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祁時準備陪汪韌一起回酒店的,但汪韌執意不肯,他勸祁時回去:“一年上頭好不容易同學聚會一次,中途再跑了算怎麽回事兒啊,再說了,我還指望著你幫我看著點兒曉卉呢。”
祁時今天才跟衛明把話挑明,正式邀請他到雙行來工作,衛明連薪資待遇都沒問,剛才都已經直接開始幫她去和鄒文柏談合作了,這時候她不打一聲招呼,直接人都走了,肯定不行。
“那好吧,”祁時也確實沒什麽好不放心他一個大男人的,“那我先進去了,回頭再聯係。”
汪韌點點頭:“哎。”
重新進來,包廂裏還是烏煙瘴氣的,男男女女都在抽煙喝酒,隻有少數幾個已婚的女同學,在另一桌討論孩子的教育問題。
而這時候,呂曉卉已經又和鄒文柏擠到一起去了。
呂曉卉從一開始,大概就看不上汪韌,在這件事上,祁時難得和趙新蕊的觀點是空前統一的,可惜汪韌身在其中,看不透真相,心裏隻想和呂曉卉修成正果,為此已經做了太多的讓步和犧牲了。
現在她整個人都快長到鄒文柏身上去了,祁時看了心情不好,幹脆直接坐到了衛明現在敬酒的那一桌去。
“祁時來了,”有男同學起哄,“你們倆什麽時候搞到一起去的,一點兒口風都沒透啊,衛明也是,這麽多年都窩在這小地方,誰勸都不管用,還就得祁時來才行。”
祁時趕緊解釋:“可別胡說啊,我們也就是平時聯係得比跟你們稍微多一點而已,而且人家現在是我表弟的領導……”
“喲,祁時還不好意思了,”鄰座的女同學笑起來,“咱們班誰不知道衛明打上學時候起,就喜歡你啊,那時候多少人給他遞情書,他從來都是一口拒絕的。”
這都扯到哪兒去了。
祁時哭笑不得地說:“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那會兒一心讀書,可從來沒摻和過你們的愛恨情仇。”
原來班上是有過好幾對兒的,當時就有隔壁班的女生追求鄒文柏,那時候鬧得全年級皆知,但鄒文柏這個人,學習成績中上等,平時的一些社交活動也都沒落下,不止和同班同學來往,連其他學校的同學都有往來,不過僅限那些學習成績拔尖到甩出第二名都老遠的,還有一些雖然成績不好,但是家庭條件好,是一早就確定會被送出國的人。
可以說目的性很明確,交友圈子也很有規律。
總而言之,所有可能成為他將來人脈的人,他當時都有花時間和精力去經營關係。
這些人中的絕大多數,之後也確實跟他有往來,一直到今天,還有生意上的各種合作。
所以那時候的鄒文柏,是不可能輕易跟哪個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
人家從那時候起,就有這種意識了。
祁時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低年級不知道哪個班的學妹跑過來遞情書表白,穿的還不是校服,而是一條比較露骨的裙子。
她過來的時候手裏不止有情書,還有一個對當時的學生來說比較貴的牌子的手表,表白都知道不能空手來。
鄒文柏也確實如她想象中那樣,毫不客氣地把手表收下了。
但情書卻沒如她所願地收下,他當時還屈起手指點了點她胸部和小腹下的方向,用很“封建老大爺”的語氣教育她:“穿的這都是什麽奇裝異服,小心我扣你們班的分。”
那時候學校抓這些比較嚴,而他從進學校開始就是學生會的幹部,管的就是抓各班的德育情況,是有權利給扣分的。
然而這麽多年過去,大家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鄒文柏還成了家,是有家室的男人,此時此刻,趴在他身上靠著的呂曉卉脫了外套,露出裏麵穿著的抹胸裙,她還刻意做出一些動作來,讓人能有些旖旎的遐想。
鄒文柏低頭去看的時候,可沒有絲毫要避諱的意思。
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都變了。
祁時有些接受不了,但又無力阻止和改變。
吃完飯之後,大家分了好幾撥打車去KTV,祁時從畢業到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忙著搞研發的事,基本上沒怎麽出來參與過這些活動,也不清楚大家默認的都有哪些流程。
現在的KTV,功能越來越全麵,可以叫烤串、啤酒,甚至還可以叫陪唱的公主。
祁時大開眼界,並且非常不習慣。
這次同學會,因為有不少女同學在,還都是克製了的,公主沒叫幾個,也都是陪唱了沒多久就放她們走了。
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有些同學陸陸續續地打招呼離開了。
祁時早就不想待了,既然已經有人走了,她就去和衛明說:“我也先回去了。”
衛明卻叫住了她:“等等。”
祁時不明白,她要等什麽。
結果過了沒多久,衛明突然過來叫她:“跟我來。”
祁時問:“要去跟他們打聲招呼嗎?”
衛明隻是神秘地搖了搖頭。
他拉著祁時的手,低聲提醒她:“我帶你看場好戲,一會兒不管多驚訝,都別出聲。”
衛明剛才喝了不少酒,祁時站在他身邊都能聞到撲鼻而來的酒氣,說話的時候酒氣就更重了。
祁時皺了皺眉:“讓你少喝點兒你不聽。”
“這種場合,不喝多幾杯,別人幹什麽都防著你,”衛明輕快地說,“我幹銷售的,喝酒不是家常便飯?別說話了,跟我過來。”
他的手搭在祁時的脈門上,拉著她從KTV的安全通道走樓梯下來。
在這附近有不少酒店,在夜色中,還閃爍著各種顏色的彩燈。
衛明把祁時帶到一個黑暗的角落裏,原本想點煙的,都忍住了。
“你看,”他低聲說,“那是誰。”
明明酒店的燈牌掛著在閃爍,可偏偏入口的地方卻非常暗,人走過去,不刻意定睛去看,還看不清楚。
可因為剛剛才坐在一桌吃飯,祁時想不注意都難,鄒文柏穿的衣服和身型,她都記得。
此時此刻,呂曉卉在他懷裏,兩個人正往樓上走。
看情況,呂曉卉是更清醒的那個,還是她在借力讓鄒文柏走得更穩一些。
祁時的心狠狠一突突,下意識就想上前去。
“別動!”衛明這次拉住她的時候,手上用了些力氣,“不止他們,還多的是這樣的人,你要一個個去管,管得過來嗎?”
祁時順著他眼神的方向看過去,同一條街上,好幾家賓館門口,都有行色匆匆、勾肩搭背的男女,其中有一些是她熟悉的,剛剛還一起同桌吃飯、但各有配偶的同學們,還有一些完全不認識的陌生男女,他們也可能是其他同學聚會中重逢的人。
在這個時候,多得是管不住自己身體的衝動靈魂。
她不可能全都管得了。
“不行!”祁時執意要甩開他的手,“別人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可呂曉卉是汪韌的女朋友!”
“呂曉卉今天剛進門,就悄悄往鄒文柏手裏塞了一張紙條,她在來之前就已經有了打算,”衛明狠狠拉住她的手腕,“她和汪韌之間不可能有結果的,你與其這時候去幹涉她,不如早些讓汪韌知道這個殘酷的真相。”
“我怎麽讓他知道……”
祁時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看到街邊停著的衛明那輛車的車窗被放下來,裏麵露出了汪韌的臉。