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意想不到

這次考核,文彬是第一個到達終點的,他比規定時間整整提前了12個小時。黎傑雖然也在規定時間內到達了集結地點,但是他的排名在第十八位。

實際上,自從黎傑和文彬與西南嘯鷹第二次交手後,西南嘯鷹就沒有再在他們麵前出現,他們象煙霧一樣在叢林中消失了。接下來的行進也很順利,附加任務也很好的完成了。

在完成最後一個附加任務之前,兩人又匯合到了一起,這一次倒不是他們故意要匯合的,而是地圖上的路線規定的,而且匯合過來的還不止他們兩人,還有其他的人,隻不過他們是到得最早的。

最後一個附加任務相對較難,也是危險性最大的。

這個任務是通過火力封鎖線,封鎖線的距離是50米,要求采用低姿匍匐前進,子彈是實彈,由西南嘯鷹特種大隊隊員發射,一路之上還有不定點爆炸的遙控地雷。

這是一次真正的戰火考驗,耳聽著頭上“啾啾”而過的子彈,感受著地雷爆炸時地麵產生的劇烈震顫,你會覺得你就是在硝煙彌漫、炮火紛飛的戰場上,你會感覺到你是在與死神同行,因為隻要稍稍一抬頭,子彈和彈片就會砸在你的頭上。

黎傑和文彬都很順利地過了,而且沒有受傷。

完成了最後一個任務,所有的參選隊員都匯成了一條路線,黎傑和文彬也就不用分開了。這裏的地勢已經相當的平坦,雖然還是在森林裏麵,黎傑他們感到,自己已經走近了森林的邊緣。

他們通過的路線實際上隻是原始森林的一角,並沒有真正深入到森林的腹地,但就是這小小的一角,已讓他們不得不感歎自然界的浩大,自己的渺小。

就在這即將走出森林,走向勝利的時刻,他們又碰到了考驗,隻不過,這個考驗並不是上級安排的,而是他們偶然遇上的。

事情是這樣的。

當時黎傑和文彬所處的位置是在一條河邊,這就是地圖上標識的那條河,過了這條河,就相當於走出了原始森林,前麵的路就已經很平坦了。

河並不很寬,但也不是很窄,因為剛下完雨,河裏的水勢比較大,水麵上不是飄過粗大的枯死的樹幹,人要是被碰上,是很危險的,河邊沒有船,要過河,還真的不容易。

就在兩人坐在河邊稍作修整,然後想辦法過河時,他們突然聽到旁邊的樹林裏傳來一聲槍響。這槍聲既不是81杠,也不是M16發出的,更不是手槍發出的,黎傑聽出來了,那是民間常用的那種長管火yao槍。

接著他們就聽到了人的慘叫聲,兩人提起槍就飛快地朝樹林跑去。在一棵大樹下,他們看到了慘烈的一幕:一個50來歲的獵人,滿臉是血,正和一隻同樣受了傷的狼在進行激烈的搏鬥。

獵人的一隻腳明顯受了傷,活動起來很是不便,狼的前腹上也血肉模糊,顯然是被獵人的槍彈擊傷,但狼的進攻依然很頑強。

獵人手上隻有一隻火yao槍,此時火yao已經用完,根本不可能再裝,此時的槍真的連根燒火棍都不如,獵人隻能極力躲閃。

黎傑和文彬端起衝鋒槍對著狼就是一陣猛射,他們知道發射的子彈對狼毫無用處,但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打死狼,而是把狼嚇跑。沒想到那隻受傷的狼根本不為所動,見到血,它已經瘋狂得失去了理智,心中所爆發的暴戾之氣已經達到了極限,它根本就忽視了旁人的存在,它還在不停地向獵人撕咬、進攻!

不得已,黎傑隻有抽出叢林匕首,快速接近那匹狼,然後看準時機閃電般地切下去,那匹狼根本就來不及躲閃,一下就給黎傑開了膛。

被開了膛的狼還在頑強地攻擊,直到肚子裏的腸子、內髒流了一地,它才慢慢地倒下。

當黎傑和文彬扶起獵人時,獵人已經奄奄一息。他的頭上、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左側小腿也被咬斷,一大塊肌肉已經被狼咬掉,露出了脛骨骨折的兩個斷端,一根動脈血管正在呼呼地冒著血,因為失血過多,獵人已經出現了失血性休克的早期症狀。

黎傑趕快用手壓住正在流血的血管的近端,然後讓文彬找來一根藤條把受傷小腿的近端緊緊地綁上,血是暫時止住了。黎傑又找來幾根樹枝,按獵人下肢的長度比劃了一下,用匕首將樹枝砍成木棍,然後用藤條綁在獵人的左下肢上,起個簡單的固定作用。

黎傑又給獵人喂了些加了點鹽巴的水,獵人的精神才好了一些。但是,黎傑明白,如果不馬上把獵人送出去就醫,他的命恐怕很難保。

經過簡單的詢問,黎傑他們知道,獵人的家離這裏有幾十公裏,最近的人家離這也有十公裏以上,至於最近的醫院在哪裏,連獵人也不知道。

這裏雖然已是原始森林的邊緣,這一帶也經常有些獵人和采藥的人光顧,但獵人並沒有同夥,而且這裏畢竟人跡罕至,就是還有其他的人,他們一時半會也碰不到,再說,就是碰到了,也幫不上太多的忙啊。

再耽擱下去獵人就很危險了,可是,怎麽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運出去呢?

黎傑腦海一閃,突然想出了辦法,他從身上掏出了激光求救信號槍。

文彬吃了一驚,抓住黎傑的手問:“黎傑你想幹什麽?”

黎傑說:“發射求救信號啊,西南嘯鷹會有直升機來接的。”

文彬說:“你瘋啦!你一發信號槍,就表示你棄權了,你就進不了西南嘯鷹大隊了。”

黎傑說:“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麽辦法?”

文彬說:“我們可以輪流把他背出去或者抬出去啊,再說,我們兩個人不行也不要緊,後麵的戰友們馬上就會跟上來了,這麽多人輪流抬,應該沒有問題的,而且,也不至於影響我們的成績。”

黎傑說:“你知道嗎?那根止血帶的時間不宜超過1小時,超過2小時肯定會出問題,你覺得我們2小時內能抬出去嗎,就是抬出去了,能馬上找到醫院嗎?肯定不能!如果那樣的話,他的生命能不能救還不說,他的腿肯定會廢了”。

文彬想了想,說:“黎傑,你可得想清楚,我們走到現在這一步容易嗎?我們可是W團的希望,我們要是進不了西南嘯鷹,團長和W團的戰友們會是怎樣的失望啊,為了他們,我們能棄權,能放棄這個機會嗎?”

黎傑說:“文班長,我已經決定了,為了救人,我選擇棄權,我想團長和戰友們會理解的,另外,W團不是還有你嗎?”

文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黎傑,然後說:“既然你決定了,我就不再說什麽了,你發信號後,救援直升機會馬上來的,我留在這裏也不方便,也沒必要了,我先走了,祝你好運。”

黎傑想說什麽,想了想,又沒有說出來,等他再次抬起頭時,文彬已經走了。

黎傑很快發出了求救信號。

西南嘯鷹指揮所,孟雲飛大隊長看著屏幕叫道:“求救信號!查查是誰!救援隊馬上出發!媽拉個巴子的,眼看就要結束了還拉稀,要是在戰場上,我非斃了他不可!”

一架救援直升機帶著軍醫和護士騰空而起!

不一會,前麵傳來了信息反饋:“報告大隊長,求救的239號黎傑!求救的是239號黎傑!”

“黎傑?黎傑這小子會求救棄權?媽拉個巴子的,這是怎麽回事?”孟雲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報告大隊長,239號自己沒事!他自己沒事!他求救是為了救人!為了救一個地方百姓!”通話器裏再次傳來聲音。

“哦,原來如此!他媽的,嚇老子一跳,告訴239號,他這不算棄權,可以繼續參加考核!可以繼續參加考核!”孟雲飛鬆了一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想了想,又打開通話器說:“再給我查一查,剛才和239號在一起,後麵離開了的是誰!”

救援現場,黎傑和醫護人員一起把傷員抬上飛機,醫護人員很快給傷員上了急救措施,飛機起飛前,救援隊長百忙之中對站在飛機下的黎傑說:“239號,大隊長親自指示,你這次發求救信號不算棄權,你可以繼續參加考核,我代表病人謝謝你!我也代表本救援隊向你致敬!”說著,救援隊長對著黎傑敬了很莊嚴的軍禮!

直升機載著傷員拔地而起,黎傑這時才感覺到自己體力有點透支了,他在河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恢複恢複體力。他現在並不想急於趕路了,因為他還有的是時間,他並沒有因為救援隊長的話而感到喜悅,相反,他隻覺得心裏有個什麽東西堵得慌,但到底是什麽東西,他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

另外兩批戰友從叢林裏冒出來走到河邊,黎傑看了看,都素不相識。他們都有點驚異地看著呆坐在那裏的,在忙著準備過河的同時,一個戰友跑過來問他:“兄弟怎麽啦?要幫忙嗎?”黎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也沒有說“謝謝”,那個戰友就笑著離開了。

黎傑坐在那裏看著那幾個戰友在河的兩邊拉上繩子,一個一個渡過了河,最後一個過河前,還向黎傑招了招手笑了笑。

看著戰友們遠去的身影和留在河上的晃晃悠悠的繩子,黎傑隻覺得無比的孤單、無比的落寞。

這是為什麽?是為了文彬的離去嗎?是為了他關鍵時候離開身處險地的戰友、關鍵時候離開需要幫助的戰友?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這還是戰友、這還是兄弟嗎?

就在黎傑沉思之際,幾個人走到黎傑身後,站住,卻沒吭聲。黎傑雖然還沉浸在自己深深的思考之中,但他還是反應過來了,他轉頭看了一眼,然後就彈簧般地蹦了起來!

站在眼前的竟然是那夥人!那夥跟自己交兩次手的對手!他們一個個還是那種奇怪的裝扮,都畫著奇怪的花臉,睜著鷹一樣的眼睛,手裏還端著M16突擊槍,臉上卻看不出表情。

為首的那個花臉走到黎傑麵前,看了看他,然後問道:“士兵,需要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