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有時候，認命才是福氣
他摸了摸袖扣，走進“齊臨”。
直到賀元方跟著衛子戚進了電梯，上到齊承之辦公室所在的這一層，都沒有人來攔他們。
兩人就這麽一直走到齊承之的辦公室門口，成東閣一見衛子戚，驚訝的“蹭”的站起來，瞬間有些失態。
他忙從桌內繞出來，驚叫道：“戚少！鈐”
“裏麵有客嗎？”衛子戚問道。
“沒有，您等一下！”成東閣說道，立即撥通了齊承之辦公室的內線電.話，“承少，戚少來了！”
不敢讓衛子戚多等，掛斷之後，成東閣便立即說：“戚少，請進吧！”
他帶頭在前麵，替衛子戚打開齊承之辦公室的門。
齊承之也沒有擺什麽架子，他們進來的時候，齊承之已經站了起來。
他對成東閣點點頭，說道：“一會兒的預約給我取消。”
“是。”成東閣點頭道，退出辦公室的同時，將門關上。
“什麽事嚴重到讓你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親自趕過來了？”齊承之挑挑眉，指指桌對麵的椅子，“坐吧！”
衛子戚坐下，態度隨意。
他對賀元方點頭示意，賀元方立即將照片交給齊承之。
“幫我認個人，看看裏麵你能認出誰。”衛子戚說道。
齊承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過照片。
隔著鏡片，齊承之看著礙事，就把眼鏡摘了下來。
他的眼睛有些澀，就捏了捏內眼角，捏出點兒濕潤來，潤了潤眼睛，才又看向照片。
衛子戚忍不住說：“你視力好的要命，沒事兒帶什麽平麵眼鏡裝近視眼。”
齊承之看了眼剛才被他擱在一旁的眼睛，笑笑，“戴眼鏡不是看著斯文嗎？而且，不知道的，看我的第一印象就會覺得我老實，容易放下戒心，我做事兒方便。”
衛子戚撇了撇唇，他最初認識齊承之的時候，是在小學的時候，那時候齊承之還沒戴眼鏡。
上了初三，齊承之有一天突然戴著銀邊兒的眼鏡出現在教室裏。
在此之前，他的視力可一直都是保持在左右眼1.5上。
可從那天戴了眼鏡，就沒見他摘下來過，一直到現在，他一直戴著，就連款式都沒變過。
衛子戚知道他視力很好，對於他突然戴眼鏡的原因，雖有點兒好奇，但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直到剛才看他把眼鏡摘下來，才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聽了齊承之的答案，衛子戚才明白過來他一直抱著的是這麽個心思。
而且，竟然從初三就有了這個心思，敢情兒是從初三就開始腹黑了。
有這麽個哥哥在頭上頂著，齊承積能翻出花兒來才怪。
齊承之的目光重新落在照片上，不一會兒，他的目光就定住，眉頭慢慢的鎖了起來。
衛子戚知道他發現了，也不著急，等著齊承之做進一步的確定。
齊承之顯然把自己的性子控製的極好，從外表絲毫看不出他的震驚，仍舊慢條斯理的看著一張張的照片。
直到在所有的照片上，都找到了他要找的那個人，才把照片放下，重新看回衛子戚。
“怎麽回事？”齊承之挑眉問。
衛子戚也不跟他繞圈子，說道：“照片裏的是齊承積，我沒認錯吧？”
“沒有，我能確定是他。”齊承之冷靜地說道，“隻是其他的人，我能肯定跟承積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從未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這些人幾乎全是老外，在承積去讀大學之前，他並沒有出國上過學。”
“我記得也是。”衛子戚點點頭。“我想知道這些照片是不是p上去的，我會找人來辨認。如果是，也許你能從齊承積過去的照片中找到來源。”
齊承之點點頭，“我也想知道，照片原本的事情交給我。”
他低頭，又對著照片皺眉，“這些照片有副本嗎？我需要比對。你去找人看是不是p的，我去找出承積以前的照片，同時進行效率高。”衛子戚便問賀元方，“有副本嗎？”
賀元方答道：“這些就是副本，我怕會有不少地方能用得到，所以打印了很多份出來。”
“很好。”衛子戚滿意的說，又對齊承之說，“那這些照片你拿去。”
齊承之將照片收好，放進自己辦公桌的抽屜中。
而後，他好整以暇的看著衛子戚，“現在來說說吧，我那弟弟雖然不成器，可是你這麽調查他，我多少還是挺不是滋味兒的。”
衛子戚不在意，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說：“你弟弟怎麽樣，我是沒什麽興趣的，又沒打算拿他的把柄對付你們家。”
衛子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輕笑著，連帶著肩膀也輕微的顫動。
“想想要跟你為敵，就是我也得起雞皮疙瘩，我雖然經常吃飽了沒事兒幹，但也不至於給自己找這麽大的麻煩。”衛子戚聳聳肩，說道。
“那就是因為衛然了。”齊承之雙眼露出了解的光。
衛子戚又聳了聳肩，看的齊承之很想給他的肩膀一拳，讓他別再聳了。
“他回來跟衛然說他活著卻一直沒有跟國內聯係的原因，我不相信，衛然也不信。”衛子戚說道，“你肯定也覺得，齊承積他隱瞞了不少事情。”
“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隱瞞什麽事情，尤其是他隱瞞的事兒不小，必然有原因。而我不覺得他隱瞞這個原因的初衷是好的。”
齊承之微微眯起眼睛，因為沒戴眼鏡，少了鏡片的反光，他雙眼的動作能看的前所未有的清楚。
“萬一真出了什麽事兒，我不能讓他連累衛然。”衛子戚說道，他嘴角勾著，輕輕地“嗤”了一聲，“別跟我說你從來沒懷疑過。”
衛子戚也眯起眼睛，從來了到現在，頭一次傾身，隔著桌子湊近齊承之，“你也調查過他吧！”
齊承之撇撇嘴，“顯然我調查的沒有你那麽深入。”
他瞥了眼賀元方，說道：“不得不說，元方的調查能力確實不錯。”
衛子戚笑笑，便聽齊承之繼續說：“說說吧，你都調查出了什麽，咱們也能互通一下消息。”
“我聽說他最近在跟幾個不該走得近的人走得近。”衛子戚說道，“曾誌恒和乍侖旺？沃臘納，你知道多少？”
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齊承之的臉立即沉了下來，變得特別難看。
“看來是知道不少了。”衛子戚淡笑道。
齊承之的表情轉變為鬱悶，“我會多注意些。”
他搖頭，頗為無奈的說：“弟弟長大了，開始不聽話了。”
“他聽不聽話，那是你的事兒，隻要別來連累小然就好。”衛子戚站起身來，“照片的事情，交給你。”
“另外，送你一個消息，齊承積在美國受傷住院時，用的是ericlee這個名字，這些照片中的身份，也是ericlee。”
“你也可以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麽。”衛子戚又聳聳肩，“用你的人脈試試，元方那邊是行不通了。換個人換個思路，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齊承之也跟著站起來，可沒對他露出任何感激之情，隻是挑眉道：“你這可不算是送我的，萬一我能查出來，對你也有好處。”
“彼此彼此吧！”衛子戚笑道。
齊承之點點頭，“照片的事情，我會盡快給你答複。”
衛子戚淡笑著，滿意的點頭，便帶著賀元方離開。
兩人從電梯走出來，雖然整個“齊臨”都有中央空調開著，在炎熱的酷暑中，室內卻分外的涼爽。
可是衛子戚還是沒來由的突然覺得煩躁，像是有什麽事情，他該抓住卻抓不住。
完全是齊承積的事情鬧騰的。
衛子戚煩躁的想，邊走邊解開西裝的扣子，讓西裝的前襟敞開著。
兩人正走著，正遇到從大門走進來的齊承積。
“齊臨”的大堂挺大，但是人不多。
齊承積一進來，隔著老遠就認出了衛子戚。
他的目光便死死地釘在了衛子戚的臉上，衛子戚挑起一邊眉毛，也看向了齊承積。
齊承積的目光突然變得陰測測的，嘴角也泛起冷笑，迎麵朝著衛子戚走過來。
衛子戚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仍舊是那麽一副懶洋洋的，漫不經心的態度，等待齊承積的到來，就像是等待臣子覲見的國王。
齊承積突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衛子戚一動不動的，就讓自己的氣勢站到了上風。
齊承積恨恨的想著，衛子戚總有辦法讓自己處於主導的地位。
他這樣朝衛子戚走過去，就像是個毛躁的小夥子，明顯不如衛子戚老辣。
即使站在了衛子戚的麵前，輸在了最開始的氣勢上，無論他語言如何犀利，氣勢弱了就是弱了。
齊承積僵硬的停住腳步，停在距離衛子戚大約五六米的位置上，便不再向前。
他想要扳回自己的氣勢，決定剩下的距離，要由衛子戚走過來，他絕不被衛子戚牽著鼻子走！
可衛子戚也沒有動的意思，齊承積挑挑眉，嘴唇扯了扯，便決定跟他僵在這裏。
反正衛子戚都不著急了，他不可能比衛子戚還忙。
齊承積也沒有看表，免得讓自己顯得很浮躁。
他隻是覺得過了很長時間了，可衛子戚就是不動。
看那架勢，好像就要這樣跟他僵著，看誰先站不住。
就在齊承積打算跟他耗上的時候，衛子戚突然動了。
看到衛子戚朝他邁出的第一步，齊承積好像嚐到了一股勝利的滋味兒。
他右邊嘴角得意且嘲弄的勾著，等待著衛子戚走到他的麵前，用實際行動顯示他認輸了。
可齊承積的得意並沒能維持太久。
衛子戚是走到了他的麵前，可是衛子戚的嘴角勾著嘲弄的笑，步伐未停，直接從他的身旁，擦著他的肩走過。
齊承積無法控製自己，霍然轉身，目光追著衛子戚的背影。
隻見衛子戚脊背直挺，昂首挺胸的，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好像從未見過齊承積一樣，一副渾然沒有把齊承積放在心上的樣子。
仿佛剛才兩人的對峙，衛子戚等待齊承積走近的畫麵，隻是出於齊承積自己的錯覺。
衛子戚坐上車，透過車窗看到大堂裏，齊承積的目光還在往這邊看，他不禁冷冷一笑，嘴裏不屑的迸出兩個字，“傻.逼！”
賀元方的嘴角也不禁上揚，發動車子駛離。
衛子戚說道：“回去把照片發給方博然，讓袁江易手底下的人看看，這照片到底是不是p的。”
“戚少，為什麽要傳給聞家那麽麻煩？”賀元方不禁問。“我們公司的it部門就能解決。”
“給聞家放心，在這邊兒容易走漏了風聲。既然齊承積被後的勢力挺厲害，那麽就得把他們盡量的往厲害上想，不止要想的與我們旗鼓相當，甚至要認為他們比我們還厲害，這樣才能讓我們做事更謹慎些。”衛子戚說道。
“用聞家內部的電郵，免得讓人查到了。”衛子戚又說。
“是。”賀元方點頭道。
……
……
齊承之在衛子戚走後，又將照片拿出來看，越看，他心裏越是有種不好的感覺。
尤其是這種不好的感覺跟他的弟弟，齊承積有關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異常的凝重。
他甚至忘記把眼鏡戴回來，眼鏡之於他，是一個重要的偽裝，可他現在卻忘了。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
齊承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被這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微微嚇了一跳。
他迅速的將照片放回到抽屜中，又把眼鏡戴上，才說：“進來！”
成東閣打開門，說道：“承少，二少爺來找你。”
齊承之點點頭，又恢複了他一貫的莫測樣子。
成東閣得到齊承之的允許，便側過身，請齊承積進來，並替他們把門關上。
齊承之挑眉，頗有些嘲諷的說：“我記得你說你要從基層幹起，作為基層職員，越級上來直接找上我，恐怕不符合規定吧！”
“哥，我現在是以你弟弟的身份來找你。”齊承積走上前，說完，便抿緊了唇。
齊承之扯唇輕笑一下，“什麽事兒，說吧！”
“我剛才在樓下看到衛子戚了，他來幹什麽？”齊承積皺眉，語氣頗為不悅。
提到衛子戚的名字，聲音裏更是透著濃濃的嫌惡。
齊承之抬了抬眼鏡，鏡片一如既往的閃了一下光。
“兩個公司領導層之間的見麵，商談的問題，你認為有必要跟你一個業務員討論嗎？”齊承之冷下臉。
“於公，衛子戚是‘武鋒’的總裁，而我是‘齊臨’的，我們兩人會麵商談的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告。”齊承之冷冷的說。
“於私，衛子戚和我又是好友，我們倆私底下的聊天，我也不認為有必要跟你匯報。”齊承之站起來。
他比齊承積還高出小半個頭，原本這高度的差距並不明顯。
可此時，齊承積突然覺得齊承之就像巨人一樣，給他造成了難以呼吸的壓迫。
“承積，我知道你想什麽。”齊承之淡淡的說，“我是長子，比你大不少，又始終壓在你頭上，你覺得自己被我克製著，總是翻不過身。”
“你在努力，我看到了。不過有時候，認命才是福氣。別努力過了頭，做出愚蠢的事情。”齊承之說著，微微眯起了眼。
因為有鏡片的反光，他眯眼的動作就不如先前麵對衛子戚時那麽明顯了。
“你若是想競爭，那就等自己真正成熟了。現在的你，按照正常應該還在大學裏，即使提早出了社會，本質還是一樣的。別做傻事，讓自己後悔，懂嗎？”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齊承積沉著臉，透著微怒。“別忘了，我是你弟弟！你難道還要聯合外人來為難我嗎？”
“我很忙，出去吧！”齊承之沒回答他，坐下拿起一份文件看著，實際上根本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齊承之不再抬頭，無論齊承積怎麽看，齊承之都不再理他。
齊承積有些氣急敗壞的想，從齊承之這裏是得不到什麽答案了。
他隻能憤恨的甩袖離去。
齊承積走後，齊承之才顯得疲憊的把文件丟到一邊，摘下眼鏡按壓著內眼角。
齊承之沉重的呼出一口氣，“弟弟，就是因為有你這麽個魯莽哎闖禍的弟弟，我護起來才麻煩啊！”
他再次把照片拿出來，放入牛皮紙袋。
齊承積到底瞞了他們什麽，他一定會查出來。
衛子戚不想衛然因為齊承積惹上麻煩，同樣的，他也不想自己這個蠢弟弟因為自己的愚蠢魯莽而真的受傷。
受點兒小傷沒什麽，就當是教訓了，可他就怕齊承積掌握不了那個分寸，到最後把自己整個都賠了進去。
他起身往外走，經過成東閣的桌邊，說道：“後麵的預約都取消了吧？”
“是的。”成東閣點頭道。
“我出去一下，如果承積再找來，你就說我出去見客了。”齊承之說道。
“是！”成東閣點頭道。
齊承之驅車回到了齊家，他迅速的上樓，來到齊承積的臥室門口，剛要推門進入，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
“承之？你怎麽在這時候回來了？”夏雯娜走過來說道。
聽到是夏雯娜的聲音，齊承之莫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