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我眼睛花了，心沒花
“今天早晨，二叔還不死心，估計是覺得時間不多了，便又來逼我。老爺子，在這種情況下，有人這麽對你，恐怕你對對方也生不出好感吧？自然，也是要反駁他的。”
“我毫不掩飾地說了，我瞧不起他。於是，又換來了第四巴掌。”衛然伸出小指，手比著“四”這個數字，伸到前麵給老爺子看清楚了。
“我說我寧願死，二叔倒是挺想成全我的，我脖子上的傷痕，就是這麽來的。”衛然深吸一口氣，打算把全部的真相都說出來。
她之前不敢跟衛子戚說，是因為怕衛子戚去找衛明厲算賬，反倒是把自己搭了進去。
可既然現在衛老爺子在，她便要全說出來，衛明厲可以交給衛老爺子去處理。
倘若衛老爺子真那麽護犢子，無視事情的真相，那麽她就沒辦法了。
她深吸一口氣，雙眼陡然迸發出恨意，“他一邊掐著我，一邊說要找好多男人來侮辱我，要把我——鈐”
衛然顫了幾下，降低了聲音，“那些話太髒了，我說不出，不過我想，老爺子你也清楚我是什麽意思。”
“他說，如果我遭受了這樣的事情，自己精神崩潰，一定會承受不住的。到時候自殺了，子戚就會痛苦一輩子，認為我是因為他，才遭受這樣的侮辱，才會去死。”
衛然現在說出來，還是會人不住的發抖。
隨著衛然的話，衛明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雙眼裏慌張一閃而過。
而衛然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壓抑的低吼，衛子戚便突然起身。
幸虧他現在身上有傷，動作遲緩了很多，衛然及時抓住了衛子戚的胳膊，把他拉了回來，“子戚！”
“啪！”
一個瓷器破碎的聲音乍然響起，等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衛明厲坐著的沙發後麵的地上，一個瓷杯子碎了一地。
隻有林秋葉看見了，衛明厲感覺到了，那個瓷杯子直直的衝著衛明厲的腦門兒砸了過去。
幸虧衛明厲及時的往旁邊閃，才躲了過去。
可即使如此，瓷杯子也是擦著衛明厲的耳朵，速度快的讓衛明厲的耳朵也都有些疼，而後，才砸到了地上。
隨著破碎聲響起，衛明毫破口大罵：“衛明厲，我.操.你.媽.逼！”
衛老爺子現在也沒空管衛明毫這話說的不對，衛明厲的媽，可是他前妻。
衛然說的事情，就連衛老爺子都驚著了，一時間呆愕住竟如石化了一般。
衛明厲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隻留下了一個人影便衝到了衛然的麵前。
“賤.人！你胡說八道！少在這兒誣賴我，以為老爺子在這兒，你就可以信口雌黃的陷害我了！”衛明厲指著衛然的鼻子，氣急敗壞的說。
他的手指還顫的厲害，距離衛然的鼻子特別近，隻有一兩個厘米的距離，指的衛然特別的不舒服。
衛明厲氣瘋了也嚇瘋了，渾然忘了衛子戚就在衛然的旁邊兒。
這一次，衛然的注意力都被衛明厲的手指分散了，也沒來得及阻止。
衛子戚“蹭”的就站起來了，他一腳踹到了衛明厲的肚子上，狠狠地毫不留情，直接把他踹飛，最後後背撞在了身後的茶幾上。
衛明厲的肚子被衛子戚踹的，裏麵的腸胃都擠在了一起，感覺還沒消化完的午飯被擠得往上幾乎到了嗓子眼兒，差點兒要吐出來。
後背撞到茶幾上，茶幾上還擺著熱茶。
隨著“乒乓哐啷”的聲音，熱茶也翻倒，全都浸透了他的襯衣，灼.燙在他後背的皮膚上。
被他壓倒的杯具發出“劈裏啪啦”的破碎聲音，破碎的瓷片鋒利的邊緣割傷了他的後背，還有些碎片因為他全力壓下來的重量而往他的肌肉裏陷，隔著襯衣在他的皮膚上印下了深深地碎片輪廓，更有可能這輩子都消不去。
不斷地從茶幾上往邊緣流下的淡黃色茶水中，還夾雜著可疑的淡紅色。
“啊——”衛明厲淒慘的嚎叫著，從茶幾上滾落到了堅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
隨著現在天氣越冷，大理石的地麵也冰涼的厲害。
才剛剛被熱茶燙過，後背還火辣辣的疼，現在一下子又撞上了大理石的地麵。
先不說他這把老骨頭被堅硬的大理石撞得夠嗆，後背的碎片都還有些刺在他的襯衫上，一壓上地麵，便又將自己刺傷的更深。
再加上那突然傳來的冰涼刺骨的感覺，這忽熱忽冷的，更是刺激的他的後背刺痛的仿佛是躺在了一片用刀尖鋪成的地麵上。
“啊——”衛明厲邊慘叫著，從地上滾了一下，手舉高攀上了沙發，好不容易才支撐著自己，哆哆嗦嗦的起身。
背後火辣辣的疼，讓他顧不得形象了，直接把襯衣的衣擺從腰帶裏抽.出來，開始前後的呼扇著衣擺，要把黏在衣服上的碎片抖下來。
同時通通風，讓呼扇出的清涼的風，吹著後背的燙辣感能減輕一些。
衛明厲痛苦的表情扭曲，五官都歪了，臉煞白煞白的，甚至連眼淚都疼出來了。
衛子戚還要上前去教訓他，這些事情，他不知道，衛然沒跟他說過。
他也知道，衛然是看到今天老爺子在，才決定說出來。
否則的話，衛然恐怕是要一直瞞著他，就怕他憤怒的去找衛明厲算賬，反倒是給了衛明厲把柄。
可是衛然受了這種侮辱，他不出手，還算什麽男人！
他怎麽能讓衛然白受這種苦！
當時衛明厲威脅她的時候，她該多痛苦！
即使一心求死，卻也害怕他會承受不了。
“子戚！”衛然雙手環住他的肩膀，同時鎖住了他的雙臂，不讓衛子戚再繼續往前，“子戚，你還有傷，醫生說你的動作不能太大！”
“子戚，你聽我說，我沒事，子霖及時的出現阻止了他，我什麽事都沒有！我也隻不過是被他威脅了一下而已！”衛然不住的說道。
看到衛子戚的反應，她哪裏還敢說，衛明厲對她的齷.齪想法。
“子戚，求求你了，顧著你的傷，求求你了！我一直不說，就是怕你受不了，就是怕你會亂來啊！”衛然焦急的說道，聲音哽咽了。
衛子戚死咬著牙，一雙眼怒瞪著衛明厲，真是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別聽她胡說八道！賤.人，你一心就想破壞我們家族的和諧，如今把我們家裏弄得四分五裂了，你就高興了是吧！長老院炸了，長老們被關起來，我們兄弟反目，我侄子恨我，都是因為你！”
“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一直以來那些紅顏禍水，我還當曆史來看，今天卻讓我遇到一個活人！”衛明厲漲紅了臉，也顧不得背後的疼了。
“爸！你也看到了，她把咱們家禍害成了什麽樣子，弄得大哥和子戚都對我動手了！你看看我背後的傷！”衛明厲轉過身背對著老爺子，讓衛老爺子看到他背後的血紅。
“哼！她口口聲聲說什麽怕子戚亂來才不說，可這會兒怎麽又說了？”衛明厲又用一雙發紅的眼睛瞪向了衛然，“小小年紀，就這麽有心機，包藏了這麽大的禍心！不止讓我們反目，還想在老爺子麵前敗壞我！”
“可惜，你以為老爺子就那麽容易被你騙了？我大哥和子戚會上你的當，我們不會！”衛明厲說的義憤填膺，仿佛還真是如此。
仿佛衛然就是他口中的那個心機歹毒的蛇蠍，而他是被陷害的忠良。
衛然邊抱著衛子戚，感覺到他不敢使勁掙脫，怕會傷到她，她心裏暖暖的，同時也放下了心。
“你是不是還想說，我這些傷，都是我自己弄得？”衛然冷冷的問，“那需不需要去醫院做個檢查，順便再對比一下我的傷痕和你的手是不是吻合？”
衛然嘲諷的扯唇，“我自己掐自己的方向和角度，和被你掐的方向和角度，可是不同的。而且，我脖子上的指痕都還在，完全可以對比一下你的手。”
“二叔。”衛然冷聲說，“你敢不敢跟我去醫院？”
衛明厲徹底的被她堵住了嘴，太過驚訝，再加上心虛，竟然張口結舌的，幹幹的張著嘴巴空了好幾秒都說不出話。
衛然也不理他，仍舊環抱著衛子戚以防萬一，同時轉頭看向衛老爺子。
“老爺子，你既然能身為衛家的家主，這麽多年來也沒有人拿過你的錯兒處，我相信，你也一定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會因為他是你的兒子，就偏袒他，罔顧真相。”衛然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地說。
“我也知道，我和二叔各執一詞，並沒有更確鑿的證據。我唯一的人證就是子霖，而我也不能逼他站出來指控他的父親。”
衛然深吸一口氣，將衛子戚抱得更緊一些，“但是，我衷心的希望，老爺子能還我們家一個公道！”
“爸，你別信她說的！”衛明厲緊張的說道。
“你緊張什麽？”衛明毫在旁邊冷笑，雙拳握緊了，看著衛明厲這副慘樣兒，極其的想讓他慘上加慘。
衛老爺子慢慢的轉向衛明厲，他的動作很慢，每一下動作都糾緊了衛明厲的心。
“明厲，雖然我鼻子上架著老花鏡，可是我眼睛花了，心沒花。”衛老爺子平靜的說。
他這平靜的語氣，卻讓衛明厲心裏忐忑的厲害。
也不知道老爺子這話，是相信衛然，還是相信他。
衛明厲不知不覺的就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看著衛老爺子。
衛老爺子抿著嘴，露出失望的笑，同時，又有些冷酷。
“你大概是忘了我的家主能力，也對，這些年你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明毫和子戚的能力上，而我這個快要退位的現任家主，你自然就忘了要關注了。”衛老爺子冷聲說道。
衛明厲張口結舌的，嘴巴張大著開合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出生的時候，衛老爺子就已經是家主了，因為前任家主去世的早，所以衛老爺子接任的也早。
那時候他的家主能力已經覺醒了很久，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把他的能力視為理所當然，便也沒人再提，所以衛明厲也很少聽說。
“我的能力，和明毫的差不多，不過沒他那麽直接，我還是需要靠一定的觀察。”衛老爺子說道。
“但是這也足夠我知道，衛然沒說謊。”衛老爺子沉沉的歎口氣，“明厲，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這些齷.齪的作為，你以為就符合家主的特質嗎？你那些手段，都是下三濫的，傳出去得讓人笑話！堂堂衛家人，威脅自己的侄媳婦兒，就憑這，你以為你夠格當家主？”
“爸，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衛明厲仍死咬著嘴硬道。
衛老爺子搖搖頭，“你不懂，永遠不懂。就衝你這種做事的方式，你信奉的原則，都當不了家主。你以為當選家主全憑運氣，是不是？隻要覺醒了家主能力就能當，不論自身的能力如何。”
“你以為，明毫覺醒能力隻是他天生運氣好，是不是？你是不是覺得，即使你沒有這種天生的能力，但是你後天的能力卻不輸任何人？”
“過去我一直不管你，我覺的你們兄弟自小感情就不好，而你以前的位置太高，突然落下來心裏不平衡也正常。更重要的是，明毫能包容你，我也希望你們倆自己來解決，由我插手，即使管住了你心裏也是不服氣的，治標不治本。”衛老爺子說道。
“可明厲，這一路以來你犯的錯太多了。目無兄長手足，成天製造家庭矛盾，此為第一錯。”
“妄自尊大，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隻會一味的怪別人，此為第二錯。”
“威脅自己的侄媳婦兒，手段肮髒齷.齪，此為第三錯。”
“做錯了死不承認，反倒要誣賴給別人，此為錯上加錯。”
“你這四條裏，單單隻是一條，都不夠格兒當家主，何況你錯了那麽多。”衛老爺子搖頭，失望的看著衛明厲。
“你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那些下三濫的做法，永遠都成不了大事！”衛老爺子語氣嚴厲地說道，“你那些下三濫的做法，隻有外麵那些混混用，我衛家人不用！”
“你如果還執迷不悟，不知悔改，我也不會任由衛家被你弄得烏煙瘴氣！”衛老爺子冷聲說道。
衛子戚左手攬住衛然的腰，輕輕地捏了她一下，告訴她他不會再動手了。
衛然這才鬆開了他的肩膀，不過仍然小心的，右手也從他的腰後環過。
“老爺子，我現在倒懷疑，衛明厲口口聲聲說衛然抹黑了衛家，而那樁新聞之所以會出現，也跟他有關。”衛子戚說道，“小蓮，去把平板拿過來。”
“是！”小蓮立刻一路小跑的上了樓。
昨天的事情，她也氣的不輕，現在眼看著衛明厲能得到報應，她也是高興得很。
小蓮才剛上樓沒多久，就又聽到她“咚咚咚”的跑下樓的聲音。
跑到衛子戚麵前時，還有些喘。
衛子戚接過平板，從裏麵找出一張照片兒，“既然要陷害人，手段就做得利落點兒，這張照片兒都拿給衛然看過了，又出現在新聞上，衛明厲，就你這智商還妄想當家主？”
“你口口聲聲說衛然影響了衛家的聲譽，可到底是誰把衛家置於輿.論之上的？”衛子戚冷聲說道，“你是不是還要說我陷害你？”
“我可以找聞家來作證，那天你把照片兒甩出來的時候，可是當著聞人和方博然的麵兒。”衛子戚唇角冷酷的勾了勾，又如彈簧般迅速的收回。
衛老爺子沉著臉不說話，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說不出話了。
他一言不發的拿出手機，撥通之後說道：“帶著人過來明毫這裏。”
“爸……”衛明厲蒼白著臉，不知道是因為被拆穿的恐懼，還是背後的傷。
老爺子有些不耐的把小蓮叫來，“小姑娘，對，就是你，拿醫藥箱過來，把二先生的傷清理一下。”
“老爺子，我們家沒有醫藥箱。”搶在小蓮之前，林秋葉說道。
衛老爺子聳了聳眉，林秋葉便解釋道：“我們家有什麽病痛，都是直接找醫生過來。”
她這理由，誰聽了都不信，可林秋葉就是這麽說的，老爺子總不能再去搜吧！
衛明厲感覺自己的後背的碎片，有些就刺.進了他的肉裏，疼得肌肉都不停的抖。
“怎麽可能沒有！衛子戚自己還受著傷呢，難道你們不給他換藥？”衛明厲咬牙質問，語氣裏還透著劇烈的疼痛感。
“換啊，找醫生直接過來換。”林秋葉說道，看看表，“醫生每天晚上過來，要不你等到晚上？”
老爺子搖搖頭，說道：“至少把他後背的渣子清理一下吧！”
“爸，衛明厲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麽解決？如果你不能公正的懲罰他，哪怕要與整個家族為敵，我們家也要豁出去，親自跟他討回公道！”衛明毫沉聲問道。
衛老爺子右手手掌朝下的在空氣中壓了壓，“你別著急，這件事情我已經有了決定。一會兒我的人過來，先把他帶到我那兒去看起來。這期間，公司就交給子霖。”
“我聽說子霖幹得不錯，而且在這件事情上，子霖也做得不錯，沒有一味的愚孝，跟你站在一起做了錯事兒。”
“等把長老們帶出來，一起去見姬顯先生，讓姬顯先生定奪。”衛老爺子說道，“長老團的事情，我是沒資格插手的。”
“至於明厲的事情，我也不會插手，免得你們說我偏袒，都交給姬顯先生，姬顯先生要怎麽處罰他，他的決定，你們不會有意見吧！”
衛明毫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法，便說：“小蓮，去給二先生收拾一下後背，好好的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