，就有人來報案了，說是認識死者。
報案者是個男生，叫於超，是a大的大三學生。他說死者很像他的一個同班同學。有了這條線索，警方迅速跟進，查明死者的確是於超的同班同學——王吟。
王吟，女，21歲，b市人。2014年1月4日早上從學校出去，一夜未歸。因為王吟經常夜不歸宿，其同學也沒有多想。等到於超在網上看到警方的發出的照片，才知道王吟就是傳得沸沸揚揚的古塔凶殺案的受害人。
知道了死者身份，警方於是開始調查陳蘭芳與死者的關係。沒多久就摸清了陳蘭芳的社會關係。陳蘭芳是外地人，和丈夫一起來本市工作也有了七八年，五年前經人介紹來到古塔工作，除了負責古塔的衛生，平時也在古塔外賣賣冷飲。她有一個女兒，在本市c大讀研究生。調查後發現，陳蘭芳與死者並無明顯聯係。案發當天，陳蘭芳賣完冷飲，將冰櫃放到古塔四層，據她所講，當時她還開過冰櫃，並沒有發現有人藏著。如果陳蘭芳沒有說謊，那麽死者就不是藏在冰櫃裏進入的古塔，死者是用了別的辦法！
因為陳蘭芳這邊查不出疑點，警方決定轉換下偵查方向，陳蘭芳這條線先放放，先重點排查死者王吟的社會關係。
講到這裏，小科那呆呆愣愣的臉上露出一抹疲色。周淺沒有多問，他知道小科過去幾天為了這個案子，肯定跑了不少地方，見了不少人，查了不少事。他雖不是警察，但經過與小科這麽一段時間的交往，也明白了很多之前並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任何一個案子的偵破，都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有時候一條線索的查證，更是需要某個警察的全力以赴。之前為了查證一條線索，小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去到千裏之外，加上辦事，來回馬不停蹄都花了四天。對於小科他們來說，這種事都是家常便飯。
周淺夢想著成為一個大偵探，但之前這個夢想就像個空中樓閣，在天上飄著，沒有落在實處。受很多小說或影視作品影響，周淺的潛意識裏覺得破案嘛，就是給定好一些條件和線索，在腦子裏想想，推理出凶手就好了！但現在他逐漸明白，自己準備的還不夠，不僅是心理上的，還是身體上的。
小科的疲色隻是一瞬間的事，他馬上恢複了常態，繼續講述：
“王吟的社會關係方麵，我們先是調查了她的校園關係。但是我們調查後發現，王吟性格外向，再加上人長得漂亮，性格又好，與班裏同學相處的很是不錯，沒發現與其有明顯矛盾的人。王吟有一個男朋友，是她的同班同學，叫高小鬆。因為王吟的父母姐姐都在外地，所以在得知消息最先趕來認人的是他。高小鬆在確認王吟屍體之後，幾乎當場哭暈過去，看得出來他很愛她。我當時看得也很不好受，有時候對於命案，我們警察最難以麵對的不是凶殘的罪犯，而是死者的家屬。他們的悲痛和眼淚，會成為我們心頭沉重的壓力，但也鞭策我們努力抓住凶手。周淺，這種感覺，你明白嗎？”
周淺點點頭，表示理解。
“校園關係找不出異常，我們開始排查校外關係。王吟是兼職做平麵模特的，我們找了她兼職的模特公司，終於查出一條線索。前段時間有個富二代看上了王吟，追求於她，但王吟以自己有男朋友為由，拒絕了他。富二代不死心，糾纏了幾次，但都被王吟拒絕，最後富二代下不來台，惱羞成怒，揚言要找人破了王吟，還在外麵敗壞王吟的名聲。但不知怎的，此事最後不了了之了，王吟也一直好好的，直到這次被殺。這是三個月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