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她愛他
紅酒杯大,她倒了大半杯,原本裝滿紅酒的酒瓶裏,紅酒就下去了一半。
她坐在沙發上,也沒有打開電視,就這樣坐著靜靜的喝著。
屋子裏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嚇人,每次自己吞咽紅酒的聲音,她都能聽到洽。
今晚在宴會時,她就沒吃什麽東西,現在肚子空****的。
可她卻不覺得餓,隻覺得一陣一陣的惡心,胃脹的厲害,不過倒也不是不能忍受鈐。
她這樣空腹喝著紅酒,雖然一次一小口,喝的很慢,可是這樣不知不覺的,還是喝出了醉意。
她的腦袋像是裏麵灌了大量的水一樣沉重,眼睛也開始花,腦袋暈的厲害。
她想要起身去關燈,結果剛剛從沙發上坐起,就發現自己站的不是很穩,腳下飄飄忽忽的。
踉蹌了幾下,又一屁.股跌坐回沙發。
衛然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幹脆任亮晃晃的燈就那麽開著。
這種還沒醉到難受的微醺,倒是讓她挺舒服。
腦袋比平常反應遲緩很多,所以也沒心思去想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反倒是輕鬆了下來。
頗享受這種雲山霧罩的感覺,於是又拿起杯子,裏麵還剩下半杯,便繼續喝起來。
喝著喝著,她突然覺得眼睛疼,臉頰也有什麽滑過似的,濕濕的癢。
衛然訥訥的抬起手,輕觸臉頰上濕癢的地方。
抹了一下,才離開臉頰,低頭看著手指上的氤氳。
她眨眨眼,竟是沒發覺自己的眼淚仍繼續向下滴答。
像是傻了一樣,把手指放到嘴邊,用舌.尖兒嚐了一下,鹹鹹的。
反應了好半晌,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眼淚。
她胸口悶得發疼,眼淚越來越多。
輕微的哽咽聲在安靜的屋子裏響起,突然意識到家裏除了她,沒有別人,幹脆便不去憋住哭聲了。
哭聲漸漸的放開,越來越大,帶著濃重的鼻音,“嗚嗚”的哭著。
她的鼻子發酸,鼻尖兒越來越紅,使勁的吸了一下鼻涕,又嚐到了自嘴角流進來的鹹澀的淚水。
這次的鹹澀感,比剛才在指腹上的那點點淚水要重的多,淚水把她的唇也濕潤了。
鹹澀的淚水混合著紅酒微澀的單寧感,變得更加苦澀。
衛然哭的打起了嗝兒,每打一下,身子就跟著顫一下。
手一顫一顫的把酒杯湊到唇邊,又“嗝兒”了一下,聲音進入酒杯,打在杯壁上,發出悶悶地聲音。
眼淚順著嘴角碰觸到杯壁,便沿著杯壁往下.流。
“嗚嗚嗚嗚……”衛然邊哭著,邊喝了一口酒,覺得原本溫和潤喉的紅酒,現在變得又鹹又澀。
衛子戚依然坐在車裏,抬頭看著始終亮著的燈光皺眉。
這都已經半夜了,他看不清手表上的數字,便打開手機看,已經一點十四分,可是燈還亮著。
也不知道衛然是開著燈睡了,還是一直沒睡。
可他記得,她沒有開燈睡覺的習慣。
如果沒睡,都這個點兒了,那丫頭自己一個人又醒著在幹什麽?
衛子戚努力地按捺著,不上去看看她。
他總得讓她看清了自己,現在隻能硬起心腸。
如果她還知道難受,對他反而好。
衛子戚的左手不知不覺的,就放到了方向盤上。
一邊抬頭看著那透著燈光的窗台,一邊不自覺地用力握緊了方向盤,手壓得方向盤上的真皮套子不住的往下陷,發出了“噗噗”的摩擦聲。
漆黑的夜空之下,除了他們家客廳的燈還亮著,其他都是漆黑一片。
夜裏,靜的甚至都聽不到鳥叫聲。
隻有頭頂陽台的燈光與衛子戚作伴,而坐在沙發上哭泣的衛然,不知道衛子戚正在樓底下陪著她。
兩人在不同的地方,卻同樣靜靜地坐著。
一直到天開始放光,月亮尚未消失,可陽光已經開始顯現。
清晨的霜氣有些重,甚至還帶著薄薄的霧氣。
衛子戚猛吸了一口早晨清冽的空氣,才發動車子,停到了自家的樓下。
衛然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沒動。
她就這樣一直坐到了現在,始終沒有合過眼。
起先紅酒還讓她有些暈乎,可是時間長了,酒勁兒退下去了,她便又清醒了。
坐了一夜,她也有些冷,可恰好正是清冷的空氣,讓她始終保持清醒。
眼睛又涼又澀,臉上還有因為淚水幹去而有些幹澀的感覺。
她聽到衛子戚的腳步聲,很輕,不容易聽見。
可是一整個晚上,她都獨自一人在這間空****的房子裏,始終那麽安靜,以至於現在隻要有一點兒不屬於她的聲響,她都能辨認的出。
她從來沒想到這房子這麽大,大的嚇人。
平時隻有她和衛子戚兩人住,她也從來沒覺得房子有多麽大。
可隻是少了他一晚,她就覺得冷清的害怕。
就害怕房子中突然多出不屬於她的聲音,多出她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起初,她還能哭出聲,可是到後來,耳邊隻有自己“嗚嗚”的哭聲,越聽越嚇人,她胳膊上都生起了雞皮疙瘩。
她被自己的哭聲嚇壞了,慢慢的,便止住了淚。
從抽抽搭搭,變成了現在靜默的枯坐。
衛子戚原本的目標是臥室,可當他經過客廳,發現衛然就坐在沙發上時,便轉了方向。
他步入客廳,因為天已經亮起,所以客廳的燈光便不怎麽明顯,有和沒有沒什麽區別。
他關掉燈,房間也沒有暗下來。
衛然始終直視前方,沒低頭,也沒抬頭看他。
她的眼光發直,像病了。
衛子戚默默地看著她發紅的雙眼,上麵布著細細的血絲。
她臉頰上還帶著淚痕,眼淚雖然幹掉,可痕跡還在上麵。
衛子戚的目光向下,便看到茶幾上的紅酒和酒杯。
原本滿滿的一瓶紅酒,現在瓶子已經空了,酒杯還有紅酒留下的顏色。
“一夜沒睡?”他冷淡出聲,隻是出人意料的有些沙啞。
像是沒聽到他的聲音似的,衛然什麽反應都沒有。
衛子戚皺眉,擔心自己做的是不是過了,越過了她能承受的那條線。
可這時,衛然緩緩的抬頭,終於看向了他。
那雙眼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平緩呆滯,哪怕是連憤怒都沒有。
衛子戚忍不住收緊了拳頭,她的表情狠狠地砸了他一下。
“葉念安怎麽樣了?”她靜靜地問。
她的聲音沒什麽力氣,也不知是不是一夜沒睡的原因。
隻是她的聲音並不像衛子戚那麽幹澀,畢竟她一直有紅酒潤喉。
“還不錯,就是看她太害怕了,所以我陪了她一晚上。”衛子戚若無其事的說,睨了眼電.話。
“昨天我掛了電.話後,他們沒在難為你吧?”衛子戚說道。
衛然嘴角嘲諷的撇起,“難為你還知道打個電.話回來,也多虧了你跟葉念安走了,把我扔在那兒,他們忙著生你的氣,反倒是忘了我的。”
衛然緩緩地站起來,她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夜,忘了自己的身子早已經僵住。
剛站起來的時候,膝蓋僵疼的厲害,都直不起來了。
差點兒又倒回去,不過幸虧她的動作慢,又堪堪穩住了。
衛然繞過身前的茶幾,朝衛子戚走近了一步,不過兩人之間仍是橫著三四步的距離。
“衛子戚,你有沒有想過,你既然這麽在乎葉念安,你這種做法,對我們所有人都不公平。”她舔舔唇,“我不是那種會死纏著男人不放的人,尤其是當他的心不在我這兒。”“不如還大家一個自由,也免得以後再出這種情況,整個衛家都跟著丟臉。我不想再被人扔在任何地方不理,也不想獨自去麵對那些指責,更不想整夜的等你回來。”
衛然的胃縮了一下,“不如讓我們都輕鬆一些,離——”
她話未說完,衛子戚突然坐到他旁邊的沙發上。
沙發拐角延伸出來的部分,就像是一張小.床,又寬又大。
他敞開著膝蓋,坐姿男性十足。
即使是坐著,比站著的她矮上好多,可依然是氣勢十足的。
尤其是聽到她的話,驟然冷冽的目光,讓衛然生生的止住了話,再也說不下去。
衛子戚下巴緊繃著,雙唇也抿出了嚴厲的線條。
“過來。”衛子戚冷聲說。
衛然嚇得顫了一下,現在的他看起來太危險,即使是不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不要輕易地靠近,更何況她還了解他。
可衛然也沒有後退,她強迫自己不要動,後退就是認輸。
衛子戚撇撇唇,嘲弄的說:“小然,過來。別讓我去抓你,家裏一共就這麽點兒大,不經折騰。你就是跑,我也能抓住你,又何必浪費那力氣。”
“對你來說,家裏就這麽點兒大,可是這一夜,我卻發現家裏大的嚇人。”衛然想到一夜的冰冷,不禁顫了一下。
她顫的並不算厲害,極力的掩飾住,仍沒逃過衛子戚的眼睛。
隻是衛然沒來由的生氣,尤其是聽衛子戚的口氣,好像她一個人呆在這麽大的房子裏,並沒什麽大不了的。
“別再讓我重複了,過來。”衛子戚聲音更沉,讓衛然清楚地知道,如果她企圖拒絕,接下來的結果不是她願意承受的。
衛然深吸一口氣,垂在腿側的雙手緊緊地攥了一下,才走到他的麵前。
她走的很近,腿就快碰到他的膝蓋了。
反正,站得遠了他依舊會要求她靠近些,就像衛子戚說的,何必折騰,費那些力氣。
“坐過來。”衛子戚拍拍自己的腿。
衛然垂眼,睨了一下他的腿。
他還穿著昨晚參加宴會時的西裝禮服,隻是外套不見了,她不知道,外套被他丟在車裏。
裏麵白色的襯衣扣子鬆開,因他不端正的坐姿而露出一片胸膛。
長褲的腰帶係在隻比胯稍稍往上點的位置,讓他腰帶之上的小腹看著那麽結實平坦。
因為他現在的姿勢,長褲幾乎是緊繃在他的腿上,讓他腿上結實的肌肉線條,也透過長褲露了出來。
光是看著,衛然就渾身發燙,哪裏坐的下去。
而且,都被沙發擋住了,她也坐不下啊!
“小然,什麽時候能讓我不要再說第二遍?”衛子戚沉聲道,眼睛也眯了起來。
“我……站著就好。”衛然說道,“這樣說話更方便。”
“你要我一直仰著頭跟你說話嗎?”衛子戚說道,“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坐過來,我也會把你拉過來,別讓我動手,自己主動點兒。”
“你想要主動的,就不如去找葉念安,不用你說,她也樂意坐上去。”衛然冷冷的說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著了魔似的,心思就是沒法兒從葉念安身上移開。
說完這話,她的身子就止不住的冷,等著衛子戚隨之而來的怒氣。
衛然提心吊膽的,心裏喃喃念著,衛然啊衛然,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明知道他會生氣,偏偏還非要說讓他生氣的話。
可誰知,衛子戚竟然“嗬嗬嗬”的低笑起來,讓衛然錯愕的僵住,驚訝的看著他。
衛子戚低著頭,隻看到他的肩膀在輕顫。
聽著他的低笑聲,仿佛能看到他喉結的顫動。
這男人的低笑聲特別好聽,每次他低笑的時候,她的身子便會竄過電流,從腳心一直竄到頭皮。
他的笑聲帶著磁性,像是古琴的低音。
衛子戚突然止住笑聲,可衛然還在愣怔,沒有意識到。
他突然抓住她正站在他右膝旁邊的右腿,將她的腿拉開,拽到沙發上跪坐著。
因為是被他猛的拉拽過來的,她一時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直接是撞進了他的懷裏。
即使過了一夜,他沒換衣服,可他身上的味道依然好聞。
襯衣領子上帶著早晨霜露的清爽味道,還有泥土的清香。
她的臉蹭到他的臉頰,不再像她一直感覺到的那麽滑順,反而有些紮人,因為他這一夜裏新生的淺淺的青色胡渣。
衛然從來沒見過他有胡渣的樣子,他那張臉從來都是幹淨好看的。
她甚至想不出,他那張漂亮的臉上長出胡渣是什麽樣子。
隨即,她又想到,他這張臉和他的性子,著實有些不搭調。
當她離開他的懷抱後,她的臉頰上已經多了幾道又細又淺的淡粉色的長痕,是被他的胡渣劃出的。
其實並不怎麽疼,隻是她的肌膚太敏.感,很容易留印子,所以看上去,卻比實際顯得有些誇張。
出奇的,衛子戚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下來。
“小然,你很聰明。所以,讓自己冷靜下來想一想,你到底為什麽生我的氣。”衛子戚聲音出奇的柔和。
當衛然張嘴時,他果斷的在她開口之前,便堵住她的話,“別跟我說這損及你的尊嚴,也別說這樣一來,衛家不好看。把這些外物都拋開。”
他說著,原本握在她腰間的右手抬起,覆在她的心髒處,“隻問問你的心,到底為什麽會那麽討厭葉念安。當我和葉念安在一起的時候,你又為什麽那麽難受。”
衛然的胸口被他的手掌捂得發燙,不自主的大力起伏不定。
“我……”衛然開口,又被他打斷。
“還有,離婚兩個字不要輕易提。”衛子戚輕聲說,“不要為了一點兒小事兒就動不動的提離婚,這兩個字太沉重,不是能夠經常掛在嘴邊兒的。”
他再次抬起擱在她胸房上的手,繼續向上,指腹落在她帶著紅印的臉頰上,是被他的胡渣刺得。
隻是現在,那淡粉色的印記變得更淡,不如剛才那麽明顯,淺淺的幾乎看不出來了。
“你並不是真心想跟我離婚的,是吧?”他問。
“我……我不知道……”衛然低著頭,不敢看他,“可你要是一直像現在這樣,跟葉念安不清不楚的,我不會跟你保持婚姻。”
“為什麽?”他輕聲問,“小然,現在起,你不如想想,我去陪葉念安,留你一個人在這兒,你難受。如果我們倆真的離了婚,你會有什麽感覺?”
“你問問你自己,真的能跟我痛痛快快的離婚嗎?我倆分開之後,你總要去接受下一段感情,或許是使齊承積。”衛子戚笑笑,“或許是別人。”
“可不管是誰,你讓他像我這樣碰你,真的沒問題嗎?就當做是齊承積好了,你跟他比較熟,過去又有感情基礎,他又擺明了還喜歡你。可你能跟他在一起嗎?像現在這樣,這麽靠近?”
衛然驚慌地發現,她不能,婚禮那晚,齊承積隻是抱著她,她都有些不舒服。
他看著她仍然發紅的眼睛,她眼睛的腫已經消了些,隻是裏麵泛紅的細細血絲,還是告訴他她哭了不短的時間。
蒼白的臉龐,也表明她一夜沒睡。
“小然,你一夜沒睡,哭的這麽厲害,到底是因為什麽?別說是因為二叔三叔他們訓斥你,又或者是你的尊嚴受到了傷害。我做的事情,可是讓他們更加生氣,都無暇來指責你的不是了。”衛子戚說道。
“我肯定,他們沒怎麽指責你,就算是衛家名聲有損,也是我做的,不是因為你。”衛子戚說,“所以,你到底在哭什麽?”
衛然嘴唇抖著,顫顫悠悠的,眼圈的紅色突然加深。
一夜沒睡,她眼睛幹的發疼,現在上麵浮起了水霧,更是刺激的眼睛酸疼的厲害。
就算她想止住淚也做不到,雙眼刺疼的太厲害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隻知道,她剛才突然意識到,如果真的跟他離婚,她會很難受。十年,她已經習慣了有他在身邊十年。
不論他對她做的好的壞的,她都習慣了。
她甚至習慣了他莫測的古怪性子,習慣了他的懷抱,他的聲音。
想到他的懷抱還曾屬於別的女人,她的心就發疼,忍不住的有些生氣。
她雙手揪著他的襯衫,把胸前的衣襟揪的皺巴巴的。
想到這裏被別人碰過,她就想好好地給他清理一下。
她沮喪的皺著眉,緊咬著唇,惶恐的想,這男人到底是不是她的。
衛子戚輕歎一口氣,、按壓著她的脊背,把她貼進懷裏,低頭吻住她的唇。
可隨即,她又想到衛子戚陪了葉念安一夜。
她有些怨,便推了推他的肩膀。
她的嘴裏還帶著紅酒的味道,紅酒淡淡的香氣和眼淚的鹹澀混合在一起。
她的唇被紅酒染成了酒紅色,尤其是在兩瓣.唇之間的位置,酒紅特別的濃鬱,像是最自然的咬唇妝,讓她的唇.瓣顯得那麽豔麗。
衛子戚鬆開她的唇,微微退出了少許,看著她的唇上蒙上的一層光亮,像是上了唇蜜。
讓她的唇看上去更加豔麗,似乎還散發著淡淡的紅酒香。
“小然,說實話,你絕受不了有別人像這樣碰觸你。”衛子戚自信的說,唇角勾著。
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他造成的影響,突然之間,她對這男人生出了濃濃的占有欲。
那麽多女人都處心積慮的想要的男人,現在是她的。
那股占有欲越來越強烈的填充著她的胸腔,她搭在他肩上的手,突然迅速的沿著他的頸子向上滑。
五指分別穿入他的發,對於男人來說,他的發都柔軟的像女人。
發絲又細又軟,像絲綢一樣在她的指尖纏繞,從她的指縫中溜出去。
她用力的揪緊了他的發絲,他被她揪的,感覺一陣頭皮發緊。
她的動作突然迅猛的像風暴,再受不了他輕輕地磨蹭,雙唇主動地緊貼上他的唇。
她就像是毫無接吻經驗的青澀小姑娘。
可衛子戚一點兒都不介意,她這笨拙的吻顯得相當可愛,已經足夠點燃他的火。
衛然整個人都被他堅實的臂膀困著,他的身子包裹的她暖烘烘的,而他口中的溫暖,卻是直接溫潤了她的心。
突然,衛子戚在她的口中嚐到了鹹澀的滋味兒,而且越來越濃。
甚至,濕熱的淚水都滑進了他的嘴裏,像溪流一般的涓涓不絕。
衛子戚捧著她的臉,讓她暫時後退些,入眼的,先是她盈滿了淚水,仿佛隔了一層水膜的雙眼。
可這層厚重的水汽,卻沒能掩住她眼中的狂亂。
淚水源源不絕的奪出她的眼眶,她什麽都不說,也不出聲,就那麽無聲地流著淚。
衛子戚皺著眉,實在是討厭她的淚。
拇指不住的擦著,可怎麽也擦不完。
衛然一直揪著他的發,突然帶著濃重的哭腔出聲,“衛子戚,永遠……永遠不要再像昨晚那樣丟下我一個人。你要是碰我,就永遠……別去碰其他的女人。不然我真的會跟你……求求你……衛子戚……我求求你……”
“別再丟下我了……”她心痛的哭著,胸口緊的難受,胃仿佛與胸口縮成了一片,慢慢的擠成了一個團兒。
她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無助的想要偎進去,卻又遲疑著,害怕即使她靠在裏麵,也感覺不到絲毫的安全感。
因此,她也錯過了衛子戚臉上露出的短暫的瘋狂。
衛子戚突然壓著她的後腦,同時唇瘋狂的吻了上去。
遲早,他能讓她顧不上哭。
衛子戚用力的吻著她的唇,力道堅定的,就像是在跟她做某項保證。
隻是衛然不知道,她隻顧著哭了,在他激烈的吻下越來越無助。
“小然,你在乎,是嗎?不是因為家族,不是因為你的麵子,你是真的在乎,是嗎?”衛子戚噥噥的問。
“我在乎!我在乎!”衛然幾近瘋狂的叫喊,“衛子戚,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要你去找別人!”
他瘋了似的,又吻住她的唇,要將她的呼吸全部吸走,將她的靈魂也從裏麵吸出來。
他吻得瘋狂粗野,那麽原始,完全控製不住此時的激狂。
她推開他,在他耳邊說:“衛子戚,你要是不跟我離婚,一定要當我的丈夫,我就不許你對不起我,不許那些女人勾.引你。你的身子,從今以後都得幹幹淨淨的!”
“衛子戚,當初是你逼著要我跟你結婚,我沒得選擇。可既然你成了我的丈夫,你就得知道,娶了我之後你得付出些什麽!我不會、允許、你、對不起我!”
聽著她誓言一般的咬牙切齒的話,衛子戚卻渾身暖烘烘的,電流在他的身上竄的越來越急促。
衛然他的腰帶往下扯。
“脫掉!”衛然不耐煩的命令,“快脫掉!”
衛子戚好笑的揚起了眉毛,這次她怎麽這麽著急,而且還命令起他了。
衛然從來沒有這麽主動過,即使不用問也知道,她這變化,就是因為剛才那些話。
“別硬拽了,我脫。”衛子戚說道,便動手解開自己的腰帶。
隻是他說的這話,怎麽聽起來反倒像是被她逼迫似的,兩人的角色顛倒了過來,這讓他有點兒哭笑不得。
突然,衛然的眼淚流了出來。
不是那種緩緩的流,洶湧的讓人看著就會認為她想要痛哭一頓。
衛然情不自禁的緊緊地擁住衛子戚,可是心裏卻慌的厲害。
因為她剛發現一個事實,她愛他!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她自己都糊裏糊塗的,可是她愛他!
剛才對他生出的極大地占有欲,在胸中爆發出來,有種恨不得把他牢牢地拴在鐵鏈子上,始終看緊了他,不讓任何女人靠近他的強烈欲.望。
她恨透了他對葉念安的關注,恨透了那些看著他的女人。
她之前不願承認,可是現在不得不承認,她之所以會一直跟衛子戚吵葉念安的事情,就是因為她嫉妒,她吃醋,她受不了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尤其,過去他曾跟葉念安一起過。
曾跟葉念安做過同樣的親密的事情。
曾經,葉念安也緊緊地偎在他的懷抱裏。
他這雙好看的唇,也給葉念安吻過。
衛然哭著,心髒絞痛。
可她也害怕極了。
她愛他,可他卻隻是把她當成消遣的玩具。
她愛他,他不愛她!
衛子戚的臉正埋在她的頸窩,突然臉頰磨蹭著她的臉頰,感覺到一股濕.熱。
衛子戚停下動作,奇怪的抬頭,就看到衛然滿臉的淚。
之前她哭的已經夠厲害了,可是跟現在一比,之前的那些眼淚就跟演瓊瑤劇似的,實在是太秀氣了。
現在,她的淚水真的是占了滿臉,除了額頭,眼下包括太陽穴的位置,都濕乎乎的,帶著淚水的晶亮。
還不斷地有眼淚奪眶而出,她這麽無聲地哭著,看著痛苦極了。
衛然閉著眼,也不知道衛子戚正看著她,她哭的眼睛疼,也止不住這份兒痛苦的認知。
她哭的裂開了嘴,眼淚有一半都流進了嘴裏。
可是她嘴巴雖張著,卻沒發出一點兒聲音,哭的厲害了,也隻是身子在抖,顫的都讓衛子戚開始擔心,她會不會把自己的骨頭顫散了架。
她不敢發出聲,顫顫的呼吸聲便取代了哭聲。
衛子戚皺著眉,心髒揪緊了,不知道她怎麽突然就哭的這麽厲害。
要說她不愛被他碰,可剛才迫不及待的明明是她。
一個勁兒的煽風點火。
衛然終於察覺到衛子戚停止了動作,她睜開眼,可眼前全是淚,霧蒙蒙的一片。
視線模糊不清,仿佛透過水簾看著衛子戚。
那雙唇,那麽多女人曾吻過,葉念安曾吻過。
衛然的胃糾結的難受,突然圈住他的脖子,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往上抬,雙唇重重的碾上他的唇。
她的唇上,口中,還都帶著淚。
可她不管不顧的,那麽用力的吻著他,或者應該說是碾著他,要將他唇上屬於別的女人的那些痕跡,那些回憶都清理掉。
她要讓他的唇幹幹淨淨的,隻記得她的溫度與味道。
衛子戚嚐到了她帶進來的淚水的鹹味兒。
嚐著這味道,他的心也跟著發苦,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了。
這種讓他怎麽也抓不住,不了解她想法的情緒,讓他充滿了不安,急需要抓住她,急需要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了。
終於再也堅持不住,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哭的半眯起眼睛,眼淚多的讓衛子戚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哭的那麽痛苦,撕心裂肺的,“嗚嗚”的哭聲一直不停。
“小然?”衛子戚有些擔心的問,捧著她的臉,嚐試著給她擦眼淚,可是她哭的那麽厲害,壓根兒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她這種情況,讓他怎麽繼續的下去。
他又不是真那麽禽.獸。
“不許你出去……嗚嗚嗚……給我……都給我……嗚嗚嗚嗚……衛子戚……求你了……別出去……衛子戚……嗚嗚嗚……”她大哭著說。
即使哭的厲害到讓衛子戚下不了手,可是這聲“求你了”還是戳中了衛子戚的軟肋。
衛然的嘴巴發不出聲音,便發出悶悶地鼻音,顫顫的小聲哭著,竟然比剛才的嚎啕大哭還要委屈,好像是受盡了他的欺負似的。
衛子戚都要鬱悶死了,她十八歲生日那晚,都沒這麽委屈。
偏偏,她要是拒絕他也便罷了,至少他還知道她哭的原因。
可現在,她哭的沒頭沒尾的,哭的那麽凶殘,偏偏還不是想讓他離開,真是把衛子戚都哭傻了。
當衛子戚放開她的唇,衛然雖然沒再咧嘴哭,可是雙唇微微張著,仍是“嗚嗚”的哭的厲害。
衛子戚歎口氣,啜吻著她臉上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